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與你同行
有實力不代表有魄力,有魄力不代表有能力。
這句話在後晉處理天子一事上展露無疑。
後晉甚至比吳越和齊國做的更絕。
當晉王王拓得知姬昊攜滿朝大臣們向邊境逃來時,想都未想,馬上傳令邊境,全線封閉,無論是誰,皆不得進出。
當姬昊等人逃亡到晉國邊境,看到緊緊關閉的城門以及戒備森嚴的後晉大軍時,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宣告破滅。
他們從大名府北逃,穿過吳越、齊國,來到齊晉邊境,在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所行過的路程何止千百里?
面對一次次閉門羹,都沒有這一次的絕望……
本以為後晉會與旁人不一樣,有一些北方男兒的血性。
本以為晉王王拓與其他諸侯王不一樣,雖說是個悶葫蘆,但忠心愛國。
但如今看來,他才是最無情的哪一個……
現在姬昊一眾人已經落魄到了極點。
從正陽帝姬昊到大臣及其家眷加到一起有千餘人,隨行的兩千餘名皇宮禁衛,總共有三千餘人。
可這一路上都在逃命,沒有找到一處歇腳的地方不說,連個安穩吃飯的時候都沒有。
而且他們從皇宮裡帶出來的糧食,早就已經吃光了。
連正陽帝姬昊都有兩天沒吃過東西了。
現在無糧無水的情況,他們最多還能堅持三天。
三天後若是在沒有辦法改變,別說等西楚與東閔聯軍追殺上來,他們自己就得活活餓死。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這時候還能怎麼辦?
姬昊看著周圍的大臣們,有氣無力地顫聲問道:「各位愛卿,朕……朕現在還能向何處去啊?」
「……」
沒有人回答,眾大臣們一各個耷拉著腦袋,無不是滿臉悲色和絕望。
他們還能去哪呢?
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當然了,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怕死的人。
尤其是鄴國,他們有一群不怕死的人。
當鄴王趙寬收到楚羽嘉的信件之後,亦是當場明白了楚羽嘉的意思。
趙寬幾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當即在王宮內點齊五千兵馬,將王庭事物全部交給太傅李普義,隨即便帶著五千王宮禁衛快馬兼程朝著虎嶺關奔去。
趙寬等人快馬兼程,另一邊的楚羽嘉一行人更是如此。
而且不僅僅是楚羽嘉,整個西北軍都在行動,一路上到處都能看見西北軍運送糧草的馬車以及拉著物資輜重的隊伍。
對此,趙寬也不由感嘆,自己有楚羽嘉這個兄弟,絕對是三生有幸,同樣也是鄴國之幸了。
當然了,楚羽嘉能有趙寬這樣一個兄弟,自然也是幸中之幸。
如若沒有趙寬的信任,楚羽嘉想必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更不會有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自由。
西北軍四營在前分別進入蜀地以及大名府,而楚羽嘉自己則是帶著祁重、嚴巨、盛廣以及陌刀重甲騎,連夜兼程抵達虎嶺關。
也是在這裡,楚羽嘉和趙寬這君臣二人正式匯合。
如今,鄴國的軍事調動自然也都是被諸侯國看在眼中的。
西北軍旁若無人的東進,鄴軍也都紛紛向東部邊境聚集,這便是要接納正陽帝姬昊,並且打造東部防線,抵擋西楚東閔聯軍。
當晚,趁著停歇的這段空閑時間,趙寬找來楚羽嘉,把左右的隨從都打發走,他才正色道:「羽嘉,你真的準備接納正陽帝姬昊入鄴國?」
「有天子在我鄴國,我們便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
「到那時,我國將收授各國的朝俸,而且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借口,想對誰出兵,便可以對誰出兵。」
「因為我鄴國軍隊是正義之師,無論打誰都是平叛掃逆。」
「而它國要來打我們鄴國,他們便是叛軍、是大逆不道,是以下犯上。」
「在民心上,我鄴國將時時刻刻都站在至高點。」
楚羽嘉重重的點了點頭,道:「這對於我鄴國來說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若錯過這個機會,鄴國怕是要在等二十年甚至兩百年才能崛起。」
趙寬看著楚羽嘉,道:「可是天子一旦入鄴,那我們可就都是臣子了。」
「不會。」
楚羽嘉篤定道:「鄴國的主宰,永遠都只有一個,那邊是趙家,不論誰來了都不能改變這一點,即便天子到了鄴國,也僅僅控油皇帝稱號罷了,朝政與軍務依舊把持在趙家手裡。」
趙寬眯了眯眼睛,幽幽說道:「你可要考慮清楚,一旦這樣做,我們乃至整個鄴國,都沒辦法回頭了。」
「需要考慮的是你,不是我。」
楚羽嘉笑了,說道:「畢竟這鄴國是你的,我作為你的臣子,只能給你出謀劃策,而現在我這個當臣子的認為天子出逃,我國迎接天子,對我國乃是大大的有利,所以便這樣提議,如若大王覺得此事對我國有弊,那羽嘉即刻撤軍便是。」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我大鄴接納正陽帝姬昊所帶來的後果?」
趙寬背著手,仰望天際道:「那很可能會遭受西楚與東閔兩國大軍的聯手進攻。」
「哪怕與天下為敵又如何?」
楚羽嘉嘴角高挑,順著趙寬的目光向遠方天際望去,道:「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我想的便是天下人都與我鄴國為敵,也只有那樣,我鄴國才能想打誰打誰,不會像今日這樣拘謹。」
「羽嘉也有這個自信,率領西北軍為小寬子打下一座大大的江山!」
望著楚羽嘉,趙寬含笑搖頭,頓了片刻,方緩聲道:「身為朋友,你要去做的事,我一定支持你,身為兄弟,你要去粉身碎骨,我一定得與你同行。」
這一句話,讓楚羽嘉無比感動,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緩緩別過頭去……
兄弟就是兄弟,無需多言。
朋友就是朋友,事兒上見。
君臣能當成趙寬與楚羽嘉這般模樣,便是成功的了。
如若天下為君者都能這樣信任臣子,而為臣者都能一心一意為了君主著想,那這天下何來亂世?
只是,這樣的情況自然是不常見,而天下這樣的君臣也只此一對罷了。
而這對君臣在鄴國,鄴國不興盛,誰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