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油盡燈枯
「什麼！立刻將我的藥箱提來！我們出發去棗莊！」
葉笙和秦越片刻也不敢耽誤的叫人備了馬車便急忙趕往棗莊。
雖事發突然，但秦越擔憂葉笙，還是吩咐了李源要將那六個產婆一起帶上，同時也吩咐了人從太醫院抓了幾個最有資歷的太醫一同跟上。
秦大也急忙帶了幾名親衛跟上保護。
事出突然，否則以帝后如今的身份，絕不會這樣就出行。
葉笙本想直接騎馬，但是身懷六甲實在不便，便只能坐著兩匹馬拉著的馬車，馬車速度已然很快，但她還是十分之焦急。
「你給我仔細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外婆怎麼會突然去棗莊？又為什麼會沒有人跟在身邊伺候著！」葉笙壓抑著隱隱作疼的頭疼問著青兒。
「平平小姐總鬧著還說府里悶，想要去棗莊吃大棗……老夫人向來疼愛平平小姐，被她鬧得沒法子了就帶她去了，因著莊子上也有伺候的人，老夫人也沒帶那麼多人，帶只是帶著奴婢和張嬤嬤，還有一個照顧平平小姐的丫頭，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今早去喊老夫人起身時才發現老夫人不在房中，差人去找，才在後院的一顆棗樹下見到了老夫人……當時老夫人滿頭都是血，奄奄一息……棗樹旁還有一塊染血的石頭……大抵是老夫人失足撞到……嗚嗚……」
青兒便說邊在哭，顯然十分的不好受，她啜泣著，繼續說道。
「現在是張嬤嬤和莊子里的幾個老人在伺候著，奴婢已經讓人去最近的地方請大夫，也通知了老將軍，但奴婢想著皇後娘娘你醫術卓絕，便還是立刻入宮請您……」
「外婆怎麼會無故出現在後院？你們竟然連老夫人怎麼時候去的後院都不知道！」葉笙動了怒，看著眼前青兒淚眼婆娑的臉，險些就動手打了她。
外婆年事已高，雖然有她細心護理，但終究年歲大了，身體自然不如從前，出入肯定都得有人跟著。
可是她們竟然讓外婆不知道何時出了屋子再受傷！
這些人，便有照顧不周的罪！
葉笙在這世上本就只剩下林氏夫婦兩個親人了，特別是外婆，十分疼她，她對林老夫人的感情早已經是將她當成至親。
如今驟然知道這噩耗，葉笙險些就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是照顧過自己的青兒，也該死！
「阿笙，你冷靜一點，外婆還在等著你。」秦越急忙拉住了葉笙，他眉宇之間也滿是戾氣。
如今葉笙臨盆在即，卻出了這樣的意外，阿笙定然傷神傷身傷心！
可現在卻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秦越只旁林老夫人命大，希望能撐到他們到，有阿笙在，或許還有救。
棗莊離皇宮並不近，緊趕慢趕也花了快三個小時的時間。
時間每過一分一秒，葉笙的心就揪得越厲害。
到了棗莊外，葉笙遠遠的便已經看到了林長勝的馬，看來外公已經趕到了。
「快帶我去見外婆！」葉笙下了馬車便被秦越摟在懷中，她神色冷厲的冷喝了青兒一聲。
青兒也曾伺候過葉笙，但還從未見過葉笙待她如此冷漠，她心中有愧，也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敢表現出委屈來，急忙為葉笙和秦越帶路。
葉笙的腳步走得飛快，看得秦越是心驚膽戰。
他心裡誠然是關心林老夫人的，但是在秦越心中，沒有誰能比葉笙重要，他現在最擔心的是葉笙因為林老夫人而動了胎氣。
葉笙和秦越趕到林老夫人的房中的時候，便聽到薛平平在哭。
房內，林老夫人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林長勝坐在床邊，眼眶微紅，他緊緊抓著林老夫人的手，向來威嚴的老人此刻嚴重的也喊了淚，似乎一瞬間就老了許多。
薛平平跪在林老夫人的床上，兩個婆子站在身後，都是一臉憂色。
「外公！」葉笙喊出聲時眼淚便落了下來，她實在是從未見過林長勝這樣傷心的樣子，那樣子，彷彿……彷彿若是林老夫人一去，他也會跟著去。
林長勝看向葉笙，擠出一抹笑容來，「笙兒，你來了，哭什麼呢？好孩子快收起眼淚，你外婆剛才還念著你呢，你快過來，讓她看看你。」
「外公……」葉笙語帶哽咽，卻不敢再哭，她擦乾了眼淚，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在林老夫人的床前坐下。
葉笙的手幾乎是顫抖著的，她從被窩之中摸到了林老夫人略帶冰涼的乾枯的手，顫抖著手把上她的脈搏。
那脈搏弱的幾乎探不到，那生命力似乎一點點的流失著，這具單薄的身體留不住那些生命力，彷彿是點燃的蠟燭……
油盡燈枯。
葉笙的腦海里只想到這一句話。
不，不！
外婆不會死！
外婆才六十七歲，她分明是可以長命百歲的人，她不該在就這麼走了……她不信！
「方才我將府中的府醫也帶過來了，章大夫給老婆子看過，說是失血過多……笙兒，你別難過，你和皇上出去吧。」林長勝說到最後有些哽咽，他沒說出口的話，是章大夫說林老夫人已經回天乏術。
他不忍，他不忍看孫女眼中那樣的神色，但是老婆子已經幾乎要沒氣息了，他知道，老婆子的時日到了。
「不……」葉笙咬著唇搖了搖頭，顫巍巍的查看了林老夫人的傷口，又檢查了她身上的其他地方，可以確定是失血過多。
人體一旦流失過多的血液便會無法存活，老人這傷口至少已經有四個時辰了，那就是說，她受傷躺在地上，至少一夜。
時間這樣長。
所以即便傷口不大，可也足夠令人缺氧又失血過多而死。
葉笙知道外婆已經生命垂危，可她不願意就這樣放棄。
「取針來！」葉笙沉下氣，咬著唇堅持著，她察覺自己體內血氣有些翻湧，腹中也有些墜痛，大抵是自己情緒起伏太過的原因。
但她現在不能倒，她一定要將外婆從鬼門關前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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