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吞了下去

昨天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刺激了，以至於毀滅證據的整個過程中，張潼全程都死死的盯著，生怕留下一點破綻，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在這樣的情況下，隨著灰燼散去，那被卡在地漏上的兩個亮晶晶的東西，自然也就在第一時間被張潼注意到了。

「嗯？這是什麼？」

張潼的臉上露出意外和警惕，蹲著的身體也本能的後仰了少許，並沒有跟個二愣子似得上前。

沒辦法，哪怕是重生過一次，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張潼還是忍不住心中畏懼。

昨晚那披著女人皮的怪物實在是太邪性了，若不是張潼還是個童子，估計就要和那個兇案現場的女孩一樣，被生生的把皮扒下來。

眼前這兩個亮晶晶的東西，張潼就算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和那怪物留下的人皮有關。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潼身體本能的反應是警惕。

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兩個亮晶晶的東西，張潼忽然就感覺精神一個恍惚。

緊接著，四周的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變得粘稠而詭異起來。

突兀的變化讓張潼瞳孔猛地一縮，一下子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畔開始響起輕柔又不明意義的低語聲。

明明聽不懂這呢喃聲在說些什麼，張潼還是忍不住去傾聽，去分辨那個輕柔的低語聲。

越聽，張潼就越覺得那個聲音熟悉，心臟也開始不爭氣的狂跳起來。

心臟狂跳的壓抑感中，張潼心中升起一個恐怖的念頭，他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耳畔的聲音很熟悉了。

「這是昨晚那個女人的聲音！」

嘶！

想到昨晚那女人，張潼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瞬間就站了起來，如避蛇蠍的連退幾步，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兩顆珠子。

一股涼意在心中升起，讓張潼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也讓張潼真正的看清楚了那兩顆珠子的模樣。

一顆潔白無比，就好像女人的皮膚一樣細膩溫潤，卻蒼白得沒有任何溫度。

一顆漆黑深邃，和昨晚那女人空洞的眼神一模一樣，沒有一絲光亮反射出來。

兩顆全然不同，在燈光的照射下，怎麼看怎麼感覺邪性的珠子，讓張潼整個人都跟著緊張起來。

這一刻，張潼彷彿是看見了昨晚那女人站在牆角，正對著自己空洞而又詭異的笑著。

真是……陰魂不散啊！

強忍著那種忽然間湧出的恐懼，張潼咬了咬牙，臉上露出一股狠辣的猙獰。

只見他雙手大拇指猛地往大褲衩子的褲腰裡一塞，然後雙臂向下用力一扯：

「我就不信了，我多呲你幾次，還呲不死你了？」

但是還不等張潼真正的掏出自己的小兄弟，一股無形的力量從那珠子中湧出，將張潼淹沒，讓他眼前一黑，視覺變得模糊起來。

模糊的目光之中，那黑色的珠子就好像變成了一顆真正的眼球，空洞而又冰冷，眨也不眨的盯著張潼。

被那眼球這麼一盯，張潼渾身冰冷，整個人彷彿墜入深淵，開始不停地下落，一陣心悸感爬滿全身，瞬間感到無法呼吸。

強烈的窒息感之下，張潼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大腦供血不足了一樣，整個人都變得混沌起來。

眼前一片漆黑，思想也跟著遲鈍了，甚至就連身體都好像變得不是自己的了。

「不……不對！」

「我能感覺到，我正在走路！」

「可是我明明沒想走路！」

渾渾噩噩的狀態之中，張潼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就好像是牽線木偶一樣，在一股詭異力量的控制下，僵硬的朝著那兩顆珠子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

在狹小的衛生間里，精神彷彿是被關在密閉空間里的張潼，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就好像踩在自己心臟上一樣，讓自己忍不住的噁心難受。

可是，自己的身體現在根本就不受控制，哪怕張潼想吐都做不到。

「嘔！」

「該死的，停下來啊！」

「快停下，別碰那些東西！」

強忍著那種噁心感，張潼在心中拚命的大喊，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停下來。

但是根本就沒用，自己的身體就好像中邪了一樣，機械似得運作著。

焦急和恐懼之中，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張潼還是張潼感覺到自己蹲下了。

然後他小心的伸出兩隻手，緩緩的，緩緩的……將那兩顆珠子拿了起來。

一股涼意順著張潼的指尖，直接傳遞到他的精神當中，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

身體傳來的種種觸感更加清晰了，張潼甚至能夠聽到在平靜的呼吸聲中，自己的手正僵硬的將那兩顆珠子往自己的嘴裡塞去。

張潼都快嚇尿了，他倒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尿出來，這樣也許自己還能有一線生機。

但是很可惜，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了。

恐懼在蔓延！

無力和驚恐之中，張潼如同被奪舍了一樣，雖然不能動，但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每一個動作。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手指正緩緩的將兩枚冰冷的珠子同時貼在自己的嘴唇上。

緊接著，自己的嘴唇和牙齒被冰冷的圓滑推開，一股涼意瀰漫口腔里。

咕咚，本能的咽了一口吐沫，那一股冰冷就這麼順著自己的食道緩緩滑過。

「吞下去了？」

「怎麼會這樣！」

張潼心中驚恐，但是他的身體依舊在不受控制的行動。

吞下珠子的身體更加冰冷僵硬了，但是張潼的視線似乎在這股冰冷之中恢復了一些。

他能模糊的看到，自己似乎在朝著衛生間的鏡子走去。

甚至隨著不斷的走動，張潼的視野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晰。

可是……他依舊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那股詭異的力量，操縱著自己的身體來到鏡子前。

鏡子中的自己，臉前所未有的蒼白，一雙眼睛空洞無神的看著前方。

這樣的自己，讓張潼本能的想到電視劇里停屍房裡那一具具冷凍的，死不瞑目的屍體。

「不……還是有些不一樣。」

「屍體面無表情，但是我在笑！」

「可是我為什麼要笑？」

看著鏡子中的臉色蒼白的自己，臉上掛著一抹似曾相識的笑容，張潼心中的不安和恐懼更加強烈了。

熟悉的笑容讓張潼心臟都好像是被緊緊的揪住了一樣。

在他的眼裡，自己臉上露出的笑容，和昨晚那個女人的笑容一模一樣。

一樣的空洞詭異……

鏡子中一臉笑容的自己，空洞的看著前方，就好像在欣賞著什麼似得。

片刻之後，張潼的嘴忽然間動了動。

「我美嗎……」

低沉而又不蘊含任何情感的聲音從張潼的嘴裡傳了出來，頓時就讓張潼感覺頭皮發麻！

我美嗎？

我美嗎！

這不就是昨晚那個女人說的話嗎？

就在心中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的時候，張潼眼前的事物忽然間開始扭曲變幻。

所有的一切在張潼的眼中都變了，所有的一切都扭曲了。

就好像像是一道道影子，被拉長、縮短，或是變化出各種各樣的詭異形體。

嗡嗡的聲音在張潼的耳畔響起，細碎的低語、夢囈似的呼喊，甚至還有暴怒的轟鳴。

彷彿一台同時播放著多個頻道的收音機，充斥著亂糟糟的雜音。

強烈的刺激下，張潼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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