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吃醋
「先別忙著拒絕，也別瞧不起人，掌柜的，我可是帶了誠意來的。」
付意歡這話一說完，上頭掌柜一臉你吃錯藥的表情，不止那掌柜，就是跟著她一道來的崔鈺也是一副錯愕之相。
現擺著好好的皇帝不做，來這兒開鋪子，崔鈺只覺得，這女帝，一定是瘋了！
付意歡沒有理會這兩個人的表情模樣，當下把帶來的一盒銀票放到了掌柜的面前，這可是匯通錢莊的通票，只要在這大齊，無論哪個錢莊，都能夠取出銀子來。
不止銀子，付意歡還帶來了一匣子首飾脂膏，還有包裹里的衣衫，此刻讓素心素秋一一盛放在掌柜的面前仔細瞧瞧。
瞧瞧這做工，花樣，款式，可有哪一點比他這金銀齋差的……
掌柜的眼毒，銀票他自然見得多得多，壓根兒沒有引起她的興趣，倒是那海藍寶，和田玉，青海料所製作的耳鐺讓他眼前一亮。
牡丹花模樣的雕刻技藝爐火純青，點翠四季花卉的壓襟，那樣的技藝，更是一絕。
這匣子里隨隨便便拿出來一樣，就擺在這外頭的貨架上，明眼人一看，哪個好那個差，瞬間就有了比較。
且這些貨水頭還正，無論是金銀還是點翠，還是那玉器，連帶著衣衫制式那布料上的綉工，都堪稱高手。
「姑娘……您這是來砸場子的！」
掌柜的臉色從適才對付意歡的不屑到如今的驚恐，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情。
原是他清楚，若面前這小丫頭真的要和自己打擂台，那他守了這上百年的老字號店鋪可就真的垮了。
他手裡的手藝人，實在抵不過付意歡手裡做出東西的的這幾位，這不是來砸場子的，那是來做什麼的，她這是要掀了自己的飯碗！
掌柜的這會都急了，連稱呼都變了！
臉上的表情僵硬，全然沒了適才的諂媚之色，更帶了警惕！
「咳！」
付意歡看掌柜的如今這副表情，輕輕咳了咳，清了清嗓子，這下里，只讓掌柜的別擔心，她沒那趕盡殺絕的想法……
雖然這話說的心虛！
原是有的，可後來實在找不到鋪面，也就絕了這心思！
「掌柜的，您瞧我這樣子，像是來這兒砸場子的樣子么，我這不是來給您送錢來的，您自個兒瞧，技術我這兒有，錢財我這兒也有，您這兒就是添個股，我做東，位置不變，往後的事，我說您做，這就成了。」
兩成的紅利，也算是不少，風險她擔著，盈利掌柜的拿，比起他現在開著的鋪面，省時又省力。
點子她出，銷售渠道她準備，還有比這個更好的事情嗎，根本就沒有了！
要不是找不到鋪面，付意歡說不定一朝都能把這金銀齋給端了！
怕掌柜的不相信，付意歡把手裡最新畫出來的設計稿一一展現在掌柜的面前，金累絲鑲寶戒指，金鉗鐲，靈芝瑞兔簪，金簾梳，每一樣付意歡都做了備註。
式樣新奇，連帶著簪在髮髻上的模樣都給畫了出來，這掌柜的原以為是大生意上門，可現下里，這心這兒「砰砰」的一直跳，氣血翻湧，真不知要怎麼辦是好。
他都覺得自己快坐不住，整個身子要癱了……
這百年老店可是他們家三代人傳下來才有的，現下里，來了這麼一個小丫頭，就……就……
可若不聽這小丫頭的，看小丫頭如今這通身的氣派，還有這擺在眼前的手藝……
「掌柜的，我知道，我這個要求是十分的突兀，一時之間讓您接受呢，確實有些困難，您自個兒先想著，還有，這脂膏我就留給您比對比對，等你想通了，三日後，我再來要答覆！」
付意歡看如今這掌柜一臉的菜色，這模樣著實不好，現下也不逼著他，省的適得其反，鬆了口說三日再來，讓掌柜的自己好好想想，且還把這脂膏給掌柜的留下了。
付意歡帶著一臉錯愕，久久無法回神的崔鈺去了對面的酒肆中用膳，她知道，崔鈺還有許多的話要問自己，自己給他時間來問。
而那掌柜的，摸著付意歡留下的脂膏，再一次被這脂膏的細膩還有那馥郁香氣給打擊的癱坐在座椅上久久無法動彈。
那模樣就跟被抽幹了力氣一樣！
好壞東西這樣的區分，他懂，他這樓里的常客更懂，掌柜的心裡清楚，就憑付意歡這小丫頭這手上的這些東西，將來開一個店，那他也是被吞併的份兒。
京城裡的官太太，富太太，哪個不願用好的，不差錢，就怕東西差。
長長一口氣吐出的掌柜，這會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只差吐血了……
坐在對面包廂之中的付意歡選了臨窗正對金銀齋的廂房，如今開著窗戶，看著金銀齋大刺刺的那幾個字，心裡格外的美滋滋。
「陛下放著千秋大業不管，為什麼要去搶一個升斗小民的生意，陛下……」
付意歡這兒美滋滋，可這連受打擊的崔鈺這會心裡則是苦到了極致。好小說吧www.hxs8xs.com
自己教導了十年的學生，放著這麼一個偌大的江山不去管，卻要去賣金銀首飾，要做個生意人！
士農工商，什麼不能做，要做個商人！
崔鈺覺得自己大受打擊，這會憋著一口氣，想勸回付意歡，干點正經的事情，就好比把權利搶回來這種正經事。
「師父缺過銀子嗎？感受過饑寒交迫嗎？人沒了銀子會挨餓，國庫里沒了銀子，國就倒了，師父，這世界上，沒有比銀子，比錢這種東西更讓人覺得安心的。」
要了一桌子飯菜的付意歡先招呼著跟出來的素心素秋自己先吃著，自己這兒不忙著吃，畢竟，崔鈺這兒還要勸說自己一會，還沒能從把自己從「苦海」里撈出來。
面對崔鈺口中的千秋大業，付意歡是真的沒興趣到那泥沼之中去撲騰什麼，那裡早有人把池水攪得混沌，想撈也撈不到好。
在付意歡看來，這人心會變，可錢不會變，金燦燦的黃金，放在地下百年千年，它還是黃金，可人要是放地下百年，那就是一堆枯骨。
付意歡這兒要錢，安身立命能讓自己過到衣食無憂的錢，是自己自食其力掙來，不需要看任何人臉色的。
她可以拿著這個錢出去想買什麼買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哪怕買下一座青樓妓館也沒人能來多說一句。
她在這兒太沒有安全感了！
誰都不知道哪一天，郭其懷也好，路少棠也好，就要謀逆篡位，倒不如先將銀錢掙到了手，在想法子離開。
郭其懷那兒抄來的銀子她要想法子用另一種方式帶走，現如今，她已經找到了最好的辦法。
把銀子這賬的流水過了店鋪里的明路，這將來她想存哪兒存哪兒，路少棠找不到，等她跑了，路少棠也尋不到自己。
想斬草除根，她也有條退路！
雖說和路少棠談成了合作，可對路少棠定義了「渣男」這兩個字的付意歡是真的不相信他……
來了這兒，她只相信自己。
「陛下……」
崔鈺看付意歡對那掌柜的用那威逼利誘的一套，用的格外順手，明明這樣的才智是可以用來放在治國之上的，可她偏偏不肯。
崔鈺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急於想把一個溺水之人拉上岸的旁觀者，他想救，可溺水之人偏偏不肯。
「好了，師父，你別勸我了，與其在我身上多費唇舌，不如去老太傅那兒與老太傅多說兩句吧！」
看崔鈺一臉痛苦，付意歡這會勸著崔鈺，別在自己身上白費心思，大齊朝堂這口鍋，原身背了十年，丟了一條命，她可不想再赴後塵，和原身一樣。
死於踩踏她已經是心有不甘，到了這兒好容易撿回一條命，還讓她往死里奔，真的是饒了她吧。
「我給師父煮碗面吧，就算是感謝師父前十年的教導之恩，師父對我沒有旁人的那種白眼冷落，我也沒什麼可給師父的，聊表心意。」
崔鈺這會傷心，付意歡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模樣，這麼帥氣的一張臉，這麼可憐，心有不忍。
看著一桌子的菜肴他一口都沒有用，付意歡這會撩了袖子，給這樓里的小二哥使了些銀子，借用了酒肆里的灶台。
小片刻的時間，付意歡將一碗炒麵，一盤賽螃蟹，一碗魚丸湯端到了崔鈺的面前。
這是她最拿手的三樣東西，尤其是這賽螃蟹，黃花魚肉配上雞蛋黃，賽似蟹肉口感爽滑，是她這手上的一絕。
這是她多年獨居的拿手技藝！
「師父，快嘗嘗！」
付意歡帶著笑臉奉承似得把這面與菜夾到了崔鈺的面前，想哄崔鈺開心，畢竟，這麼美的美男子傷心，看著怪叫人心疼的。
「嘖嘖嘖，崔太傅當真好福氣，得女帝陛下親自掌勺，親自餵食，可真的是叫人羨慕……」
崔鈺這兒心裡頭堵著，根本吃不下，他這兒還沒張嘴，這包廂的門在這會已經叫路少棠給打開了。
聽小喜子傳話說付意歡叫崔鈺帶出宮的消息后，路少棠一路從府邸尋了出來，尋到這兒，進來的時候就瞧見付意歡端著飯菜滿是殷情的樣子。
那表情，他都多久沒在付意歡的臉上瞧見過了。
從前付意歡對著自己的時候，就是這個眼神！
可現在……沒拉！
這會，一打開門看見付意歡還給崔鈺餵食，這簡直就跟自己抓姦了姦夫淫婦那表情是一樣一樣的。
自己還沒吃過付意歡喂的東西了，這算什麼！
帶著酸味的話瞬間從路少棠的嘴裡說出來，一股子陳年老醋的味兒，格外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