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番外三——安國寧家
旭寶大婚之時,祁家上下格外熱鬧。
不單單因為祁家權勢,更是因為明眼人都瞧得出,旭寶未來不可限量,雖然文家算不得什麼大戶人家,可是光是憑著祁策大人的前程,這次就必須要來祝賀的。
楚景明送了賀禮,楚景賢更是全程跟在旭寶身邊幫他擋酒,這位小王爺格外盡心儘力。
之前恭親王還怕楚景賢過於天資聰慧,會養的驕傲跋扈,這才從蕭家找了蕭正甫來壓一壓,誰知道自家孩子的運氣著實不錯,得了個旭寶祁策當夥伴,小時候的跋扈盡數不見,現在全然是貴氣模樣。
尋常楚景賢是不太喝酒的,可是這次不一樣,旭寶是他的好友,至交,甚至是知音,要不是恭親王死命攔著,楚景賢都要和旭寶拜兄弟了。
現在旭寶成親,楚景賢可不準備讓旭寶醉醺醺的進洞房,自然在一旁擋去了不少。
因著楚景賢的身份,敢灌他酒的人沒幾個,寧寶也跟著,躲不過去了寧寶就一飲而盡,尤其是碰上蕭正甫這個小狐狸,寧寶連喝三杯,覺得頭都有些迷糊。
可是寧寶的酒量是比旭寶和楚景賢都大的,尋常不喝罷了,現在也算勉強夠用。
等妥妥帖帖的把旭寶送入洞房,寧寶就扭頭橫了蕭正甫一眼,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看似平淡,可是蕭正甫卻苦笑一聲。
楚景賢有些好奇的瞧了瞧寧寶的背影,扭頭問著蕭正甫道:「怎麼了?」
蕭正甫沒說話,只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感嘆一聲:「二郎這功夫越發出神入化了。」
他篤定自己肩膀不會有大事,可是只怕是要酸上好一陣子。
寧寶就是在報復,但是蕭正甫也知道這是自己先坑了他,也就摸摸鼻子沒有說什麼。
另一邊,寧寶坐到了廊下醒酒。
如今蕭正甫和如意的親事已經是兩邊有了默契,只要等如意長大些,便能下聘了。
不過寧寶一直覺得蕭正甫是個大尾巴狼,大約每個哥哥瞧著妹夫都會不順眼,寧寶也一樣,兩個人相處還算不錯,但是明裡暗裡較勁兒是少不了的。
你來我往也算是另一種相處方式。
就在寧寶閉著眼睛緩酒勁的時候,便感覺到有人靠近。
他立刻睜眼,那雙狹長眼目在夜晚也顯得格外明亮,而在看清是如意時,剛剛緊繃的身子就放鬆下來,懶懶的靠在柱子上,吐出了一口氣,道:「怎麼出來了?」
如意笑著站到了寧寶身後,幫他摁著太陽穴。
大約是習武之人的本能,這般命門之處尋常人瞧都瞧不得,可是如意永遠是例外,兩個人在娘胎里就在一處,寧寶這會兒半點戒備都沒有,全然放鬆。
如意指尖柔軟,慢悠悠的給寧寶摁著,聲音脆脆的:「我瞧你不在,就知道你出來醒酒了,剛才素姨讓人去燉了醒酒湯,你記得喝。」
寧寶輕輕地「嗯」了一聲,輕聲道:「素姨和錚叔一起來的嗎?」
「是啊,之前是爹爹讓錚叔去南邊查賬,娘怕素姨擔心,這才讓素姨跟著去,現在查完了賬,自然是要回來的,之前大哥和嫂嫂的喜床就是素姨布置的。」
寧寶則是伸手拉著如意的手腕,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而後寧寶瞧著她道:「你去見大嫂了?」
如意點頭:「見了。」
寧寶自然知道文氏丹娘為人聰慧幹練,只是如意慣常是喜歡直來直去的姑娘,文氏卻是個心思多的。
原本寧寶還怕如意不喜歡她,現在瞧著如意一臉歡喜,便問道:「你覺得大嫂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龍鳳胎之間自有感應,如意總是能從寧寶的話音里聽出他的意思,這會兒也不隱瞞,直接回道:「為人和處事不同,為人要正,處事要精,大嫂做事精明,但是為人善良,我自然喜歡。」
寧寶卻多看了她幾眼,道:「這話誰和你說的?」自家小妹性子直率,可說不出這種話。
如意笑眯眯的回答:「正甫哥哥說的。」
寧寶:……我就知道。
不過這次蕭正甫說得對,寧寶也不問什麼,只管扶著如意的手起身,去喝了醒酒湯便睡下了。
而文氏也正如如意所說那樣,是個好脾性,聰慧剔透,在家中和葉嬌尤其合得來,沒事兒就喜歡往葉嬌那裡跑。
祁家素來沒有苛待兒媳的習慣,葉嬌待人以真,這樣的脾氣往往是心裡彎繞越多越喜歡的,婆媳兩個關係越來越好,家裡雖然多了個嫂嫂,可是日子卻和樂很多。
又過了些日子,就到了武舉的日子。
武舉並不像是科考那般複雜,可也不簡單。
朝廷興辦武舉便是要選拔將才,先之以謀略,次之以武藝,想要考上便是要一項項的通過,無論是文還是武都不能落下的。
不同的是,文人考八股策論,武將考戰術謀略,而後便是考較騎射之類的功夫本事,雖然不會像是話本里那樣擺個擂台打一架,但想要同時做到百步穿楊、力能扛鼎的人還是極少數的。
寧寶瞧著瘦,長相也是京城裡一隻手數的出來的俊俏,霞姿月韻,只是站在那裡任誰都瞧不出是個習武之人。
可是他背著五斛重的東西走滿二十步后,憑著自己皇親身份跑過來看的楚景賢愣住了,蕭正甫則是默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心想著寧寶對自己還是挺好的,真是手下留情。
寧寶得了武狀元,這事兒轟動京城!
不單單是因為寧寶的優秀,還因為就在兩年前,他哥哥剛得了文狀元,結果現在祁家又出了個武狀元,這般文武並舉的人家世間難尋,拿著史書往前找也是沒幾個的。
真真稀奇。
寧寶卻沒有因為自己武狀元的身份有什麼得意的,他心裡清楚,自家現在格外惹眼。
如果是蕭家那樣的世家大族,子孫越出色他們越榮光。
祁家不一樣,他們沒有蕭家那樣的根基,即使現在寧寶同太子關係甚好,祁家和天家之間也是來往密切,可是寧寶素來都不會感情用事,他不會把自家的榮譽前程都拴在皇帝虛無縹緲的仁善上。
當然,寧寶是知道楚承允到底有多仁德,但是寧寶同樣知道,越周全越能保護自身。
葉嬌知道這事分外不舍,把自己攢下來的藥材花都分門別類的裝好,細細告訴用法,一股腦都給了寧寶。
而祁昀並沒有像是葉嬌那樣說上許多,可他卻在晚上起身數次,一夜未眠。
不過沒有人阻攔寧寶,不單單是為了保全自身,也因為寧寶既然是武將,早晚都是要去前線見見世面的。
如今有劉榮帶著還好,總強過跟著別的不熟悉的將領來的安全。
寧寶走之前去和朋友話別,卻遲遲沒有去找楚景明。
一直到要離開的時候,還是楚景明沒忍住,自己跑到城外去等他。
此時已經官拜三品的劉榮也看到了楚景明,心裡清楚他的來意,便輕咳一聲,對著寧寶揮揮手:「祁笈,你自去,有話快說。」
寧寶在馬上抱了抱拳,便一夾馬腹,到了楚景明面前。
兩人之間關係甚好,沒那麼多客套,楚景明直接問:「你就不能不去?」
寧寶對待楚景明尤其坦誠:「我哥哥的才華足夠,放去外任歷練也可以,卻不是現在,他總要在京城裡待上幾年積攢經驗才好去地方做事,再回來便是。可我不一樣,我現在被派去了兵部,就在劉將軍手下做事,若是有機會去外面看看自然是好事。」
楚景明明白寧寶的意思,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言外之意他都清楚,沉默一會兒便道:「你保重。」
寧寶點點頭:「這是自然。」
楚景明卻搖搖頭,低聲道:「我沒跟你說客套話,二郎,我是真真切切的希望你全身全影的回來。」
和寧寶相處越久,越能知道這人才華。
楚景明未來必然是要繼承大統的,而他最信任和倚仗的並非任何一家高門大戶,而是寧寶。
畢竟是從出生時候就從寧寶胳膊上抓下來過紅繩的關係,不比尋常。
寧寶笑了笑,對著楚景明拱手,而後翻身上馬,策馬追上了大部隊。
旭寶也跟了來,只是他沒有湊上去聽他們說話,寧寶離開后才走上前來,瞧了瞧寧寶的背影,輕聲道:「不知道這一去要到什麼時候回京。」
楚景明偏頭看看旭寶,道:「還沒走多遠,就念叨回來?」
「我娘總是想著給他找媳婦。」
一聽這話,楚景明不由得一笑,淡淡道:「不用著急,不說別的,光憑他的模樣,就不用怕沒有娘子,到時候你家只會覺得媒人多的發愁。」
旭寶先是一愣,而後想起自家弟弟那張集合了祁昀葉嬌所有優點的臉,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寧寶這一走便是走了五年。
這五年裡,他除了在如意成親的時候趕回來,便再沒回過京城。
而如意成親那晚,他回京最大的動力就是把蕭正甫給灌趴下,可他不會讓妹夫醉著入洞房,便將軍營里調製的特效醒酒湯給他灌下去,沒讓蕭正甫錯過洞房花燭,可也算是讓蕭正甫明白了寧寶多記仇。
但是既然是他們成了親,那蕭正甫就是自家人,過了幾天寧寶就和蕭正甫談詩論文,暢談朝廷前程,好似多年好友一般,看的楚景賢目瞪口呆。
如意卻是見怪不怪,在她看來,蕭正甫溫潤,寧寶冷清,可是都是心裡七拐八拐十八道彎的人,有些共同語言很是正常。
可如意成親,寧寶卻半點沒有想過自己的親事,還沒等媒人上門他就又離開了京城。
而在這五年裡,寧寶的官職一升再升,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就已經官拜副都指揮使,經歷大小戰役無數。
因著如今朝廷國富民豐,百姓手有餘錢,朝廷還開了海路,對內減免賦稅,對外貿易恆通,這般富貴難免惹得番邦眼紅。
一窮二白的人往往最容易鋌而走險,朝廷會花重金養兵便是為了應付這些窮凶極惡之徒。
寧寶不缺仗打,攢上幾次就升一級。
他本就聰慧,之前若還是紙上談兵,現在便是經驗豐富,小小年紀就已經殺伐果斷,凶名赫赫,起碼在邊關附近,說他的名字都能止小兒夜啼。
不過寧寶的模樣還是一如往昔,生得俊俏非常。
同樣被葉平戎扔來歷練的葉安和常常逗他:「古時候,蘭陵王高長恭容貌甚佳,每入陣即著面具,后乃百戰百勝,二郎你不如也學學人家給自己搞個面具戴戴?」
只不過葉安和每每迎來的便是寧寶毫不留情的一盆涼水:「我曬不黑那是我的本事,你見太陽就黑,便要來擠兌我?反正之前被舅母說晚上找不見的可是你,不是我。」
葉安和氣得直哼唧,他也不想晒黑的,可是……他好恨!
不過總在外面飄著也不是個事兒,快到過年的時候,便有旨意前來,給寧寶升了職位,殿前副都指揮使,與侍衛司分統禁軍。
這聽起來是升遷,不過其實就是把他帶回京城,以備日後調遣。
寧寶倒也不戀權,如今畢竟是太平世道,被送來的多是歷練幾年就要回去等待下一次機會,若是真的在邊關之地擁兵自重,以後也會生出禍端。
旁人要回去,自己也沒有什麼特例。
能在這裡呆上五年想來已經是陛下恩典了,如今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雖然沒有提到葉安和,但是葉安和一直跟在寧寶身邊,這次自然也要一起回去的。
聖旨如山,他們沒有多做耽擱,與前來接任的官員做過交接便帶上了隨身護衛隊離開。
護衛他們的說是隨侍,其實便是這些年來寧寶馴養出來的精幹士兵,千挑萬選出來的,很是得力。
葉安和笑著道:「你猜,姑母會不會已經給你找好了娘子?」
寧寶回答的毫不猶豫:「不會。」
葉安和瞧他:「這麼肯定?」
寧寶語氣平緩:「我的婚事,爹娘必然會問我,不會私自決定。」
葉安和有些羨慕寧寶:「要是我爹娘也能這樣便好了。」無論是葉平戎還是華寧長公主,都管他管的很嚴,葉安和難免羨慕寧寶的自在。
寧寶卻道:「若是之前你沒有被賣唱女子騙的五迷三道,舅舅也不會這麼管你。」
葉安和臉上一紅,幸好如今黑了看不大出來,小聲道:「別拿出來說了,那時候……我不是傻了么,況且我們發乎情止乎禮,連她一個手指頭都沒碰過……」就是被騙了不少錢,葉安和後來稱之為成長付出的代價。
誰知道,寧寶微微挑眉:「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是荃兒騙我呢。」
葉安和表情一滯,而後在心裡咬牙切齒,祁筌你個混蛋,回去和你算賬!
但就在回去途中,路過定州時,有人來報,說定州叛亂,守城的庄郡王正準備去找人求救。
葉安和雖然武藝比不上寧寶,但是記性不差,他爹葉平戎戎馬生涯那麼多年,葉安和多少也耳濡目染記下不少,立刻道:「之前定州是前朝二王封地,後來二王出事墜崖,這裡就起過叛亂,當時來鎮壓的便是劉榮將軍,後來才成了庄王封地。」
寧寶點點頭,沉聲道:「我聽石大人提起過,庄郡王算起來是陛下的叔父,也是帶兵打過仗的,這才讓他到了定州。」
可現在,定州還是亂了。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改了主意,讓人速速去稟報新任副都指揮使派兵增援,而他們則是改道,去了定州城內,至少先保護郡王一家性命才是。
結果到了城門前,卻沒瞧見叛亂之人,雖然有兵戈痕迹,卻沒有大的傷亡。
兩人去拜見庄郡王時才得知,庄郡王無子,只有獨女縣主楚清婉,自小就是當男子一般培養,這次叛亂一出,楚清婉就帶著人與叛賊周旋,最終引著那伙人入了山谷,呈現合圍之勢,叛賊非死即傷。
但是楚清婉卻在亂戰當中不知所蹤。
庄郡王急的沒了辦法,畢竟年紀大了,腦袋也不如年輕時候靈便,這會兒除了讓人出去找也沒有別的辦法。
寧寶則是讓葉安和在附近巡視一番,莫要漏掉餘孽,而他翻身上馬,帶上了數人進了山。
帶兵時間久了,寧寶本能的覺得這次縣主失蹤不尋常。
縣主在這裡居住多年,這城中防務俱是她來統領,若說在山裡迷路了可能性不大,便只能是遇到了危險。
到現在沒有人來威脅庄郡王,那麼縣主就是安全的,就看誰先找到她了。
寧寶帶的人不多,巡山也很低調,他甚至給縣主準備好了葉嬌種來能造成假死的暮晚蘭以備不時之需。
但是還沒遇到縣主,就先遇到了約莫三十名賊寇。
「來者何人!」領頭的瞧見馬上的銀甲小將,尤其是看到那張臉,聲音就有些不屑,「之前帶兵的是個娘們,現在又瞧見了一個……」
話音未落,寧寶淡漠著臉手起刀落,收割人命對他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而這人的話並沒有讓寧寶生氣,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依然淡漠著臉,甩了甩刀。
想來這些人才是真的叛賊頭目,穿著比尋常百姓好了很多,而且瞧著囂張,不是有所依仗就是張揚慣了。
換成旁人,只怕要猶豫一下留個活口,以備回去問出幕後主使。
但是寧寶不一樣,他見多了這種事,光沖他們被一個埋伏就差點全殲便知道背後沒什麼幕後主使,哪怕留了活口也不過是勞神費力送回京中砍頭,倒不如現在送他上路來的乾淨。
緊跟寧寶而來的精兵立刻上前,沒費什麼力氣便制住了這些人。
瞧著那些人從反抗到求饒,寧寶這才打馬上前,問道:「你們可瞧見過縣主?」
這人咬著牙,沒說話,寧寶隨手一刀便送了他一程,扭頭看向了另一個,那人慌忙點頭:「見到了見到了,之前就在那邊山裡見到的,這次我們就是想跟著老大回去找,然後……然後……」
然後如何,他沒說,左右不過是綁了縣主威脅郡王罷了。
寧寶沒說話,瞧著剩下的也不多,只管讓人把他們捆了,帶回去給郡王,終究是定州的事情,讓老王爺有個出氣的地方也是好的。
寧寶則是騎馬入了山,準備把縣主帶回去。
只是尋了半個時辰都沒有結果,寧寶便皺起眉頭,準備去找條狗來也好找人,就在這時他發現了血跡。
這血跡是被掩蓋過的,不仔細找怕是察覺不到蹤跡。
寧寶便翻身下馬,這馬兒跟他時日久了,很有靈性,馬天生視覺差,嗅覺卻靈敏,站在那裡鼻翼微微嗡動后便引著寧寶往前走。
不過半盞茶時間,馬便停下步子,打了個響鼻。
寧寶鬆開了它,左右瞧了瞧,伸手將面前的雜草剝開。
接著看到的就是一處入口不大的洞穴,以及突然從裡面刺出來的一把利劍!
寧寶立刻閃身躲開,而後便瞧見有人從洞里鑽了出來。
身披甲胄,帽子已經丟了,發簪也不見蹤影,長發披散顯得有些狼狽,臉頰上有血污,卻擋不住那雙明亮眼目。
想來這便是清婉縣主。
楚清婉盯著眼前的陌生男人,第一反應是這人真好看,比她過往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
可是她只是晃了晃神,很快便重新將長劍橫於胸前,冷聲道:「你是何人?」
寧寶的眼睛掃過了她右腿上明顯的一處傷口,很快便錯開眼睛,淡淡道:「下官祁笈,奉了郡王之命來帶縣主回城。」
楚清婉微微凝眉,往後退了兩步,顯然是不信他。
若是尋常,寧寶自然會說服對方,可是現在楚清婉腿上傷勢嚴重,臉色煞白,嘴唇都沒了顏色,顯然是拖不得。
而寧寶的做法便是直接上前,先劈手奪過了楚清婉手上長劍,而後一掌敲在女人的頸窩,把她打暈了后扛起來撂到馬上帶了回去。
回去后,楚清婉自然無恙,特別是寧寶拿出來了來自於葉嬌親自調配的傷葯,卧床靜養數日便能下地了。
葉安和在聽到寧寶敲暈縣主帶回來的事兒后,一臉無語:「你懂不懂的憐香惜玉?多說幾個字解釋一下能累到你嗎?」
正在擦劍的寧寶淡淡道:「累不到,可她的傷情耽擱不得,若是真的耽誤,我就要帶個死人回來了。」
葉安和:……好吧,這理由無法反駁。
他也不和寧寶爭辯,只管道:「如今在定州已經耽擱了十餘日了,現在餘孽已清,郡王父女安然無恙,我們也該離開了。」
寧寶卻道:「再等幾日,我有事沒辦完。」
葉安和有些意外:「什麼事?」
寧寶將長劍歸鞘,站起身來,淡淡道:「我想要求娶清婉縣主,總要先讓她點頭才好回去找爹娘來下聘。」
……啊?
葉安和一臉懵,說起話來都有些磕巴:「你,你要娶縣主?那個一個人滅了幾百個叛賊的縣主?」
「嗯。」
「你怎麼就知道人家能答應你?」
「直覺。」
葉安和一瞬間覺得寧寶瘋了,可是在三天後,寧寶志得意滿的離開定州時,葉安和覺得是自己瘋了。
誰能想到自家表哥不娶妻則已,一娶就這般厲害。
不過想想,一個是戰場上無往不利,能止小兒夜啼,一個是一人護一城,巾幗不讓鬚眉。
從這方面說,也是般配得很。
祁昀和葉嬌顯然沒想到自家兒子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他們去提親,還是去跟郡王提親。
「我心悅她,她心悅我,爹爹,娘親,這婚事還是早定下的好,我年紀也大了,耽擱不得。」
祁昀只問:「考慮周全了?」
寧寶點頭:「周全了。」
「她可樂意你以後讓你上戰場?」
寧寶神色淡定:「她樂意,只怕還會羨慕我,想和我同去。」
祁昀:……
葉嬌:……
而這次的婚事也很是順利,庄郡王本就滿意祁笈,加上他年紀大了,給女兒尋個好歸宿便是好的,偏偏他這樣的皇親國戚最難選女婿。
若是恭親王那樣的,和皇帝血緣親近,自然是婚嫁隨心。
可是庄郡王雖然姓楚,可是畢竟關係有些遠,女婿選高了,怕皇帝心生芥蒂,選低了,又覺得配不上自家女兒。
現在好了,祁笈少年才俊,出身雖然不是世家大戶,可是卻很是穩當,前程似錦,女兒又喜歡,當然是歡欣雀躍的把孩子嫁過去,送上的嫁妝不計其數。
成親這天,庄郡王樂呵呵的進了京城,半點不見年輕時候的殺伐之氣,笑得像是彌勒佛。
楚清婉則是第一眼看到寧寶就心悅了,一見傾心,再見鍾情,她本就果決,認準了自然不會回頭,大喜之日換上鳳冠霞帔時,饒是楚清婉也難免嬌羞,紅著臉,惹了一旁的如意和文氏好一陣打趣。
而在外面,寧寶冷著臉,來者不拒,一杯杯酒下肚,半點不見醉意。
這般酒量弄得眾人目瞪口呆。
好在寧寶身邊護著他的人不少,尤其是楚景明,笑眯眯的說點到即止,自然不會再有人上來為難寧寶。
楚景明搭著寧寶的肩膀,笑眯眯的道:「說說吧,這會兒想什麼呢?」
寧寶緩緩道:「我人生夢想,便是安國寧家,如今已經實現一半了。」
楚景明一聽這話,就知道寧寶醉了。
作為太子,楚景明本就要被迫比尋常孩子早成熟一些,可他知道,寧寶比他還要早通透的。
這人從不在自己面前許諾什麼,哪怕兩人自小相伴長大,但是寧寶說的每句話都得體得很。
並非是同他生疏,而是想起他少年郎喜歡給自己畫大餅許志向的事,寧寶從來不做。
現在卻能說出這樣的話,必然是酒漿作祟。
不過楚景明卻知道他發自真心,便笑著拍了拍寧寶的肩膀:「有我在,你剩下一半想要實現起來也不困難。」這可是自己未來的大將軍。
寧寶點點頭,模樣居然讓楚景明覺得有些乖巧。
太子還想要因著寧寶多說什麼,寧寶卻從桌上拿了個點心放他嘴裡,而後道:「我要去找我娘子了。」說完扭頭就走。
楚景明一愣,而後笑起來,慢悠悠的吃掉了點心,拍了拍手,起身走向了旭寶,同他說起了最近江南賦稅之事。
而在寧寶第二個孩子出生時,楚承允退位,安安穩穩的做起了太上皇,楚景明登基為帝,三年後,祁策治水有功,外任歸京,升至知樞密院事,祁笈擊退敵寇,大勝而歸,官拜鎮國大將軍。
御賜匾額上便是那四個字。
『安國寧家』。
祁氏一族,滿門榮耀。
而給葉嬌封誥命的聖旨,便在賜匾后第二天送到了祁家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