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左長樂的困境
柳若言皺眉看著丁刺兒擒著來人的手。
那架勢就不是請,反而帶著濃濃的脅迫。
柳若言不覺之間眼裡便帶上了不贊同,此刻她哪能還猜不到問題之所在。
「放開他,我只是有話要問,並不是要結仇。」
丁刺兒很敏銳的察覺到柳若言語氣里的不悅,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便道:「你的身份當得起這裡任何一個人對你畢恭畢敬。你犯不著委屈自己。」
柳若言沒說話,只是用那雙彷彿能沉澱進這世間所有事的目光瞧了他一眼。
丁刺兒只覺得渾身一震,那隻手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
來人立刻便轉身朝著屋門處逃去。
柳若言眉頭一皺:「抓住他。」
丁刺兒簡直了,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但他下意識還是按照柳若言的吩咐去做了。
來人還沒跑到屋門口就被后發制人的丁刺兒給抓了回來。
柳若言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先前都是做什麼的?你,又叫什麼名字?」
這人面上露出掙扎之色。
但柳若言只是溫和的看著他,不知不覺便讓此人產生了一種信任感。
丁刺兒在一旁奇異的看著這一切,不知不覺又對這女人產生了一點改觀。
「我,我叫王勝。我們都是北狄的百姓,家裡窮,我們想拉這位小兄弟入伙,不是想做什麼惡營生,而是想帶著他一起投軍。本來以為這位兄弟是個家奴,卻沒想到看走了眼,卻是個……是個……」
逃兵兩個字他終究沒敢說出來,丁刺兒就站在他身後。
投軍?
這裡是寒嶺峰附近,也就是說這幫人打算效力左長樂麾下。
柳若言不覺陷入沉思,這幫人既然有這個念頭,那便說明左長樂定然在寒嶺峰附近的名聲很好。
「你們……像你們這般的人多麼?」柳若言問道。
王勝一愣答道:「寒嶺峰附近本來是沒有什麼百姓定居的。咱們是因為在王都附近的田地被人強佔了,實在無處可去,這才往寒嶺峰附近遷徙。這位姑娘,你大概不知道,整個北狄也就只有寒嶺峰附近因地處貧瘠,這才不會引起任何衝突。」
「那你們怎麼討生活?」
柳若言越問越詳細。
丁刺兒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你一個洛南王妃,手上又沒有實權,管的還真寬啊。
那王勝嘆口氣:「我們這般的情形不是偶然啊,姑娘。我們這二十七人本是互不相識。都是因為沒了田地流落至此才團結起來!我們這段時日會在寒嶺峰邊緣試探捕捉些獵物,或者是想辦法守在官道上,給來往的行人提供一些乾淨的水和吃食。若非如此,我們怎麼會想著投軍呢。」
柳若言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她話語溫和,不知不覺便讓王勝產生好感,這便出去了。
丁刺兒待他走後,有些疑惑道:「你竟對這幫人如此關心。」
柳若言看他一眼沒開口。
丁刺兒不禁樂了,他語帶諷刺道:「這幫人說投軍,你怕不是以為是你家王爺吧?」
丁刺兒想了想,「還真有可能是洛南王。」
柳若言眼神里分明是有些激動的。但她剋制的極好,語調淡淡道:「你去試一試就知道了。」
丁刺兒不滿道:「喂,你是要尋丈夫不是我要尋丈夫。」
柳若言看著他。
丁刺兒唯一抿嘴:「我去辦。」
哦他方才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可是有求於洛南王的。
丁刺兒走到門外,雙手叉腰立刻高聲喊道:「小爺說得大夫怎麼還不來!」
正當丁刺兒大聲吼叫,將外面的人都嚇了一跳之時。
這幫人里為首的大哥已經帶著人順利的潛進了寒嶺峰礦地。
也正是因為他們這些人最近一段時日在寒嶺峰中討生活,這才無意中深入腹地,發現了左長樂洛南王的營地。
他們心裡直打鼓,但他們也不敢徑直闖入而是就在營地外面晃蕩不停。
寒嶺峰深處依舊很冷,甚至有些高處山巔還有著陳年舊雪。
這處營地十分特殊,均是將住所挖在地洞之內。
而在營地後方,則是開挖出來的礦產。
左長樂此刻正一身鎏金黑衣站在地洞口。
在他身後則是今日巡邏的士兵遠遠站立著。
他正低著頭看手中的信箋,邊看邊吩咐道:「季禮常就快到了,若是他們到了便令他們重新駐紮在寒嶺峰外圍,等候我的號令。」
有士兵得令而去。
「首領離開的時日太久了,傳密令令他從柳三處速歸。」
又有士兵領命而去。
「王妃的貼身護衛望與術進展如何,必要時可派人協助。」
再次有士兵領命而去。
「王庭之中有人彈劾本王,說本王在此處一月有餘仍未見礦產增加,該治本王的罪。呵,尚宮淵還是未死心么。繼續盯著王都中的異動。」
左長樂身後的人又少了一個。
「古武最近可有發生什麼大事?速令探子回報。」
左長樂身邊的人猶如幽靈一般消失。
處理完這些事宜,左長樂很清楚的看到手中的信箋已經剩下了一張。
他看到上面的記號時,不覺手上頓了一下。
這是季禮常給他的密令,是關於柳若言的。
信箋很短,左長樂很是平靜的看完了。
信箋上說,柳若言失蹤,季禮常難辭其咎,他將大軍安頓好后便會去尋柳若言。
讓他不要擔心。
呵呵,不要擔心?
左長樂緩緩閉上眼睛,再度睜開時,眼裡很快便閃過一絲暴戾。
讓他如何放心?
這時的左長樂,經歷了這一個月的蛻變,渾身上下已經褪去了先前的那種溫雅。
反而多了一絲在軍中常駐的戾氣。
可唯有左長樂自己才知曉,在他心中,柳若言已是唯一的軟。
正在這時,忽然有士兵急匆匆從後面礦地處跑來,著急稟報。
「王爺!那一萬士兵又鬧起來了。大肆說著王爺的壞話,說王爺不將他們當人看,他們要回家見妻小,不想在寒嶺峰待下去了!」
左長樂瞳孔遽然一縮,這樣的事這一個月以來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幾乎隔幾天便會上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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