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盧阿姨
吳瓊用力點點頭，「女孩子的母性是天生的！而且，你們姐倆很善良，這一點我是能看得出來的。」
「抬舉了，不過，我答應你！但孩子還是跟媽媽在一起更安全，為了這個，你拚命也要好好活著。」我並不是因為吳瓊誇我們善良就飄飄然，而是根本無法拒絕。
就算她不事先託付，真到了那一刻，我們還會看著幼小的涵涵不管嗎？
有一點她說得特別對，女人身上的母性是天生的，或者我們對大人可以冷酷，自私，而面對小孩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想去照顧和保護。
這種保護欲絕對是人類經過數百萬年進化刻在骨子裡的天性，當危難來臨時保護幼崽才能讓種群延續，如果不是如此，那些在蠻荒困境中艱難求生的人類祖先，早就被洪水猛獸吞噬殆盡，那人類這個物種也早就滅絕了。
「謝謝，那我就安心了。」吳瓊站起來，深深向我鞠了一躬，我點點頭，離開了江南芝味。
有了顧哲北，我們不再象之前那麼恐懼，白天也敢分開活動，我回到五樓，發現留在咖啡館里發獃的只有洛小念。
「那不是盧阿姨嗎？」我剛繞進圈椅，洛小念便指著我身後說。
還真是！自從那次在樓下被發難，我們姐倆對盧阿姨的好感全部消失，能硬生生把髒水往清白姑娘頭上潑的老太太，慈祥也是假的。
「哎喲，我可找著你們姐倆了！」盧阿姨憔悴了許多，在門口看到了我們三步並兩步的闖了進來。
「您上樓有什麼事？」洛小念語氣生硬的問。
「孩子們，你們得救救阿姨，阿姨還想活下去！」盧阿姨沒走到我們面前膝蓋一軟竟然跪到地上。
「這是在幹什麼？」我倆雖然對她有氣，但她畢竟是長輩，無奈的站起身去拉扯她。
「就知道你們心疼阿姨，你們倆是善良孩子，阿姨早就知道……」盧阿姨順勢站了起來，扶著我們的手臂坐下。
「孩子，給阿姨拿幾塊肉吧，牛肉羊肉豬肉啥都行，今天阿姨要是空手回去，肯定要遭罪的呀。」盧阿姨的臉確實有些青腫，難道那些傢伙連歲數大的女人也不放過？
「你也怕他們打斷腿所以不敢上樓的吧？」我嘆口氣，憐憫還是戰勝了反感，畢竟她年齡不小了，竟然也沒逃過此劫。
盧阿姨哀聲回答，「那些畜牲！不讓我走，每天全指著我給做飯呢，一個個又惡又懶！這平台鑰匙不是回你們手了嗎？天天沒肉吃就打我，這能怪我嗎？」
「那你今天上樓是替他們要肉的？」
「剛才他們來樓上不知咋的了，回到樓下就惡聲惡氣的讓我上來討肉，我自己是不好意思上來的，他們就狠狠揍我，阿姨歲數大，抗不了他們這麼打呀，洛家妹子，我是去過平台的，那裡的肉不少，你們就行行好，給我拿幾塊讓我回去交差吧，不然阿姨這條老命非交代了不可……」
我和洛小念對視一眼，這幫永安小區的渣還真是不著消停，當著顧哲北的面犯慫轉頭就將老太太抬出來，要肉是假，向顧哲北拐著彎表示不服是真，可我們氣憤之餘又有些不解，如果說肖可欣是不忍鄭安妮遭毒手，不敢留在樓上，那盧阿姨既然上來了，怎麼似乎壓根沒打算留下呢？
「既然上樓了，就別回去了，他們有手有腳，自己會做飯。」洛小念乾脆的說。
盧阿姨卻慌忙擺手，「使不得！你們不知道那些畜牲都是瘋的，自打知道大家身上全染上了病毒，他們就沒人味了！阿姨還想多活幾天，不想被他們惦記打死。」
「他們不敢上樓的，相信我。」我拍拍她的手。
「洛家妹子是不是還記阿姨的仇呢？阿姨當時不是真心說那些話的，求你們可憐阿姨這麼大歲數了，給阿姨留條活路吧！我不是不想跟你們在一塊，可他們說過了，樓上的姑娘他們不敢動，我要敢不回去，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還讓我試試，看有沒有人豁出命來保護我。如今我老老實實給他們做飯，對他們來說有用，還能睡個安穩覺，這要是留在樓上，阿姨晚上連眼睛都不敢閉的！」盧阿姨雙手蒙住臉，嗚嗚的哭著，從椅子上滑向地面，又要跪。
我和洛小念一聽便無語了，那些混蛋也是捏住了老太太的軟肋，但確實，別人怎樣不知道，我和洛小念肯定不會為了盧阿姨出頭拚命，除非她是我們的媽，要知道我們自身也是靠別人庇護，沒有挺身而出的底氣。
她自己非常明白，之前她沒看清那群人渣，還夥同他們圍攻我們姐倆，在她心裡早把我們得罪光了，哪裡敢指望我們奮不顧身的去拯救她於水火。
其他人她接觸得更少更陌生，所以她不敢賭，與其被那伙人從我們面前把她揪回樓下，不如她乖乖的聽話，還能苟活。
「盧姨，我給你拿點肉，你回去轉告他們，這是我看你的面子，不過是最後一次。」顧哲北不知何時出現在餐廳門口，抱著手臂淡然對盧阿姨說。
盧阿姨訥訥的說，「小顧，你在這裡呢……」
顧哲北沒回應，轉身離去，不一會就拎了兩塑料袋凍肉過來，扔在盧阿姨腳底下。
「謝謝！謝謝！」盧阿姨連忙拎起凍肉，連看都沒看我倆一眼就小跑下樓了。
「嘿！這盧阿姨還真是……誰有用誰沒用看她分得那個清！」洛小念好氣又好笑。
「平台上的肉吃到春天也不一定能吃完，給他們點無所謂的。」顧哲北看著盧阿姨消失的方向說。
「誰也沒說不想給。」洛小念笑嘻嘻的，「反正本來也不是我們的東西。」
「這是多！如果剩得非常少，你就必須只考慮自己夠不夠吃，懂嗎？」顧哲北收回目光，有些嚴肅的看著洛小念。
洛小念縮縮脖子，「話說回來，鬼哲北，你們小區的人都夠奇葩的，男的不必說，那盧阿姨寧可回去當老媽子，也不敢抗爭一下留在樓上，又沒有人會趕她走。」
顧哲北淡淡的瞄了洛小念一眼，「你是想質問我，為什麼不見義勇為承諾保住盧阿姨吧？」
洛小念搖頭，「我有什麼權利質問你？你想保護誰是你的自由，我只是不解盧阿姨的隱忍罷了。」
顧哲北用鼻子哼了一聲，「論審時度勢，盧阿姨這個年齡不知超越你們多少倍，這樓里形勢她能看清楚，回去自有她回去的原因。」
他話里話外透著此事與我顧哲北無關的淡漠，跳身局外分析則個，而我和洛小念即使憋出內傷，也不好直截了當問他為什麼對永安小區的女人們毫無同情心不管不顧，或許他壓根就是個冷酷無情自私自利的混蛋，可他之前對我們可是伸出過援手的。
「鬼哲北，他們剛被你踢回樓下，就派出盧阿姨上樓搞事，你不會看不出來，他們是故意的吧？」洛小念抿抿嘴，提出這點，不管面前這個男人怎樣，目前他與我們算是一夥的。
顧哲北面露驚訝，「啊？他們別有用心？我還真沒看出來。」
我和洛小念更驚訝，可是一看他嘴角隱藏不住的笑意，媽蛋，這人裝純潔呢！
「我喜歡跟他們抻著玩，」顧哲北伸了個懶腰，「再說我也是人，也會害怕的嘛，把他們剋扣狠了狗急跳牆了怎麼辦？」
「鬼哲北，你真的夠了！」洛小念滿面雷色，「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們畢竟是大活人，還是比死人有用的。」顧哲北淡淡的回答，一伸手拋過來一把鑰匙，「還給唐曉正，我可懶得管這玩意。還有，樓下再派人來要存貨，我會處理的，你們不要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