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瓜看戲時
墨子良愣了一下,隨即氣的一笑:「不好意思收銀子,卻好意思夜闖空門盜人錢財?你這算什麼?小偷的職業操守?」
顧姝沒好氣道:「你也是個梁上君子,有什麼資格說我?」
墨子良無語。
清風朗月,兩個黑衣蒙面的人立在女牆上,無聲地教著勁兒。
「據我所知,這裡是顧二小姐的院子,你跑這裡來作什麼?」最終,還是顧姝先挪開了視線,隨口找著話題,「難不成,你是採花賊嗎?」
「朕……」墨子良一個字剛出口,連忙轉彎:「是胡扯,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顧姝將他上下一番打量,彷彿透過那一襲黑衣,看透了本質,「渾身上下都像。」
墨子良咬牙切齒,「我頭前才幫了你,你還說要感謝我,怎麼今日一見面,反倒變得這樣沒臉沒皮的了?」
顧姝嘿嘿一笑,信口胡謅,「前兩日擔心奶奶的病情,所以心情欠佳,如今奶奶的病稍有起色,我這裡心裡也寬慰了不少。」
墨子良滿眼你繼續扯的神情,「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顧姝挑眉,「竹先生覺著,以我的身手,需要人送嗎?」
墨子良當然不屑送她回去,不過是想藉此查她身份而已,見她如此警惕,也不好逼得太緊。他將目光轉向了琉璃院,沉聲問道:「聽聞,顧家二小姐染上了疫疾?」
顧姝一點也不奇怪他會知道。劉敏想要坐實琉璃院有疫情的事,自然會大肆宣揚。只是奇怪,為何會有這麼多人對這個傻子小姐感興趣。
「傳聞多不可信,不是有句話叫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嗎?」她淡淡地應了一聲,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所以,盜竊寶物是假?探聽消息才是你來這裡的目的?」墨子良敏銳地抓住她話里的信息。他倒是希望眼前這個人,只是一個小偷小摸的滑頭。
顧姝聳了聳肩,心裡暗襯:我就是那傻子,還用得著探聽嗎?
「你到底是誰?」墨子良上前一步,抓住了顧姝的手腕,態度強硬起來,「夤夜溜進皇宮,又溜進顧相府,有何目的?」
「放手!」顧姝掙扎了一下,卻發現憑自己的力氣,竟然掙不開男人的手,怒瞪他:「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你喊呀!」墨子良冷笑道:「你敢喊一句,我就把你扔進琉璃院去,讓你也染上疫疾。」
「無賴!」顧姝啐了一口,隨即心思一轉,裝出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堂堂七尺男兒,欺負一個弱小女子算怎麼回事?」
「弱小女子?」墨子良又被她氣笑了,「我可從來沒見過哪個弱小女子,膽敢偷溜進戒備森嚴的皇宮。更沒有見哪個女子,偷聽別人房事的!」
顧姝也很無奈。誰讓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天才殺手,出入皇宮如同探囊取物,至於男女間那點事,更是不足掛齒。
她小聲嘀咕:「我那也是為生計所迫嘛!」
墨子良總算是看清了,眼前這人,壓根不知何為廉恥。
「你的真名是什麼?」他決定,坦誠布公。
顧姝反問:「竹先生的真名又是什麼?」
墨子良再次無言可答。
顧姝嘿嘿一笑,「人生在世,總要有兩件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你我萍水相逢也是緣分,何必深究那樣多?只要知道,你是竹先生,我是蘇姑娘,也便夠了!」
她心裡覺得怪怪的,怎麼看,都像是二十一世紀的某企鵝在線!
墨子良倒是覺著新鮮。從落地的那一刻,他這一生便註定了,不能像個普通人那樣安穩度日。無論從前身為皇子、太子、還是皇帝,他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尊榮,同時也就得承擔責任。
「你說的也沒錯。」他壓著聲音,笑說:「你這弱小女子,倒是有幾分意思。」
顧姝心裡吐槽:等你見識過姑奶奶的手段,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早了,竹先生還準備進去嗎?」她問。
墨子良瞧著琉璃院的方向,沉吟道:「若裡頭真有疫疾,我進去,豈能全身而退?」
顧姝笑道:「膽敢夜闖皇宮的竹先生,居然會怕小小的疫疾?」
「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是有勇有謀;將自己置身絕境,那叫傻!」她的激將法,對墨子良並不管用,「我先走了,你也快些離去吧。剛才那人身手不簡單,可能還會回來。」
「我再逛逛,隨後就撤!」顧姝朝他揮了揮手,等人消失了,才鬆了一口氣。提氣追了上去,確定他離開了顧府,才回到琉璃院。
小七已經在屋子裡候著她了。
一身夜行衣,襯著整個人更冷了;七星寶劍仍舊寶貝似的抱在懷裡。看到首領進屋,規規矩矩地單膝落地,行禮。
「剛才那人就是竹先生。」顧姝一邊脫掉夜行衣,一邊說:「你和他交手,可有什麼發現?」
小七一抬眼,驚訝地看到首領只穿了件肚兜,露出背部雪白的肌膚。他駭的連忙將頭埋了下去,瞬間血氣上涌,臉漲的通紅。
古代的衣服繁瑣的很,顧姝找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裡衣套上。沒有聽到小七的回答,她系著裡衣的系帶,回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我問你話呢!」
「沒……」小七結巴道:「沒什麼發現,似乎是為了隱藏身份,那人所用的招式很雜,卻都不精!」
顧姝盤腿坐在床上,沉吟著問:「之前你說有人試圖接近顧家,是不是他?」
小七終於稍稍恢復正常,平靜地說:「就是他。」
「這麼說來,他是沖著我來的?」顧姝更加不解。顧二小姐表面上裝成個傻子,誰還會打一個傻子的主意呢?難道是七殺堂在江湖上的對頭?
可這也說不通呀,誰能想到,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殺手組織,會讓一個傻子當老大?
既然不是來自江湖,難道來自朝廷?
「首領。」小七斟酌著用詞,「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顧姝朝他翻了翻白眼,每次看到影視劇中這樣的台詞,就覺著很白痴,現在聽到真人開了口,感覺比白痴更白痴!
「你說說你!」她板起臉,教訓道:「有什麼話直說不行嗎?話說一半要遭天打雷劈的!」
「是,屬下下次會注意!」小七一抱拳,認真地接受教訓,「那人,會不會是朝中派來的?」
「賓果!」顧姝甩了一個響指。果然,能當殺手的人都不笨,居然和她想到一處去了。
「啊?」小七一臉茫然地望著首領,「屬下不懂。」
顧姝無語。
她罷了罷手,把剛才的現代用語給翻了過去,問:「你說說,會是誰派來的?」
小七狐疑地瞅著首領。好吧,看來首領又選擇性失憶,朝中眼下的情況也不清楚了。
「嘉囿皇帝登基才一年,朝政一直被顧太后把持;如今朝中分了三派,一派是太後為首的顧家、萬家;一派是皇上為首的洪家;另外一派,是以護國公梁家為首。這三派分庭抗禮,成鼎足之勢。」
「三派之中,太后勢力雄厚,又有鳳閣在手,一直穩居上風,將皇上打壓的死死的。護國公夾在二人之間,明哲保身。」
為了不讓首領尷尬,小七盡職地詳細敘說:「此番太后促成首領入宮為後,除了要擴大顧家的勢力範圍,也是想拉攏梁家的意思。」
顧姝聽明白了。不管怎麼說,顧二小姐畢竟是護國公的外孫女,一旦她當上了皇后,連同梁家也能長臉。
可她更加不解:「雖是太后促成,可畢竟我入宮是嫁給皇帝,太后就不怕,我和皇帝聯合起來,梁家也站到皇帝那邊嗎?」
小七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按照首領的智商,不該問出如此沒水準的問題來!
但,為了首領的面子,他還是盡職地回:「若是屬下料想沒錯,下單殺皇帝的,很有可能就是顧太后。」
顧姝恍然,「你的意思是,我和皇帝成親后,皇帝要是被人殺了,我這個傻子就成了顧太后的棋子,任她拿捏!到那個時候,她再設計一出假孕的戲碼,就可以挾我腹中的孩子,以令諸侯!」
高,實在是高!
一代梟雄曹阿瞞曾經挾天子以令諸侯,這位顧太后,有梟雄的潛質!只可惜,她是個女人,若不然,就可以做皇帝了。
小七點頭。很好,看來首領的智商並未受影響!
顧姝想著月色下那位竹先生,又把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可咱們還是沒弄明白,他究竟是敵是友!」
小七道:「適才屬下與他交手,他並未下死手,看樣子不像是死敵。」
「唉!」
顧姝煩悶地抓了一把頭髮,仰面倒在床上,「怎麼這麼麻煩,為什麼不能幹乾脆脆地殺人了事?」
小七還是有點不習慣首領偶爾的任性,垂首不言語。
顧姝眼角瞥見他還跪在地上,蹙眉說:「你跪著舒服嗎?」
「啊?」小七沒反應過來。
「不舒服幹嘛不起來?」顧姝問。
「哦!」小七起身,想了想,又說:「首領沒讓屬下起來。」
顧姝翻了個白眼,從小七這句話看來,自己在七殺堂說話,是但真很好使的。
「琉璃院的人不靠譜,我身邊沒人不方便,你從堂里調個機靈點的人過來。」顧姝盤算著,一一吩咐,「我才剛在竹先生面前扯了個謊,說我有個六十歲老奶奶,被長街里那個劉勝強治好了,他肯定會去查這個,你想辦法去堵一堵劉勝強的嘴。另外叮囑他,如果明兒相府有人來請他斷疫病,讓他按照前日給周嫲嫲那樣斷。」
「是!」小七應了一聲,利索地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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