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夜襲牛渚 四千偷營
「如若突襲建業,單是我們手上的這些兵馬,還遠遠不足,這樣吧......」黃逍想了想,轉身再對李典說道:「曼成,一旦得聽到我軍拿下蕪湖的消息,就使人前往張飛將軍部,令其率領麾下大軍,從水路為朕之後隊,直指建業朕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建業拿下只要擒拿住吳國自孫權以下的百官,則江東之事,可定矣」
「是,陛下末將謹記」李典應道。
「去吧其餘諸將,整備軍馬,進襲蕪湖」
「是」
「看來,不能只靠那一點點的謠言了,當做第二手準備了……」黃逍幽幽的說道。
…….
九月六日晚,戌時。自黃昏時分起,陰鬱的天空便再也奈不住寂寞,將瓢潑般的大雨不住地傾瀉下來,伴隨著不時劃破天際的閃電和隆隆的雷聲,氣勢著實有些駭人
長江南畔牛渚口外,二十餘艘走舸戰船迎著風雨、破著江浪,緩緩地向岸邊靠攏過去。當先的一艘走舸戰船的船頭,迎風傲雨站立之人,正是率小部水軍掩護步軍夜渡長江、突襲蕪湖之人,因為水軍將領不多,蔣欽、周泰、張允等人更不在此處,為了確保此行計劃的順利進行,無奈下,自認水性還不錯的黃逍排開眾議,不得不客串了一下,反正,此行的主力,不是水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黃逍遙望著牛渚磯上隱約閃現的些許火光,面上露出興奮地笑意,僅從這稀稀落落的火光來看,便可知扼守牛渚磯的吳國軍士卒著實有限。而且守衛軍士也絕難料到,竟會有人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冒險渡江這正是奇襲的極佳時機
眼見岸上的火光變的愈發清晰,船隻再繼續接近過去將有可能被守軍發現,黃逍立即發出一聲低喝:「下水」
接到黃逍的命令后,二十餘艘錦帆軍走舸均留下兩名士卒負責繼續操船,其餘錦帆士兵迅速將各自的短柄刀銜在嘴裡,隨即相繼躍入水中,跟隨著已然入水的黃逍,向岸上鳧游過去……
牛渚磯,吳軍軍營。
略顯空曠的軍營中,只有寥寥的幾座帳篷中有燈火閃亮著。這座原可以駐紮千多名士卒的軍營,此刻只余有百多名士兵駐守。自一月多前,天國六路大軍開始進襲吳國以來,由於形勢不斷吃緊,前線兵力被大量消耗,吳國各郡縣的兵力被不斷抽調到前線,進而導致防守力量嚴重缺乏。不得已之下,各郡、縣只能採取收縮防守的方法,將有限的兵力集中在城池和幾個屯兵要所之中。牛渚磯軍營的大半士卒,便是被丹陽太守吳景徵調去駐守了秣陵城(註:秣陵直至公元211年才成為東吳的首府,在此之前只是丹陽郡治下的一城)。
「這樣的鬼天氣,還用看什麼哨啊?鬼才會在這樣的天氣里渡江呢?」一名吳軍值哨士兵抱著長槍,盡量將身子縮進可以躲避風雨的地方,口中不無抱怨地對另一名夥伴說道。
「是啊其他兄弟都躲在帳篷里睡覺,偏是咱們兩個倒霉,攤上這樣的鬼天氣還要值哨」另一名士兵也怨氣十足地說道,「其實咱們這個值哨也只能是裝裝樣子江對面的要真進攻過來,就憑咱們營里這百來號人,能頂個什麼用?太守大人還不如一咕腦把咱們全調回秣陵呢」
「哎……你說這回咱們能頂的過去嗎?聽說四下的天國軍足有好幾十萬呢」起先的那名士兵特意將自己的語調延長,以示震驚,說道:「這些天都不知道調了多少弟兄到各處去,但還是不管用聽說太守大人又要往會稽那裡調兵了」
「還要調兵?不是說會稽那邊只有一萬的敵軍么?如今都調了三萬大軍過去,還不夠?」另一個士兵滿是震驚的問道。
「誰知道了呢三四萬人對付一萬人,還拿不下來,一個個都是吃乾飯的用不過你還別說,聽說人家天國軍沒死幾個人,就把個廬江攻下來了……」
就在兩名值哨兵卒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正歡時,死亡已逼近了他們為了躲避風雨,兩名兵卒都盡量縮在了營門樓下,身體背對著營門。以至於,兩人全然沒有留意到幾條黑影已躡手躡腳地來到他們的身後。
「嗚……」臨門稍近些的一名值哨士卒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用手探過營門柵欄的隙逢將嘴捂住,隨即被一柄利刃從後背刺入,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失卻了性命。
「恩?你怎麼了?」另一名吳軍士兵見同伴「發出」了奇怪的聲響,訝異地轉過頭來,卻愕然地看到同伴那胸前透著刀尖、正緩緩下滑的身體,正待出聲驚呼,又一柄利刃已迅速異常的刺入他的脖頸。
敵襲被貫喉的士兵生機迅速消逝,在神智將失之前,他終將眼前的事情會悟了過來,但為時已晚……
「陛下,值哨的就這兩個,其他人應該都是營帳內睡覺呢」一名錦帆兵的什長低聲對黃逍說道。當聽到率領他們的人將是黃逍之後,這隊錦帆水軍,可是足足興奮了半夜
黃逍懂得水性,而且還不弱,但是他的兒子黃裳卻是土生土長的北國人,完完全全的旱鴨子。這一次,黃逍沒有將之帶在身邊,卻是讓黃裳跟了趙雲一起。
「恩」黃逍點了點頭,右手微一用力將刺入敵兵脖頸的短刀抽了出來,輕聲呼道:「招呼兄弟們隨我悄悄地殺進去,不能放走一個人」
閃電般殺死兩人,以黃逍的身手做來,簡直是手到擒來,在不用其他人幫忙的情況下,仗著風神步法的迅捷,根本就沒有廢一點的事。
……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黃逍的襲營之戰就已大獲全勝,營中的百多名江東士兵盡被斬殺。睡夢中的吳軍士兵,在遭遇了黃逍的偷襲之後,全然組織不起來半點反抗,許多人甚至在夢中便被砍掉了腦袋。為了保證大軍渡江突襲的消息不被泄露,黃逍更是下達了不必留任何活口命令。
「立即發出信號,招呼趙將軍他們率軍登岸」確認了營中再無敵軍之後,黃逍立即大聲喝令道。
「是」負責發信號錦帆兵取出背負在身後的小型手弩,搭上一支特製的響箭,乘著雷聲的間隙迅速地開弦將響箭射了出去。
不多時,搭乘著四千餘名步卒的近百艘運輸船隻,在錦帆軍走舸戰船的引導下,緩緩駛至牛渚口。
「子龍,這次突襲由你負責,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黃逍接過趙雲遞來的衣甲,一邊穿戴,一邊說道。
「使陛下親臨險地,實乃雲等之罪也陛下儘管放心,蕪湖不下,雲絕不活著回來」趙雲的話中,充滿了自信,這一次,他手下的人,沒有一個是庸手,大將有張頜、馬超、樂進、夏侯淵等人,步卒更是軍中的兩支精銳,「陷陣營」兩千,「先登死士」兩千,先不說蕪湖的兵力並不是太強,縱然是有四五萬人,趙雲也是敢闖上一闖
「好飛鴻,你跟著趙將軍,莫讓為父失望才是。」黃逍轉頭看向站在趙雲身旁的兒子,叮囑道。
「父皇放心即可不過,這船還真不是人坐的,這樣的風雨天,坐船在江上呆上個多時辰,胃裡都不大舒服了。」黃裳不是沒坐過船,但是,卻從沒經過如此的風浪,一時間,還是有些不適應。
「休要多言,哪一個將士還不是如你一般。突襲蕪湖的路上,有你調整的。去吧,為父看你的表現」黃逍笑罵道。
「是,父皇」
……
九月七日凌晨,子丑之交,冒雨急行了一個半時辰后,趙雲率軍終於趕至吳國巡江水軍——蕪湖大營之外。
此時的蕪湖水軍營中,大半官兵已然入睡,只有為數不多的值哨軍兵在把守營門,平日里都會派出的巡邏隊也由於大雨的緣故沒有在營中巡邏走動。
遙遙地對蕪湖軍營作了一番勘察之後,趙雲確認吳軍的確是處於沒有防備的狀態。嘴角微微一咧,面上現出興奮而冷酷的笑意,低聲對身旁的幾員大將說道:「張將軍、樂將軍、許將軍、夏侯將軍……我們分兵八路,各領五百人,從八個方向殺入,不必留手,速戰速決記住,我們所帶之兵的訓練方法,只有高將軍、麴將軍能做到如臂使指,除了他們二人外,任何一人不得干涉到所帶之兵的指揮,指揮完全交付到原軍個級將領手中,而我們的責任,就是斬將殺敵誰先殺到吳國水軍的船塢,就立即將船塢控制起來,然後傳信陛下從水上策應陛下應該已經到蕪湖口外了」
「趙將軍放心,我們懂得諸位,小心才是」夏侯淵點點頭,深以為然的道。確實,對於指揮「陷陣營」、「先登死士」這樣的精銳,他們真就沒什麼經驗,甚至,還不如其軍中的一都尉。這些人,都是識大局之人,關鍵時刻,沒人輝在意這些。
「保重」其他幾人齊聲道。
「殿下,跟在我的身邊」趙雲再對黃裳說道。
「是,趙將軍」
……
淅淅瀝瀝的雨聲、遠方隱隱的雷聲,將突襲的天國士兵行路的腳步聲完全掩蓋了下去。不多時,趙雲已領兵潛行至距離東營門不足二百步的地方。
「二…三…四把守營門的總共四個人」趙雲伏在泥濘的地面上,全然不顧被雨點擊打起的泥漿水不斷的濺在自己臉上,仔細地觀察著營門口的動靜,口中輕聲低喃道:「妙才也該就位了」
「來幾個人,隨我上前,把門口的四個傢伙幹掉」趙雲掉頭低聲說道。緊隨在趙雲身後七八名士兵接令后,立即將自己的兵刃和盾牌交給其他同伴,取出身後的手弩,學著趙雲一般匍匐著向營門靠近過去。至還有五六十步時,停止了前進,取箭上弦,舉手弩瞄準了值守營門的四名吳軍士兵的要害處。
「放」趙雲一聲輕喝,自己手中的弩箭率先射了出去,其餘士卒稍緩半步也先後鬆開了弩弦
「嗖」「嗖」「嗖……」
冒雨值守營門的四名吳軍士兵早已疲憊不堪,只能靠聊天來驅除睏倦,渾然不知危險已然來臨,對破空疾襲而至的弩箭沒有絲毫的防備。
「呃……」
「啊……」
分工明確的九支弩箭準確無誤地擊中那四名吳軍士兵,趙雲親自射出的那一箭更是從一名士兵的後腦勺射入、箭頭從口中探出。只一瞬間,四名吳軍士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呼聲便生機全無。
「殺」「殺」趙雲即刻起身,將手裡的弩掛回腰見,抽出身側的寶劍,厲喝一聲后率先往營門方向沖了過去。潛伏在後的「陷陣營」的將士也迅速起身,舞槍挺盾緊隨著趙雲殺進蕪湖軍營
「嗖」一名持手弩的兵卒迅速將一支響箭射向天空。
隨著這道響箭的聲音,整個蕪湖軍營好似炸開了鍋一般,喊殺聲自四面八方接連響起,秋雨綿綿的夜中,肅殺之意盎然。
「恩?這是怎麼回事?」蕪湖水軍營統領(也就是東線的留守江東巡江水軍統領)、前將軍呂范被帳外的異動聲響驚醒,隨即慌忙披上一件衣服來到帳外。入眼處,所看到的一切讓呂范不由得有些傻眼,但見整個軍營此刻已然亂做一團,隨處可見四處亂竄的人影,其中有衣衫不整、未持任何兵器的吳軍士兵;也有不知來歷的敵軍士兵……喊殺聲、厲呼慘號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剛睡醒,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呂范一時間竟然沒有會過神來。
「敵襲敵襲……統領大人,敵襲」一名盔歪甲斜的吳軍都尉跌跌撞撞地跑到呂范的跟前,驚慌的說道。
「敵襲?」夜風冷雨拂面,已讓呂范頭腦清醒了不少。聽罷那名都尉的稟報,呂范立時驚出一聲冷汗,完全恢復了常態。
到底是何方的敵軍?敵軍有多少人馬?他們是怎樣突襲到自己的大營里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呂范的腦中飛快的閃過。
只可惜,沒有人會回答他,而他自己也沒有時間去求解問題的答案,因為,敵軍已經殺到了跟前。
猶如一頭出水的蛟龍一般,趙雲不住的揮舞著手中的寶劍,肆意地砍殺著四散奔逃的吳軍士兵。寶劍每一次的揚起落下,都能帶出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飛舞,一條條的生命被死亡使者般的寶劍吞噬。偶而有幾名吳軍的士兵想要上前阻擋攔截,即便是尋常的將領,也往往也在一、兩劍之內便被擊殺。見識到趙雲無可匹敵的悍勇,緊隨在其身後的「陷陣營」士兵盡皆被刺激的熱血沸騰,完全將冒雨行軍所造成的疲勞拋卻到了腦後,一個個神情異常激奮,無聲的殺戮,揮舞手中的兵刃刺向敵人。
而黃裳,同樣仗著一口寶劍,亦步亦趨的跟在趙雲的身後,奮力的砍殺著一個又一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敵人,似乎是有意要與趙雲比試一番,死在他手下的敵軍,竟不比趙雲少幾個
「恩?飛鴻,你來看,好象是條大魚」領軍不斷在敵營衝殺的過程中,沉穩的趙雲並沒有被殺戮沖昏頭腦,他也在隨時留意著四周的情形。呂范一從帳篷中出現,就已被趙雲留意到了,直覺就告訴他這人必不是個一般人物尤其在看到一名敵軍都尉模樣的人竟然跑到呂范面前稟報著什麼,趙雲已然肯定對方必然是這個水軍營中的統領一級的人物。一拉身旁只顧得砍殺的黃裳,說道。
「大魚?趙將軍,這人歸我了」黃裳被趙雲拽得一愣,待聽清趙雲所說之後,喜色頓上眉梢,說了一聲,迅速欺身向呂范所在方向衝殺過去。
「這小子……」趙雲苦笑了一聲,不過,以他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屑同一個晚輩搶什麼功勞,招呼後面的「陷陣營」將士一聲,提寶劍隨著黃裳而去。趙雲,也想給黃裳這麼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身為太子,有軍功同無軍功完全是兩碼事,畢竟,天國是一刀一槍自馬背上打下來的至於黃裳的安全,先不說趙雲相信黃裳的身手,單是自己在旁,也絕不會令其出現什麼意外。
「大人,您快到別處躲避,我來擋住敵人」那名吳軍都尉見黃裳領人朝這裡徑直殺了過來,急忙揮刀迎了上去,想要替呂范擋住來敵。
「小嘍羅,滾開不要妨礙小爺擒人」黃裳「唰唰」兩劍將來人擊退,狂霸的斷喝道。
「你休想過去」那吳軍都尉雖被黃裳兩劍劈得手臂發麻,但仍毫不示弱的厲聲回道。本來,他見黃裳一副少年的模樣,還以為好欺,誰曾想,黃裳年紀不大,這把子力氣卻不是白給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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