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刺鼻 刺心 刺胃……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當春風拂面，暖意盎然的時候，盧夏還是站在了民政局的門口處。他來的很早，一直坐在緊鎖的的門口處的台階上。他，看著眼前正在清掃著地面的環衛工，那裡，就在眼睛盯著的那裡，他似乎還能聞到上個月撒在這裡的血腥味，刺鼻、刺心、刺胃……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空蕩蕩的廚房中，那把擱置了很久的菜刀很光亮，甚至在晨起的朝陽中散發著迷人的光束。它一定很快，一刀下去，足可以砍斷十幾公分的脖子，啪嗒……落地，就砍斷了一個人所有的罪惡。

於是，自己拿了起來，狠狠的、狠狠的砍了下去……啪嗒……斷了，卻沒有血跡，也沒有罪惡，有的只是頹廢的站在那裡，愣愣的看著、看著。直到露出詭異的一抹笑容，看了一下手腕上的電子錶，六點十分。

嘎吱……嘎吱……他拿起斷頭的大綠蘿蔔，啃食了起來。

他不會殺她，更不會砍下那顆美麗的頭顱，那不是罪惡，那是愛。他的，女兒的，即使現在是恨著的，不甘的。可，就像坐在這冰冷的台階上，看著那川流不息的車流一般。沒有人可以讓時間停下來一秒，哪怕前方是艱難的、渺茫的、毫無期盼的……但，車過總是會留下些許痕迹的，就像他們，還有一個孩子。

「你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嗯，來一會了。」

站起來，看著還是那個人，眼神早就變得陌生。

「那、我們進去吧，」

她穿著一身乳黃色的風衣，白色的絲巾，就像一隻剛出殼的雞仔一般嬌嫩。她還是那麼的年輕，漂亮，老的只是自己這個醜八怪而已。是自己配不上她，一直都是自己，即使今天她離開了自己，那也是她對自己的恩賜。

「房子、我會一直給你和孩子留著的。」

她說不要房子的時候，盧夏覺得那是人生中給他最大的侮辱。可，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你在這裡總要有個窩，我們不需要，你留著吧。」

她的笑容很真誠，可盧夏卻不敢直視，也不想去直視。

「是啊，你們都不需要了，呵……」

不知這笑聲、是凄苦多一些，還是無奈、自棄更多一些。

「想孩子了，你隨時都可以看，你是她爸爸，這是你的權利。」

「嗯，」

她想好了一切，更好的學校，更好的房子，更優渥的環境……甚至她更美好的生活……

離婚很容易，紅色的本子換成了綠色，走出這個大門。轉身，就陌路人了。

「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么？」

該死，盧夏狠狠的罵了自己這一句，沒出息的傢伙，你該轉身頭也不回的就走開，為什麼要問這句該死的話。

「不，是親人，我和小麥穗永遠都是你在這座城市中，唯一的親人。」

她淺淺的笑著，就像這明媚的太陽，那麼的光彩溫暖。

「你是個好人……」

「是啊，我是個好人，」

他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好人？自己是個好人，哈哈……自己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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