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3章：白蘭兒，早產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一轉眼就到了深秋。

秋風瑟瑟，晨起的露珠凝在葉片之上，太陽一出，便化為水汽溜進了雲層。

鳥雀停在枝頭，收了一對翅膀，相互依偎著，好做取暖。

葉卿顏肚子里的孩子快要出生，所以這些日子，宋凌煊對她施行了「禁足令」。

她的可移動範圍，只被框在了攝政王府內。

宋凌煊之所以不讓她出去，一來是因為她身懷六甲，行動不便。

二來，也是因為趙維他們遲遲沒有找到上官慕雅。

那個瘋女人，就像是隨時會噴發的火山，令他不得不謹慎。

「王妃，不好了，端王妃早產了！」馨兒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來，得了消息特意來攝政王府稟告。

葉卿顏一聽，神色不可避免地有些許慌張。

她站起身，宋凌煊立馬上前扶住她。

「我擔心蘭兒，這是她的頭一胎，我必須要去端王府。」葉卿顏緊緊地抓著宋凌煊的手，語氣堅決。

如果白蘭兒出了什麼事，而她又不在她身邊，那她日後定會懊悔終生。

這份懊悔與愧疚，只會折磨她自己。

宋凌煊知道沒法阻攔她，便很是爽快地答應了。

到了端王府，葉卿顏很清楚地聽到白蘭兒的喊叫聲。

「我的肚子……肚子好痛啊——」

宋錦在院子里徘徊不斷，除了他，白霄戰、白玉寒夫婦，還有白語淑也都在。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隨著房內傳出的喊叫聲而變化。

一向沉穩的宋錦，已經不止一次地向產房內的產婆發脾氣。

「不管怎麼樣，一定要保住王妃！」

房門緊閉著，外面的人並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如何。

白霄戰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抓耳撓腮，渾身不自在。

「急死老子了，要是老子能生，一定替蘭兒生！」

聽到父親說出這樣滑稽又惹人心疼的話，白玉寒只得安撫道。

「父親，蘭兒會沒事的，產婆是我們從宮中請來的，她很有經驗……」

「產婆有經驗頂個屁用！你妹妹沒經驗啊！她可是頭一回生，平時又怕痛，產婆說的什麼，她肯定都聽不進去！」

白霄戰沖著白玉寒發了一通無名火。

比起這個親生兒子，他更疼白蘭兒這個養女。

不過白玉寒倒也一點都不生氣。

實際上，他也恨不得能夠替妹妹承受這生產之痛。

白語淑只是靜靜地站在桐樹下，聽著產房裡的聲響，默默地乞求老天爺。

葉卿顏來的時候，產房外就是這樣一番充斥著不安的場面。

她知道宋錦現在肯定沒心思回答她的問題，便拉住一個守門的婢女。

「端王妃現在的狀況如何，痛了多久了？」

婢女早就這殺豬似的叫聲嚇得神情恍惚，見到葉卿顏，立馬行禮。

「見過攝政王妃，回王妃的話，我們王妃已經痛了一個時辰了，產婆說，王妃使不上力，正要給她弄些催產葯呢。」

葉卿顏自己也大著個肚子，不便進產房。

聽說給蘭兒接生的產婆是宮中最好的，她也稍微放心些。

白霄戰看到葉卿顏后，立馬過來問道。

「卿顏丫頭，你懂醫，舅舅問你，蘭兒她能挺過去嗎？」

「舅舅，你別擔心，蘭兒這是早產，肯定是要吃些小苦頭的。

只要胎位正，蘭兒就不會有危險。

她和孩子都會平安的。」

葉卿顏說的話，多少令白霄戰能夠稍稍冷靜下來。

他剛才好幾次都想要衝進產房，都被白玉寒給拉住了。

宋凌煊估摸著這離白蘭兒生下孩子還有好一會兒，便讓侍衛搬了張椅子過來。

椅子搬來后，他將葉卿顏扶到椅子上坐著，好讓她坐著歇會兒。

但葉卿顏實在坐不住，每每聽到白蘭兒的喊聲，就彷彿被嚇著了似的，馬上起身往產房看。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天都要見黑，婢女們開始掌燈。

宋錦的臉色已經相當難堪，包括侍衛羅星，現在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這女人生孩子如此痛苦，如果他是女的，一定不要生孩子。

院子里的婢女們也都對生孩子這事兒產生了抗拒——有王妃這前車之鑒，她們打死也不生。

月亮升上了青黑色的夜空，星光四散。

深秋的夜，風涼，而且凄清。

宋凌煊將備好的大氅披在了葉卿顏身上，將她摟在懷中，暖和著她。

葉卿顏抬頭看他，美目眨了眨，聲音輕軟。

「夫君，我腿酸了。」

「有椅子不坐，站了這麼久，不酸才奇怪吧。」

雖然是責備的話，宋凌煊還是馬上將她抱起，放在了椅子上。

然後他便單膝跪地，親自替她捏了捏酸脹的小腿。

這場景被端王府的下人瞧見后，個個驚掉牙。

想不到，身份尊貴的攝政王，竟然會親自給攝政王妃捏腿，還是跪著的！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攝政王這是根本不在乎什麼黃金啊。

趙維等侍衛已經見怪不怪，非常細心地在地上墊了塊軟毛皮。

「現在感覺如何，還酸么。」宋凌煊抬頭髮問，語氣低沉動聽。

他話音剛落，產房內突然傳出一聲清亮的嬰兒啼哭聲。

「哇——」

洪亮的哭聲，代表著希望，代表著痛苦的終結與開始。

院子里的人個個歡欣不已，卻也擔心不已。

歡喜的，是孩子終於出來了。

擔心的，是白蘭兒現在如何。

產房的門被推開后，幾個人一窩蜂地都要鑽進去，但都被產婆給攔了下來。

「諸位放心，端王妃現在沒什麼大礙，就是剛生完孩子，脫了力了。

現在諸位看看孩子就好，讓王妃好好歇著吧。」

宋錦連連點頭答應，母子平安，這是多麼大的喜事啊。

白霄戰也是激動不已，顫抖著手，想要去抱孩子，但是又立馬縮了回來。

他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我這好幾天沒洗澡了，跑熏著孩子，還是你們先抱吧。」

白玉寒同樣是手足無措。

「我更不行了，抱孩子我沒經驗，萬一弄傷他怎麼辦。」

白霄戰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

「你好意思說，天天窩在房裡，愣是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子倒要看看，你什麼時候才能讓你爹我抱上孫子。」

白玉寒與秦柳兒互相看了看，皆是紅了臉。

葉卿顏站在旁邊看著，提醒說。

「就讓端王先抱抱吧，不會抱，可以讓產婆教。」

宋錦也是表現得有些緊張。

不過這些都難以抑制他想抱孩子、親近孩子的心。

小心翼翼地，從產婆手中接過孩子，他那溫潤的眸子里閃爍著為人父的慈愛。

白語淑見母子平安，並未上前，而是默默離開了端王府。

直到白霄戰想要分享自己得外孫的喜悅，才發現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