第一章重生
費力睜開眼睛,眼前景物由模糊變得清晰,斑駁的土坯牆,破舊的窗戶,慢慢收回視線落在破舊的床幔和粗布被子上……這是哪啊?
難道自己跳進池塘沒死成被人救了?鬼門關前走一遭,傅曼華心裡豁然開朗,為了那種攀附高枝的人自盡根本不值得,常奉驍不就是當眾提出退婚,想娶門第更高的尚書孫女嗎?這種人有什麼可留戀的。
還有侍郎府里那對母女,到處造謠說自己有隱疾這輩子都不可能做母親,那就祝福她們母女倆都生,生的越多越好。
總有一天自己會重新站在他們面前,把這些人欠的債討要回來。
破舊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頭髮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婦人,雙手捧著個碗走進來,見傅曼華醒了,回頭朝院子里喊了聲:「鳳鴿娘,孩子醒了,你快點過來瞧瞧!」
鳳……鴿……是誰?
傅曼華想撐起身體跟老人家打個招呼,看到床上那雙乾枯,瘦弱的手嚇了一跳,這是誰的手啊?
「老人家……」
「你這孩子莫不是真摔壞腦袋啦!怎麼連奶奶都不認識了,老人家……是叫我嗎?不行,我得給你找個大夫再檢查一下。」孫女從那麼高的山坡滾落下來沒死確實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千萬別把腦子摔壞了,家裡日子過的很緊巴,要是孫女腦袋真摔壞了,可怎麼辦啊!
傅曼華既不頭暈也不噁心,她相信自己腦子沒毛病,沒摔壞也沒進水之類的。老人家的話她卻沒聽明白,她怎麼會是自己奶奶呢!祖母在京城吃齋念佛日子過的很滋潤,自己這個嫡孫女被繼母和妹妹壓制,她不是去說那母女倆,而是讓自己學會「忍!」
這一切歸根結底只是因為姜雅嫻娘家比侍郎府更顯赫,所以從父親到祖母,對她們母女的行為一直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忍字心上一把刀,沒有過那種經歷的人無法體會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如果可以的話,傅曼華寧願留在外面,再也不想回那個冷冰冰的家。
老太太過來把傅曼華扶起來,端過粗瓷碗,讓她喝粥。
這是粥嗎?都能照出人影來了,大概這戶人家生活條件不太好吧!有機會去娘親陪嫁的山莊的話,可以拿一些錢救濟這戶人家,因為除了自己,沒人知道具體位置。
自從母親去世爹爹娶了續弦,身邊丫鬟、婆子差不多都被姜雅嫻收買了,有兩個忠心的老奴被她找各種借口打發掉了。
現在身邊用的都是姜雅嫻指派的人,傅曼華在府里就像啞巴一樣,不敢隨便說話,到處走動,她這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姜雅嫻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房門被再次推開,這次進來的是一個弱柳扶風的少婦,身上穿著漿洗的發白的衣服,頭上裹著塊灰色的布巾,一副柔順嬌弱的樣子,這個人給傅曼華的感覺怎麼看怎麼像故作姿態的丫鬟,小氣又做作。
「娘早就告誡過你女孩子要守規矩,鳳鴿你什麼時候能聽娘勸一回呢!」婦人看著傅曼華滿眼的失望,語氣異常平淡。舞神電子書www.wstxtxs.com
「等等,你們怎麼都叫我鳳鴿,這是哪裡?有鏡子沒有!」傅曼華想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鏡子對於鄉下人來說是奢飾品,他們只聽過名字,很少有人見到過,傅曼華想起那碗粥,端過來對著外面光亮,低頭看碗里的人影!
雖然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傅曼華卻可以肯定裡面的那張臉不是自己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餓了就先把粥喝了吧!別的事等以後再說。」老太太讓傅曼華趕緊喝粥。
心不在焉喝了兩口粥,摸摸自己的臉和手,傅曼華頹然倒在床上:「我困了,想再睡一會行嗎?」
病人就應該多休息,兩個女人走出屋子,順手把門關上。躺在床上的傅曼華聽到腳步聲遠去后,爬起來掀開窗戶往外看。
院子里一張木桌,四條長凳,左邊是用木頭支起來的棚子,上面蓋著一層稻草,下面拴著頭毛驢,旁邊放著些劈好的木材。
右邊是幾間土坯房,看樣子有些年頭了,成人手腕粗的木頭一個挨著一個紮成籬笆牆,這就是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窮,兩個字形容……很窮。
傅曼華回到床邊呆坐半天才慢慢接受眼前事實,原來那個傅曼華已經死了,靈魂重生在墜落山坡同樣死掉的崔鳳鴿身上,這件事聽上去匪夷所思,卻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人不接受。
還想回去嗎?傅曼華,不,現在的崔鳳鴿搖頭,京城傅府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座牢籠,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走出過那道大門了,繼母總是以她相貌太出眾,怕出門惹麻煩為由拒絕帶這個繼女出門。
父親是個對家裡事不聞不問的,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公事上,府里事情都交給姜雅嫻打理!他也許不知道自己這個長女早就被姜雅嫻踩在腳底下,壓制的死死的了,也許心裡明白,只是不想說破而已。
悠悠嘆了口氣,崔鳳鴿閉上眼睛,既然老天又給了自己一次重新活過的機會,那就好好活一回,再也不能像上輩子那樣憋屈和窩囊了。
常奉驍、姜雅嫻、傅曼盈你們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還回去的。
崔鳳鴿是吧!我會替你好好活下去,你在意的親人我會幫忙照顧,如果你也有仇人的話,儘管託夢給我吧,我報仇的時候也會幫你找他們算賬的。
「崔家人呢!你們出來,我今天就要當著甘泉村所有鄉親的面和你們家把話說清楚,鳳鴿這個兒媳婦我們家要不起!愛誰要誰要去。我今天上午找黃大仙算過了,你們鳳鴿掉下山坡三魂七魄已經被鬼差拘走大半,就算醒了怕是也活不長。」大門外一個滿臉橫肉的女人叉著水桶腰叫囂。
崔鳳鴿,你這仇家來的也太快了!在心裡腹誹一句后,崔鳳鴿下地趴在窗邊從縫隙往外張望。
這時候崔張氏從屋裡走出去,看到門口的人嗤笑一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王五丫啊!我孫女什麼時候答應許給你們家做兒媳婦了,這事我這個做奶奶的怎麼不知道。你說誰魂魄被鬼差拘走了,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別想離開我們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