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二)

坦誠(二)

陣法外楊逸雲煞風景的聲音一響起,杜若身體立刻僵了,雙手一運力,用力就想推開了師父,「啊!」杜若一聲慘叫,疼得差點連眼淚都掉下來了,她都忘了師父的護體靈氣了。

「沒事了,沒事了!」林浩遠忙給她揉手,「要推人也要先把自己保護好,怎麼不先把手保護好呢?」這下什麼氣氛都沒了,更別說哄她答應嫁人了,林浩遠心裡暗咒楊逸雲的煞風景,他最好有什麼重要事!

「我——」杜若臉一白,她都忘了山洞裡還有楊世伯!怎麼辦?楊世伯都聽到了嗎?

林浩遠見杜若臉都嚇白了,嘆了一口氣,「他只知道你昨天晚上突破了,其他都不知道。」他可沒興趣把自己的私事給別人當戲看。再說以楊逸雲的為人,就算沒有隔離陣法,他也不屑去探聽別人的私事。

「真得?」杜若不信任的追問,要是讓楊世伯知道了,多丟臉啊!

「真得。」林浩遠臉色一沉,「我們之間有這麼見不得光嗎?」

「可是——可是——哪能這麼快啊!」杜若嘟噥道,她都沒答應呢!不過這句話她是不敢說的。

林浩遠無奈的苦笑,輕拍了下她已經褪去紅腫的小手,「好了,還疼嗎?」

「不疼了。」杜若動了動手指,「師父,你說楊世伯是不是找你說獸毒的事?」

林浩遠眉頭一皺,「阿若。」他從楊逸雲處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嗯?」杜若漫不經心的應著,想著那些妖獸會不會是因為等級太低了,所以才扛不住獸毒,如果她找個等級高點的呢?

林浩遠伸手將她攬在懷裡,「阿若,我跟你說件事,你先別激動。」

「什麼事?」杜若見師父神色凝重,頓時緊張了起來,難道是爹出事了?父親?舅舅?

「你那隻小貓被染上獸毒的妖獸咬了一口。」林浩遠語氣緩和的說道,雙手輕柔但強制的扣住了杜若的腰,他知道那隻小貓是阿若從小養到大的,當成心肝寶貝一樣。

「小貓——咪咪!」杜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腦子頓時一片空白。

「阿若。」林浩遠眉頭一皺,在她眉間輕輕一點,一股清爽的靈氣從她百會穴衝下,杜若打了一個激靈,才回過神,「怎麼會咪咪會被妖獸咬到呢?」她給它加了那麼多防護罩,尋常的妖獸就算髮瘋,也不可能傷到她啊!難道它是被九階妖獸攻擊的?

「阿若先別急,」林浩遠溫聲說道,「聽說你那隻小貓在咬到后,就躲到了隙縫裡,誰喊都不肯出來,還拿出了很多烏犀水清洗傷口,或許沒什麼大問題。」

「那烏犀水是我給咪咪。」杜若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著急解決不了任何事,咪咪可不是普通的靈貓,它是自己用千年靈草喂大的,體質和尋常的妖獸絕對不同,它又用了烏犀水清洗傷口,「師父,那些人不是說把咪咪關在一個地方嗎?為什麼會讓咪咪被瘋獸咬到呢?」

「好像是一個修士的靈獸突然發瘋了。」林浩遠見杜若神色雖然焦急,但沒有太慌亂,提議道:「我們去看看你那隻小貓吧。」說著從儲物袋裡取出兩套天羅衣,「套上。」

杜若急著要去看咪咪,蜀山這邊也急的頭都大了。咪咪待得地方全是蜀山界實權人物放置靈獸的地方,可想而知關著的妖獸,幾乎都是八階以上的高級妖獸,很多都是九階的。咪咪連六階都不到,當初被人送進來的時候,讓看守的弟子很是詫異一把,怕這隻小貓咪被高階妖獸威壓嚇到,就貼心的把它放在了一個隱蔽角落裡。

發瘋的正是一隻九階妖獸,連躲在角落整天睡覺的小貓咪都遭了池魚之殃,更不要說是其他妖獸了。雖然那隻發瘋的妖獸最後被幾隻九階妖獸聯手給殺了,可付出的代價卻是慘痛的,不僅裡面泰半妖獸都受傷了,連看守的弟子也被當場咬死了三個。

「長老,對不起,是我沒看好那些妖獸。」被妖獸咬斷一隻手臂的金丹期修士面如死灰,「我自請去前方殺瘋獸。」就算這次妖毒他能熬過去,可接下來他就要面對修為倒退一階的現實,他作為金丹期修士的壽元已經快盡了,倒退一階他也沒時間重新修鍊回來了。金丹期修士的自尊,讓他做不出拔劍自刎的懦弱事,他情願同妖獸戰死!

長老望著滿目蒼夷的妖獸園,「是誰的妖獸發瘋的?不是說所有妖獸進園的時候都查過,確定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嗎?」

得到消息的妖獸主人都紛紛趕來,這些妖獸幾乎都是主人精心養大的,看到渾身鮮血淋漓的靈獸,各個心如刀絞,「是誰?到底是誰家的靈寵發瘋了?」

「咪咪。」杜若沒有去追究是誰家靈寵發瘋的事,然後快步衝到咪咪躲在了山壁縫隙里,「咪咪?」杜若透過縫隙看到咪咪身體團成一團,黃玉般的大眼正可憐兮兮的望著她,身體不停的往後縮。

「咪咪,過來。」杜若跪在隙縫前,伸出雙手哄道,「到姐姐這裡來。」見咪咪這樣子,她難過的吸吸鼻子,勉強抑下快要滑落的淚水。

「喵——」咪咪小爪子抱住腦袋,它現在也有人類三四歲孩子的智力,隱約知道自己這次受傷是很嚴重的,如果出去的話,對姐姐也不好。

「乖,快過來。」杜若含笑安慰它,「出了后姐姐給你巴扎傷口,等睡一覺就好了,一會姐姐給你抓魚吃好不好?」

「轟隆!」一聲巨響,杜若面前的山壁被砸開了一個大洞,林浩遠手虛空一抓,將那隻小奶貓從山壁里抓了出來,「劈開山壁抓出來,不就沒事了?這麼哄它不是浪費時間嗎?」

杜若苦笑,浪費什麼時間?她給咪咪的烏犀水是她特地催生過的九千年的烏犀水,疫苗沒有研製出來,她現在最多只能幫它包紮下傷口。

咪咪受了驚,四肢胡亂的抓了起來,杜若忙將咪咪抱在懷裡,「咪咪乖,不怕,姐姐在這裡。」她手輕輕順著咪咪的毛,很快將咪咪安撫了下來,她抬起咪咪的後肢仔細看著那傷口,很大一條口子,裡面的骨頭都斷了一半,傷口還留著少許泡沫。杜若不放心的又用烏犀水洗了一遍,然後握著咪咪的斷腿,「咪咪乖,忍一忍!」

「阿若,你還有烏犀水嗎?」林浩遠問。

「這裡全是。」杜若有氣無力的將儲物袋給林浩遠,林浩遠拿了烏犀水讓主人給靈寵沖洗傷口,這幾天宋清石早發現了,目前用烏犀水沖洗傷口是最好的防禦法子,至少有人能熬下去。

「阿若,你去哪裡?」林浩遠見杜若抱著咪咪就要離開,不由揚聲問道。

「我去給咪咪洗個澡。」杜若說,「然後回山洞。」不管如何,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

蜀山界的眾人本想攔下杜若,看到林浩遠后,默默的退下了。

「林前輩。」蜀山界的長老恭恭敬敬的垂手站在林浩遠面前,「您是不是讓杜姑娘把那隻貓交給我們?畢竟它已經被咬傷了。」

「不用,她是帶那隻貓去楊逸雲那裡。」林浩遠淡聲道,目光轉向那些受傷的妖獸,他正愁去哪裡找那麼多高階妖獸呢!

聽說是去楊前輩那裡,那長老鬆了一口氣,有兩位前輩守著,想來那隻小貓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林浩遠吩咐道:「你們多去準備寫烏犀水,把這裡的妖獸的傷口都洗一遍。」

「是。」

楊逸雲知道杜若養的那隻小貓,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同,但見她抱著小貓進來的時候,還是愣了愣,「阿若,它受傷了?」

「是的。」杜若將咪咪洗了個澡,重新換了葯,包紮好傷口后,就讓她睡在防護罩里,「楊世伯,咪咪從小被我用靈丹喂大的,體質不是尋常的妖獸可以比擬的,我想試試看,它是不是能——」

楊逸雲微微頷首,「它跟了你一場,理該如此。」心裡嘆氣,哪家靈獸不是靈丹喂大的?只是他迄今沒見過能熬過去的妖獸,他委婉的勸道,「阿若,它畢竟是凡獸,要是沒有你,這隻貓的凡壽也該盡了,哪怕這次不能熬過,它也不枉活上這麼一場了,所以你也別太難過。」

杜若摸摸咪咪的小腦袋,乖順的點頭,「我知道楊世伯。」不管如何,他們總是在安慰自己,她不能不知好歹。

楊逸雲見杜若聽了自己的勸,也沒在費心思那小貓身上,聽說這次傷了很多高階妖獸,楊逸雲思忖著,他正愁找不到高階妖獸呢,這下可是送來的。思及此,他加快了腳步往靈獸園去,受了傷的妖獸,主人再捨不得也只能交出來!

「喵——」咪咪小爪子撓著防護罩,圓滾滾的大眼隨著杜若的聲音轉來轉去,自從它生病後,就越發的黏杜若。

「咪咪乖,睡一會。」杜若穿著天羅衣把咪咪抱出來,翻著它的眼皮,血氣不多,看著它的牙根,有點出血但牙齦沒爛,心裡多少鬆了一口氣,千年靈草不是白喂的,這丫頭體質不是蓋的,連九階妖獸都死好幾個了,它還是活蹦亂跳的,還能找自己撒嬌,總算不枉費自己這幾年拿千年天露草給她當零食吃。

「阿若,你的靈寵還沒發病嗎?」楊逸雲款步走了進來。

「應該是在生病。」杜若有些不確定,「它已經連續燒了好幾天了,也一直在流口水,這幾天也不愛洗澡了。」這些都是犯病的妖獸最明顯的病症。

「我來看看。」楊逸雲一把拎起小貓脖子處的一塊肉,咪咪餘下可以活動的三隻小爪子不忿的朝楊逸雲努力的撓去,「咦?它身上的癥狀要比其他妖獸輕多了。」楊逸雲這下也詫異了。

「輕多了?」杜若腦中靈光一閃,「楊世伯,要是把咪咪的骨髓提煉出來,會不會——」

「你捨得?」楊逸雲將咪咪放回杜若懷裡。

「我知道世伯不會讓咪咪出事的。」杜若篤定的說,對楊世伯來說,咪咪現在可是寶貝。

楊逸雲眼底含笑,「放心,我讓你師父動手,虧不了你家寶貝。」

杜若聽到他提到師父,臉莫名一紅,「其實也不用師——」

「不用我什麼?」林浩遠慢慢的走進來問道。

「我是說讓師父幫咪咪拿骨髓是殺雞用牛刀。」杜若很順溜的改了口。

楊逸雲哈哈一笑,「你先拿骨髓,我去看看那頭九階妖獸。」說著大步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笑語道:「先把骨髓取來,其他事可以慢慢來。」

「轟!」杜若臉一下子燙得可以煎蛋了,這人——

「在想什麼呢?」林浩遠一手托起咪咪,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不一會特製的小瓷瓶里就滿是咪咪的骨髓了,骨髓泛著隱隱的灰色,那是得了妖毒后才會出現的顏色,不過咪咪的灰色要比其他妖獸淺多了,「看來你那些靈丹沒白喂。」林浩遠調侃了一句,「之前老何還來問我,你都給這小貓喂什麼靈丹了。」

杜若半真半假道:「就是尋常的靈丹,偶爾餵過幾株天露草。」她這句話也沒說錯,咪咪愛吃水分多、甜滋滋的靈草,只要是沒毒的,溫和滋補的,她幾乎每種都種了好些給它當零食吃。她也想過是不是太寵咪咪了,可問題是,除了咪咪她目前也給不了其他人。

林浩遠似笑非笑的望著她,幽深的黑眸明滅不定,杜若心頭一跳,上前抱起已經睡著的咪咪,繼續放回防護罩里。

「阿若。」林浩遠手搭在了杜若腰肢,「等這件事完結,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師父,你說的好像我們解藥馬上就煉製出來一樣。」杜若笑著打趣他。

林浩遠微微一笑,「都快一個月了,要是老楊還煉製不出來,他也不配他那個名聲了?」

「楊世伯有什麼名聲?」杜若好奇的問。

林浩遠輕笑道:「你還沒說,想不想出去呢?」

「去哪裡?殺妖獸嗎?」杜若問,她知道這幾天各界都有瘋獸出現,目前各大門派已經組織了弟子下山殺瘋獸了。

「你想去殺妖獸?」林浩遠微微挑眉,「我以為你不喜歡殺妖獸。」

「這種瘋獸一天不死,對人對妖獸都不好。」杜若嘆了一口氣,「就是這般殘殺效率低不說,還容易誤傷,這天道輪迴,萬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若是少了一環,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嗎?」

「大不了就是天地重來一次。」林浩遠聲音向是從遠處傳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就跟每過幾萬年就要爆發一次妖獸動亂一樣嗎?」杜若偏頭問道。

「妖獸動亂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林浩遠笑了笑,「期間的天地浩劫,那才是天下萬物的劫數。」

杜若身體微微一顫,「就跟區吳界、句芒界一樣嗎?」從大千界一下子淪為下千界。

林浩遠笑著將她摟在了懷裡,「有一界沒落,自然有一界興起,蜀山、崑崙,也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脫了天羅衣,離開了山洞,到了林浩遠暫住的洞府里。

就是師父的門派一樣嗎?杜若暗暗補充了一句,莫非師父經歷過上一次妖獸大亂?可那不是好幾萬年前嗎?那麼師父到底幾歲了?幾萬歲?不可能吧!畢竟目前修真界修為最高的黃石長老也沒一萬歲呢!不過幾千歲年紀也很大了啊!

「想什麼呢?」林浩遠見懷裡的少女目光又開始游移了,無奈的嘆氣,他這幾天嘆得氣怕是比之前加起來的都多。

「我在想師父幾歲了。」杜若沒提防,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等說出來了才發覺此話大大不妙,「呃——」

「想我幾歲?」林浩遠嘴角含笑,眉目俊朗的不可思議,語氣溫和的讓杜若很想拔腿就跑,「是嫌我老了嗎?」

杜若咽了咽口水,不爭氣的巴結道,「師父哪裡老了,我看你比師兄還年輕。」從外表看,的確看不出到底是師父年輕還是師兄年輕。

「那是你是想跟我對八字了?」林浩遠雲淡風輕的問道。

「……」老天爺,你讓楊世伯再次出現吧!如果不是楊世伯,換一個其他人也好啊!杜若心裡誠心的祈禱道。

「浩遠!」估計是杜若的誠心感動了上蒼,就在杜若跟林浩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何文清難得興奮之極的吼聲。

「師父,何世伯找你!」杜若欣喜的跳了起來,正想往門口衝去,「啊——」

林浩遠故技重施,微風一卷,再次將她卷了回來。

「師父——」杜若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看不出什麼表情的師父,他臉湊得自己很近,她已經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吹在自己的臉上。

林浩遠輕聲笑罵道:「你這小狐狸。」說著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杜若紅著臉,身體放鬆了很多。林浩遠撫摸著她的背部,心中若有所思,他早發現了,阿若不喜歡過於親昵的行為,但卻能接受這樣的小親昵,這也算進步了吧?林浩遠笑著親了親阿若軟軟的耳垂,一步步慢慢來吧。

「浩遠!」何文清的聲音再次傳來,這回輪到林浩遠僵著身體了,等妖毒解藥煉製出來后,一定要帶阿若離開!他心裡狠狠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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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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