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有些事情很意外
「太突然了，」肖可欣抱著鄭安妮的手臂，輕聲哽咽起來，「沈義軍吩咐我們幫著幹活，我們就跟在他們後面，喪屍一跑出來，沈義軍喊著讓我們自己找地方躲著，等我們藏到更衣室里，才發現於芳沒跟上來。」
「沈義軍真是不作不死！」顧哲北盯住小王和小蔣，「誰幫他開的車庫門？是你們倆吧？」
小王心虛的站起來，「顧哥……」
「你倆怎麼跟他們混一塊去了？」顧哲北眉頭擰起來，「知道魏全死在樓上了嗎？你們不是應該在一起？」
小蔣乾巴巴的回答，「老大這些天特別反常，總是把自己關在監控室里不出來，我倆也不知道怎麼辦，就下樓看看他們在忙什麼……」
「一下樓就被沈義軍拉攏了吧？是不是給了好處？」顧哲北的眼睛在肖和鄭身上打了個轉，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小王和小蔣登時臉色通紅。
「顧哥，其實沈義軍說的也有道理，這些天周圍總有建築著火，咱們呆在商場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提前準備好車輛和物資，以免撤退時過於倉促。」小王低頭解釋，「顧哥，我們真不是故意把車庫的喪屍放進來的，平時到地下停車的人少，誰知道跑出來這麼多……是我們考慮問題簡單了。」
「都不跟我們知會一聲，這是打算到時候把我們丟下唄？」顧哲北看著眼前這幾個灰頭土臉的傢伙，「把喪屍放進樓，你們還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顧哥，沈義軍死了，我們想跟你！」永安小區另一個男人忽然道，「你帶著我們吧！是走是留我們聽你的。」
剩下那兩個男人也附和著，小王和小蔣也機靈，連忙表明態度，「顧哥，我們早就不想跟著魏主任了，讓我們跟你吧！」
顧哲北擺擺手打斷他們，「我不會當你們的備胎老大，對你們那些勾當也沒興趣，看在是一個小區出來的份上，這次就算了，如果再惹下麻煩，就別怪我把你們趕出去自謀生路，記住了么？」
他既這麼說了，五個人都面面相覷，不敢再說什麼。
「洛良辰，你可以問問小肖和小鄭，願不願意上樓。」顧哲北看著我說，我一愣，反應過來他終於插手管這件事了，不由心中有些嘲諷之意，看來他之前對時遠山和沈義軍是有忌憚的，那兩貨沒了，他才充起救世主來么？
「你幹嘛不自己問？我又沒有震懾別人的威風。」我挖苦道。
顧哲北聳聳肩，「你不問就算了，她們走不走，關我什麼事？」
這廝！跟他扯皮我還真贏不了！總不能因為跟他賭氣，而放棄這次救助姑娘們的機會！狠狠剜了他一眼，我轉向女人們。
沒等我開口，鄭安妮就堅決搖頭，「我不走！」
這倒令我極其意外，不由怔住了，本以為這是將她們拯救於水火的大喜事，哪知沒張嘴先被拒了。
只好看向肖可欣，「那你……」
肖可掀勉強擠出個微笑，「洛姐，謝謝你，我們留在下面挺好的，你不必擔心。」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們，挺好的？難道上次她對我說的是夢話嗎？被好幾個男人連毆打帶侮辱的，還挺好的？不會都得了斯德哥爾摩症了吧？
「是還在害怕被他們打斷腿吧？」我大聲問，扭頭恨惡的瞪著那幾個男人，卻發現，那幾個男人注視著肖鄭二人的目光，充滿了暖意。
這特么是什麼情況？？
「洛姐，其實就時遠山和沈義軍有些粗暴，他們幾個對我倆，真挺好的，有他們保護著，我們覺得挺安全的……」肖可欣低低的說，臉上浮起一團紅暈。
「那小王和小蔣？」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加兩保安一共五個男人，一時想不明白。
「他倆也挺好的，我們不介意多兩個男人……」肖可欣說完脖子都通紅了。
「劉大姐你們領回去吧，」其中一個男人小聲說，「除了沈義軍我們都沒碰過她……我們會照顧好小肖和小鄭的……」
我的思維有點混亂，不由自主看向顧哲北，難道這就是顧哲北一直沒插手樓下這件事的真正原因么？
「那盧阿姨呢？」我確實懵了，這情況還是頭一回遇到。
盧阿姨咳了一聲，「我給這些孩子做飯，他們也會照顧我的，剛才喪屍忽拉一出來，這幾個孩子推著我後背跑，沒說把我扔在那，我跟著他們，心裡踏實。」
我忽然覺得，盧阿姨上樓哭求要肉，還說挨打什麼的，不見得是實情。
「你們闖的禍，你們負責收拾，從地下到五樓的屍體，趕緊都處理掉！從樓上開始！」顧哲北交代完，帶著我們離開了。
迴轉路上，我跟在顧哲北身後，猶豫了一會低聲說，「對不起。」
他扭頭看看我，「怎麼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始終沒管？」
「我和他們一起從永安小區出來，他們之間的細微關係，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顧哲北輕笑了一下，「時遠山和沈義軍活著的時候，弄得稍微難看了點，但真相是，小肖和小鄭並不排斥跟著一堆男人。」
「小肖上樓時不是這麼表達的，她把處境說得很慘，而且臉面浮腫，蓬頭垢面，加上之前時遠山對我們那些無恥的威脅……」
「剛開始時，時遠山和沈義軍對她們確實粗暴，」顧哲北打斷我，「她上樓也確實出於時遠山的脅迫，不過正因為有時遠山和沈義軍比較著，其他幾個人就顯得溫和多了。」
「他們沒碰她倆？」我從女子的角度仍然在糾結這個問題。
「沒碰？沒一個不碰的，呵呵，」顧哲北冷笑了聲，「千金難買願意，肖和鄭認可這種交易模式。」
「所以盧阿姨也是自願跟著他們的，你全都知道，」我忽然有種被他耍了的感覺，「那你還讓我去問她倆，你成心的吧？」
顧哲北忽然頓住腳步，定晴看我，「洛良辰，我這個人最懶得解釋，但我得讓你親自去弄清楚，省得你天天自己瞎琢磨，多累。」
被人當面揭發的感覺太難堪了，我只覺得臉如火燒，不由惱羞成怒，「我哪有！你這個人也是討厭，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嗎？搞這麼複雜作什麼？」
顧哲北臉上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當面說什麼？咱們還沒那麼熟。」
說完他得意的揚長而去，留下我呆在原地差點把后槽牙給咬碎了。
……
一切平息，我們在四樓一個隱蔽的店鋪倉庫找到了孫哲和馬莉娜，他們發現有喪屍，第一時間躲了起來，也算是明哲保身。
小王和小蔣算是正式加入了男多女少的怪異家庭，一位慈祥的盧阿姨，兩個小媳婦，五個老公，好「博愛」！
他們上樓將屍體清理走，我們自行打水將地磚擦凈，儘管所有人都有逃離商場的念頭，但考慮到商場內巨大的食物囤量，大家還是決定守著商場等救援。
雖然救援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
「我的想法是，盡量在凱德里挺到明年開春天氣變暖，」顧哲北說，「我們再見機行事，可去農村，可以南下，往人少的地方走。目前，這商場算是不可多得的棲息地，如果你們相信我，就不要再蠢蠢欲動搞那麼多事。」
聽他講話的當然也包括樓下八人家庭組，從車庫事件后，他們這個團隊或者說團伙，已經對樓上構不成什麼威脅，顧哲北決定對他們一視同仁，在食物供給上不再區別樓上樓下，也可減少他們的怨懟。
為了節省柴油消耗，我們也不再分開進食，這樣一來，每日三餐樓上樓下的人都會端坐一堂，倒似乎變成一個整體，只是我一看他們就覺尷尬，腦子裡不由自主的猜測他們的相處模式，十分彆扭。
劉金枝再次孑然一身，聶雄與吳瓊母子的關係似乎倒更進一步，但這些都不是我們關心的，只要他們不鬧事就好。
在這樣的古怪氣氛下，也就星澤和付然兩個小丫頭，居然拉著我們布置餐廳，打算過個末日聖誕節。
商場內想找聖誕樹卻也不難，畢竟事發時已經進入十二月，這個月份的大節也就是聖誕節了，許多店鋪門口都立著或大或小的聖誕樹，只是裝點得很敷衍，兩小孩挑了一棵比較高大的，摘掉上面原有的裝飾，親自上手打扮起來。
守著個商場想打扮一棵樹簡直太容易，就算她倆想打扮個樹林也不難，聖誕樹上很快掛滿了漂亮的飾品，樹下也堆滿了裝著禮物的漂亮盒子，弄得很象回事呢！
這棵聖誕樹被安置在五樓的牛巴店裡，因為牛巴店原本也作好了過節的裝飾，碩大的聖誕雪花掛在牆上，非常有節日氣氛，只可惜，還沒迎來節日旺季大賣一票，喪屍就來搗亂了。
說到過節，也許有人會想都特么世界末日了，怎麼能有心情搞這個東東？至少聶雄的臉上就寫著這句話，可包括顧哲北在內，其他人倒充滿了興緻，畢竟我們還算年輕人，還有著沒消耗殆盡的生活激情，即使是末日又怎麼樣？不還喘著氣么？若不樂呵點毋寧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