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結局
朱瑾瑤自是沒有辦法的,只能聽任朱光善的安排嫁入衛家,可她沒有辦法,並不代表蘇秋漓沒有辦法,恰恰相反,蘇秋漓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朱光善能跟衛家結親,關係自然匪淺,可如今雖說嫁了女兒,但卻並非嫡出女兒,跟衛家多多少少就生了嫌隙,蘇秋漓利用自己的醫術治好了衛家公子的急症,有此籌碼,衛家自然將關於朱光善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而蘇秋漓也跟著這條線索,成功順藤摸瓜,在朱光善的書房裡,找到了最後一支銀簪。
蘇秋漓將手中所有的銀簪湊到一起,陷入深思。
這些簪子,到底代表著什麼意思?
彼時,南宮宸已經追了過來,跟蘇秋漓料想中的一樣,他並沒有發怒,因為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到那批寶藏,如此,才不枉她冒險出來走這一遭。
「算了。」蘇秋漓搖了搖頭,抬眸看向南宮宸,「咱們先動身去西北吧。」
以她的直覺,這批寶藏並未藏於別處,而是就藏於夏光大將軍的府邸中,至於銀簪的用途,要先找到藏寶藏的地點,方才能做進一步的判斷。
對於這一點,南宮宸自是贊同,點頭道:「好。」
二人正要出屋,卻見有暗衛進來,向南宮宸回稟道:「主子,剛剛收到乘風大人的飛鴿傳書。」
「嗯。」
南宮宸跟蘇秋漓對視一眼,把紙條接了過來,他派乘風去江州跟蹤蘇賢,如今傳信過來,定是蘇賢那邊有了消息。
事實正如南宮宸所料。
一切都太突然,突然的讓南宮宸有些不知所措,稍稍停頓片刻,才向蘇秋漓道:「蘇賢死了。」
什麼!
蘇秋漓蹙眉。
對於這個名義上的父親,她並沒有太多感情,只是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讓她怎麼都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回事?」過了好一會兒,蘇秋漓才追問道。
「私做錢幣的地方在湖底,那個地方整個都塌了,而蘇賢,正好在裡面。」南宮宸看了蘇秋漓一眼,確定她眸中並無太多傷懷情緒,方才緩緩道:「如此也好,算是保住一世名聲,否則來日,終究是要連累全族。」
「這件事,並無旁人知曉?」蘇秋漓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
未免也太巧合了些,巧合的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幕後的一切。
或許……
蘇秋漓猛的抬頭,跟南宮宸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眸中看到了一絲瞭然。
皇帝。
他們的一切,都是皇帝掌握之中。
而這,或許是皇帝最想看到的結果。
那他們呢,他們……
「走吧。」多想無益。
那批寶藏原本就是夏家的,絕不能落到別人手裡,哪怕是皇帝也不成。
「你放心。」南宮宸突然握了握蘇秋漓的手。
有他在,她並不需要擔心什麼。
「我沒事。」蘇秋漓搖了搖頭。
想著心事,去往西北的路彷彿近了許多,待蘇秋漓的思緒再迴轉過來,他們已經在將軍府了。
因著夏光大將軍昔日的地位,這處將軍府比定遠侯府要大上許多,十幾年來無人居住,雖然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卻是一片荒蕪,蘇秋漓順著走廊走著,依稀還能看到昔日的繁華,看到少女時期的夏氏無憂無慮讀書習字的樣子。
然而這一切,終究是不復存在。
在府中轉了一圈,蘇秋漓並未察覺出什麼異樣,更看不出哪個地方能夠存的下所謂價值連城的財富,這銀簪,到底代表著什麼?
至於南宮宸,則陪在蘇秋漓身側,始終未發一言,難道,他們的猜測錯了?
這個想法剛閃過腦海,就被他否決掉了,不會,關於寶藏的線索,一定就在這座府邸里。
不知不覺中,蘇秋漓已經走到走廊盡頭,再往前走,就是主院,也就是當年夏光大將軍和夫人樓氏日常所居的院落。
其實在勛貴高官府邸,主院本應由家主一人居住,因為他們都有許多妾室,跟夫人住一起豈不是很不方便?但夏光大將軍從一開始就認定樓氏一人,哪怕樓氏並未生下子嗣,也未動任何納妾的心思,可謂心如磐石。
「南宮宸。」蘇秋漓突然想到什麼,猛地回頭,卻見南宮宸正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
不用說,什麼都不用說了,她知道,她想說的,他都明白。
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後人根據自己的理解推測出來的。
南宮宸上前幾步,很自然地牽起蘇秋漓的手,聲音溫柔如水,「進去看看。」
當年夏家被抄家,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記錄充公,屋子裡空空如也,一打開門,灰沉沉猛撲而來,蘇秋漓雖然早有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小姐。」
翡兒立刻遞上一塊帕子,蘇秋漓緩了口氣,搖頭道:「我沒事。」
抬步往裡走,梳妝台上有幾張紙,或許寫的是無關緊要的話,連收繳的價值都沒有,只任由其散落在那裡,十幾年間,落了厚厚一層灰,蘇秋漓緩緩上前,拿起其中一張紙,仔細地拍落塵土,一首詩赫然出現在眼前。
釵頭鳳。
字裡行間皆是相思,不,準確地說,是愛而不得的無奈。
而這字,蘇秋漓是見過的,那是她母親夏氏的筆跡。
夏氏對皇帝,當年應該也是情深似海吧,如此,才能在出嫁前留下這樣的詩,而這首詩也被樓氏好好收著。
可在多少人眼裡,這所謂的神情,恰恰是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不知道皇帝這些年,可曾後悔過?
蘇秋漓微微嘆了口氣,將目光落到旁側的詩詞上,這些詩雖然不盡相同,但皆以釵頭鳳為題。
句句深情,彷彿是用畢生心血寫出來的。
或許……
蘇秋漓微不可見地嘆息一聲,卻是南宮宸挽過她的手,先一步道:「回京吧。」
有些事情,他們解釋不了,但他相信,他們的父皇……會清楚的。
「好。」蘇秋漓回給南宮宸一個溫柔的笑容,只覺得最重要的已經握在手裡了,其他的,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而這,或許也是夏氏最想看到的。
「是,那套簪子是我送給她的,一共九根,代表長長久久。」勤政殿中,原本就不再年輕的皇帝,彷彿一下子又蒼老了十歲,他的目光怔怔看著窗外,彷彿要看到遙遠的天際,好一會兒方才用輕輕的聲音呢喃道:「我知道,愛,才是這世上最大的財富。」
他知道。
然而這條路從一開始就錯了,錯到他想要糾正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所以這些年,他只能在無盡的後悔中度過。
「您很早就知道,從沒有什麼寶藏,對不對?」片刻后,南宮宸追問道。
皇帝沒有說話,然而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知道,如何會不知道呢?
這是夏光大將軍的深謀遠慮,知道要留給後人一個強大的誘惑,如此,他們把心思放在尋寶上,放在相互試探上,才更有利於國家穩定,同樣,有這層利用價值在,才能更好地保護夏氏和蘇秋漓,最起碼保她們好好活著。
可是,對於一個沒有愛的女人,活著還是死了,又有什麼關係?
對這人世間,夏氏早已不再留戀。
對蘇秋漓來說,夏氏這個做母親的固然是殘忍的,可是對她自己卻是一種解脫,或許在她看來,對皇帝,同樣是。
傻。
可是事到如今,蘇秋漓不忍苛責。
蘇秋漓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勤政殿的,她只想儘快把南宮宸身體里的蠱蟲取出來。
她要他好好的,至於是不是太子,未來做不做皇帝,統統不重要。
取蠱之事,蘇秋漓準備許久,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在處死子蠱的時候,皇后體內的母蠱徹底發作,形同崩潰。
蘇秋漓搖了搖頭,沒有去救她。
人,在做壞事那一刻,就該想到後果,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蘇秋漓自然是想跟南宮宸遠遠離開京城,去過天高海闊的愜意生活,可是南宮麟已然敗落,皇帝雖然也還有別的子嗣,然而環顧宮中,卻再也沒有適合繼承皇位的人選。
自從生在皇家那一刻起,南宮宸肩上就註定有著比旁人更多的責任,以前如此,以後也是如此。
罷了,只有有他在身邊就好。
「你放心。」南宮宸把蘇秋漓擁入懷中,一字一頓。
這是他給她的承諾,今生今世都不會變。
「嗯。」她自然是放心的。
或許從第一次見面,他們就將彼此看進眼裡,從此,所有的一切,就再也避不開了。
當然,也從沒想過要避開。
跟夏氏比,她是幸運的,可以這樣倚靠在心愛之人的懷裡,一起去迎接風雨。
愛情,一直都在。
「南宮宸,我餓了。」蘇秋漓揚一揚臉,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意味。
「我去給你做。」
「我想吃麻辣豬蹄。」
「好。」
「我想出宮去逛逛。」
「好。」
她要做什麼,他都會由著她,如此,就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