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犧牲品
「媽，可是我……」
「孩子，都是媽沒用，都是媽的錯，是媽對不起你呀……」
李瑤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就已經抽噎了起來，李瑤的鼻子也瞬間酸酸的，這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同時也是她在這世上最親最愛的人。
這二十多年來這個女人受了多少苦李瑤都歷歷在目，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代替她承受那份肉體和心靈上的傷痛。
當初李瑤離家時就默默發誓自己要混出一個人樣，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要讓自己長成大樹成為她的依靠，不再讓她受到一點傷。
眼下聽著這個女人無助的哭訴，她還能怎樣！又能怎樣！
「媽，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今天的事是我任性了，我以後都不會了，我答應你，就算是為了你，這場婚姻我認了，只要他一天還是葉家的人他就一天是我的丈夫，我認了，我真的認了……」
李瑤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要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夠左右的了她，也只有她這個可憐又可敬的母親了。
豪門水深，如果不是從小以來母親一直豁出一切的護著她，這世上恐怕早就沒有她李瑤這一號人了。
掛完了電話，天幕上還是繁星點點，李瑤抽噎著擦乾了眼淚，目光也變得越發的堅定了起來。
說到底還是她太弱小，弱小到自己的母親的護不周全，弱小到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隨意就被家族推出來嫁給了葉默，是一個棋子，更是一個棄子！
所有人都知道，葉默雖然頂著葉家世子這個榮耀無限的光環，可他於葉家就是一個多餘的人，所謂的多餘就是不該存在，既然不該存在那就得徹底抹除。
眼下葉老爺子屍骨未寒，即便葉家的那些叔伯長輩甚至兄弟們有什麼想法都得壓著，可他們又能壓著多久，恐怕做夢都想除掉葉默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吧。
千億家產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未來的葉家家主，更是集華夏商界、軍界和政界諸多權柄和能量於一身的帝王一樣的人物。
葉默的到來就是在他們已經分配好的蛋糕上插了一手，世子的身份註定以後要通吃整個牌面，沒有人會坐視羸虎成長到體格豐壯爪牙鋒利的時候從他們身上扒肉，唯有讓羸虎變成死老虎他們才能高枕無憂。
無所謂血脈親情，大家族中權柄的爭奪就是血腥骯髒和殘酷，今天的榮耀就是明天的催命符。
更何況即便眼下葉家的一個下人都能對葉默蹬鼻子豎眼的，可以說從葉默回來的那一天開始，他的人生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沒人知道這個時間具體有多長，可毫無疑問的是，葉默混吃等死也就罷了，但凡他表現的有任何一點張揚或者上進的地方，他的人生沙漏里的沙就會漏的越快。
李瑤能想到這些，李家的那些叔伯長輩甚至李正道這個生父又怎麼會想不到！
他們都知道葉默活不了多久，所謂斬草除根，葉家人動手的時候不可能給自己留下後患，所以當李正道要求她必須儘快懷上葉默的孩子時，李瑤的心裡已然死一般的絕望。
即便是最好的情況也就是自己將來被囚禁在深閨大院終老一生，甚至都不會和外界再有任何接觸，即便葉默死了，她曾經是葉家兒媳的身份也無可改變。
生是葉家的人，死也是葉家的鬼，大家族的門第聲譽絕不允許出現改嫁甚至是和別的男人曖昧親近，對於葉默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來說，將他的女人囚禁至死自然是最簡單最省事的辦法。
誰能說什麼，誰又敢說什麼！沒人會為了一個棄子和葉家這個龐然大物對抗，即便是李正道這個生父到時候最多也只是流下幾滴鱷魚的眼淚。
不然和葉家世子結合那是何等的榮耀，那些叔伯長輩們肯定會為了各自的女兒爭破頭皮，這份「殊榮」怎麼也不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再想想李正道之前一臉暴怒的模樣，他所要的無非就是綁住葉默抱上葉家的大腿，進而藉助葉家的力量幫李家度過這次前所未有的危機。
至於危機之後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無論是她自己又或者是將來可能出現的孩子都只是無關緊要的犧牲品罷了。
李瑤的臉上露出一絲嘲笑，自己掙扎了那麼多年，最後命運還是牢牢地掌控在別人的手中，可笑又可悲的玩偶罷了。
再想想葉默這些天混吃等死的閑散模樣，這未嘗不是他的明哲保身之道，說起來他和自己一樣，都是無法掌控自身命運的可憐人，不管他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來到華夏，想要再那麼輕鬆的離開顯然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可憐人為難可憐人，自己這些天的確是有意的把這一切都歸結到了葉默身上，對他的確是太過刻薄了一點。
「葉默，希望我沒有那麼看得透你，我李瑤的夫婿，不應該是那麼軟弱怯懦沒有骨氣，哪怕螻蟻之軀也要有扛起億萬江山的勇氣，與天爭，與地爭，與人斗！」李瑤看著夜空中的啟明星呢喃道，就這麼一直在陽台上站著，直到東方的天邊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天才剛蒙蒙亮，葉默就在那一群妹子們不捨得目光中離開了會所直奔著路邊的早餐鋪子奔了過去，不知道讓多少想攀上高枝的妹子們黯然神傷。
其實葉默原本是想買好早餐先回家一趟的，可要是剛冒出這個想法就給打消了，李瑤昨晚絕望無助的模樣始終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才剛一覺睡醒，即便有李正道這個老丈人從中開導調節，她也得有一個適應緩和的時間，這時候貿貿然的回去只會徒增尷尬。
再者宋媽的手藝可要比外面這些面點師傅高多了，家裡做的東西也肯定比外面的衛生，葉默也知道李瑤向來有潔癖，至於這路邊攤上的東西……還是不要給自己找不在自在了吧。
葉默在路邊轉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家衛生條件相對達標的鋪子給公司的妹子們帶足了早飯，什麼生煎包、小籠包、豆漿大餅油條的品種繁多分量十足，撐死了都沒花掉他五十塊錢，難怪都說外勤採買是個肥差，看了看口袋裡剩下的毛爺爺和找零的鈔票果然是血賺啊！
葉默拎著大包小包的剛到公司，迎面就看到了葉清雪正抓著一份圖紙在公關部的大門口等著他，心裡也微微有些奇怪。
「領導您早啊，要不要吃個包子，小籠包豆沙包生煎包都有，不行的話還有豆漿大餅和油條，別人我至少收十塊錢，你的話五塊錢管飽，沒零錢下次一起算也行啊。」葉默笑著說道。
葉清雪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這前半句說的還像個人話，可後半句說的是什麼屁話！
這才剛剛應聘進來就兼職賣起了早飯，要不是看在手上圖紙的份上她現在就讓混賬捲鋪蓋滾蛋了！
「你跟我過來，昨天你畫的這份圖紙研發部討論過了，理論上的確可行，我現在就帶你見總裁你當面向她彙報一下。」葉清雪開門見山道。
葉默一聽這話原本諂媚的表情也端了起來，隨後摩挲著下巴看著葉清雪深沉的說道：「小雪啊，你的意思是我畫的那份圖紙研發部那邊也通過了？」
葉清雪眉頭頓時皺的更深了，他剛才叫自己什麼？小雪？他以為自己是誰呀，部門主管還是集團總裁！
葉清雪此刻也沒有計較葉默稱呼上的改變，直接開口道：「理論上可行，實際性能還得模型出來后技術測繪才知道。
你先跟我見總裁，有什麼話之後再說，總裁一天忙到晚，估計也就現在有時間在辦公室坐會，畢竟是你畫的圖紙還是你說明起來更為詳盡。」
葉清雪說著就要抓起葉默的胳膊往總裁辦公室拉去，卻被葉默不露聲色的躲過了。
一次神經也就算了，兩次三次還這樣，你這是想鬧哪樣啊！
葉清雪終於炸毛了：「我讓你跟我去總裁辦公室！你是沒聽見還是沒聽懂啊！」
葉默現在可一點不在乎葉清雪惱怒的臉色，昨天剛進公關部他就已經打聽清楚了，凡是是簽了正式合同的，只要沒犯原則性錯誤誰都沒資格開除誰，哪怕是總裁也不可以，這規矩就是總裁親定的！
昨天得求著你讓我進門這才不得不低眉順眼，眼下哥也是有身份的正式合同工了，想拿領導的身份來壓我？想多了吧你！
「這個……領導啊，你剛剛說的我有些聽不大明白，你剛才說我隨手畫的圖紙研發部都研究過了，看來昨天那不是面試考題，而是咱們公司最新跟進的某個項目吧？」葉默一副你別想騙我的模樣說道。
葉清雪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話什麼意思，下意識的說道：「是啊，怎麼了？」
葉默一聽這話乾咳了兩聲，隨後也把胸膛挺得更直了，連說話聲音也帶上了那麼一絲嚴肅和考究：「小雪啊，既然你都承認了，那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了。
昨天我剛進門的時候就已經打聽清楚了，研發部一個助理都是八千起薪不算獎金的，你昨天就給我開了四千五，你說這是不是……嘿嘿……我也沒別的意思啊，我就是覺得吧……你說四千五，這四千五，是不是……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