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空杯

03年的時候，還沒有快捷支付這個概念。

別說華夏了，放眼整個世界都沒有。

「陳桑，快捷支付，是什麼？」

孫正一對於陌生的東西，總是充滿強烈的求知慾。

陳世賢禮貌微笑，盡量把概念簡單化：

「便捷的互聯網，注意成為未來的大勢。快捷支付呢，就是順應這種趨勢的一種全新支付方式。現在網上購物非常麻煩，必須開通網銀，必須用IE瀏覽器，操作步驟繁瑣、支付成功率低等問題。加上市場混亂，客戶信心得不到保障。如果有人能搞個交易中介平台，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孫正一本來就是硬銀銀行的董事長，擅長金融領域。

聽對方這麼說，感覺隱隱抓到苗頭，虛心問道：

「陳桑，請具體說明。」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陳世賢不懂得專業名詞。

在大佬面前，還是別打腫臉充胖子。

「服務員，麻煩拿兩個空杯，謝謝。」

加上陳世賢自己的酒杯，面前一共三個杯子。

他不可能拿孫正一的杯子做示範，那樣太失禮了。

生意場上，隨時注意細節。

陳世賢在酒桌上擺好兩個空杯，比劃道：

「現在網上交易，是從銀行扣款，再支付到購物網站。先不談每個銀行處理速度的快慢，放在購物網站的信息就得不到保障。顧客對網路沒信心，自然不會在上面消費。現在有一個商機，就是當中介商平台。」

他又擺了個酒杯，在兩個空杯之間：

「作為中介商，有銀行的職能，但又不是銀行。顧客可以把錢存到我們這裡，也可以提取到任意銀行。碰到網上交易，會由我們審核，穩定市場信心。」

孫正一點點頭，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

「陳桑，壞賬呢？」

如果中介成為銀行和客戶之間的橋樑，勢必會面臨這種情況。

陳世賢思忖片刻，坦誠回答道：

「我認為，壞賬是沒法避免的事情。想要徹底打開網路交易的市場，做大這塊蛋糕。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必然會付出代價。我最近正在推動第二代身份證的落實，孫總如果有人脈，也可以多推波助瀾。一旦第二代身份證在全國推廣，就能以此為依託，構建網路徵信。就跟銀行放款一樣，每位客戶可以設置固定的額度。如果信譽良好，額度還能再長。只要生意做大，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壞賬控制在一定程度，都是能接受的。」

陳世賢這次找孫正一，主要目的想靠他的人脈，加快第二代身份證的落實。

次要目的，是想從他這裡拉到投資。

陳世賢方才說的，都是阿里媽媽未來十年後發展方向。

他現在只有一家網路婚戀公司，還是股份制的。

就算加上現在的迅騰總部，也吃不下快捷支付這塊大蛋糕。

陳世賢這樣做，就是想投桃報李。

用未來的先進理念，給孫正一指條明路。

他旗下掌握阿里媽媽大量股份，正適合搭建這類平台。

只有先想辦法，讓投資人找到商機賺到錢。

作為回饋，陳世賢才能得到更多。

不要去學那些創業黨，老想著如何誆騙和忽悠。

這些金牌投資人，不會甘當韭菜。

智商稅交多了，都會變精明的。

孫正一開口說日語，跟翻譯交流。

陳世賢聽不懂在說什麼，禮貌保持微笑。

女翻譯時不時看向自己，偶爾笑笑，似乎在說好話。

過了三四分鐘，孫正一用蹩腳的中文做出回應：

「陳桑，方案，不錯，實施，困難。」

「其實不難，作為快捷支付的先驅，您擁有非常大的優勢。」

「哦？」

「孫總，聽說您之前花費巨資投資傑克馬，持有阿里媽媽的大量股票。你可以問問他們，有沒有構建網購零售平台的想法？」

陳世賢隨時關注新聞，還有互聯網上的新鮮事。

03年初，桃飽網尚未問世。

算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陳世賢依稀記得，當年桃飽網的知名度不高。

各大購物網站百花齊放，輪番打折促銷。

在做大網購蛋糕的同時，也燒了不少錢。

依靠國外資金活下來的桃飽網，成為了笑到最後的贏家。

至於傑克馬是怎麼成功的，陳世賢並不關心。

他最多根據對未來的記憶，把網購相關的步驟流程描述出來。

提出先進的理念，供孫正一參考。

至於怎麼構建，怎麼完成，就不是陳世賢的事兒了。

他沒準備，也沒實力趟快捷支付這趟渾水。

要趟，也該是迅騰趟。

這種白嫖理念的方法，幾乎沒有什麼難度。

等於空口白牙，直接竊取了傑克馬他們數十年優化出的成果。

把未來網購的界面，流程，經驗分享，提出完整的框架。

相關內核，會有專業人士負責處理。

孫正一持有阿里媽媽39.6%的股份，是名副其實的最大股東。

雖然他直接不參與公司運作，對重大項目還是知情的。

傑克馬在董事會上說過，會在今年五月建立網購零售平台。

名字都想好了，叫做桃飽網。

這個項目跟陳世賢的提議，不謀而合。

先發展網購零售平台，時刻為快捷支付做鋪墊。

等時機成熟，就能建立陳世賢所說的中間商平台。

誠如之前所言，壞賬是不可避免的。

開拓的道路上，總免不了犧牲。

只要有發展的願景，就該堅持匠人精神，把一件事做到極致。

孫正一點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同時暗中打量陳世賢。

長得一表人才，有能力，不賣弄。

不像那些半瓶水的創業者，吹得天花亂墜。

他用日語叫來女翻譯，吩咐她去網上查找關於陳世賢的資料。

後者領命，很快離開酒吧。

「陳桑，繼續喝，我請。」

見孫總閉口不談合作，陳世賢知趣地沒有催促。

他面露苦笑，倒滿一杯。

對於能不能成事，沒有絲毫的底氣。

幾杯酒下肚，氣氛逐漸活絡起來。

女翻譯回到酒吧，把查到的內容說給孫正一聽。

後者點點頭，拋出橄欖枝：

「陳桑，我，看好你。來我公司，工資雙倍。」

陳世賢聞言一怔，沒想到對方開條件想挖角。

這樣的好事，讓他感覺不真實。

陳世賢又喝了一杯酒，總算平復躁動的心情。

片刻，他看向孫正一，嚴肅的說道：

「孫總，感謝您的賞識。但是，請恕我拒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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