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當日那人曾跟說過，她雖然瘦了下來，但體內餘毒未清，以防萬一還是要每半月施針一次，眼瞅著就到了半月之期。

顧雲歌算著差不多到了時間，將茯苓派出去做事，讓半夏假扮自己躺在床上，而她則換上早已準備好的男裝溜了出去，林氏這幾天的心思都在顧雲瀾身上，這才給顧雲歌空子。

大街上人來人往，那種熱鬧是顧雲歌許久不曾體會的了。

前世的她身為幽魂，就算置身於鬧市之中，也總融不進去。

活著太好了。

顧雲歌心裡感嘆了一句，便朝著西芫衚衕走去，走了幾步便察覺不對，警覺的回過頭，正好對上一雙渾濁的眼睛。

他對顧雲歌一笑，露出髒兮兮的黃牙來。

「小主子，您怎麼出來這麼久，老爺在等您呢。」那人說著，伸手便來抓顧雲歌，「您溜出來玩的夠久了，快跟奴才回去吧。」

顧雲歌躲開那髒兮兮的爪子，心中卻道不好。

這是遇見拐子了！

她換上一臉冷色厲聲呵斥：「誰是你家主子，我不認識你！」

可惜那人不為所動，嬉皮笑臉的湊了過來：「主子你別鬧了，快跟奴才回去吧。」

顧雲歌哪裡肯依，正好眼角掃過旁邊幾個悄悄湊近的人，心想這拐子竟然還不止一人！

她也知道今日若是被抓住恐怕凶多吉少，再不廢話，轉身便跑！

那幾人自然是在後面窮追不捨。

顧雲歌一門心思都在後面幾個拐子的身上，完全沒有看路，等到她聽見驚呼聲回過頭來，面前出現的就是一個高高揚起的馬蹄。

完了！

顧雲歌瞳孔一縮，絕望的閉上眼，等待疼痛的來臨。

一秒……

兩秒……

三秒……

想象中慘烈的場景似乎太遲了些，顧雲歌也感覺有些不對勁，正想睜開眼，就聽見頭頂一個清越的笑聲傳來：「你還打算閉著眼睛在這裡縮多久？」

顧雲歌「豁」的睜開眼，在她頭頂的正上方，逆著光的方向，一個錦衣少年的視線正朝她看來。

少年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生著一雙鳳眸，本應該偏陰柔的眼睛，卻被上方兩道劍眉染上清朗之色，面頰上的稜角都恰到好處，墨玉般的頭髮則用玉冠束著，倒是有幾縷頑皮的碎發落了下來，不時掃過他好看的眉眼，讓他增了三分清貴。

這幅皮囊……當真是世間罕見。

顧雲歌這般想著。

少年見她怔怔看著自己的的樣子霎是有趣，不禁勾了勾嘴角，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剎那間，天光乍泄。

那笑容跟他頭頂的陽光一般耀眼，顧雲歌只覺得自己要被這笑容灼傷視線，下意識的捂住雙眼。

少年見狀，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收了笑容耐心詢問道：「你怎麼會突然衝到我馬下，這般很危險的。」

聲音也如春日盛陽，耀眼卻不凌人。

顧雲歌緩緩放下手臂，想要開口解釋：「我……」

「他是我家主子，驚擾貴人了！」

此刻，追來的拐子也到了跟前，語速極快的打斷顧雲歌。

「對，他是我家主子！」

「沒錯，主子他太貪玩了，我們正想帶他回去。」

那拐子的同夥也趕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不是的，我不是他主子！」顧雲歌悚然一驚，將其餘想法拋諸腦後，顧不得疼痛的身體，也顧不得猜測少年的身份，站起身急急解釋道，「我與他們沒關係，這些人都是拐子！」

少年沒想到會得到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那邊的拐子已經換上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主子，你就算跟老爺吵架了，賭氣跑出來玩，也不應該沒個時限啊，老爺在家真的要等急了！」

顧雲歌聽他這麼說，心中暗罵了一聲奸詐。

果然，隨著拐子的一番「解釋」，那少年身後的幾個隨從都露出瞭然之色，看向顧雲歌的眼底也多了些不屑，只把他當做貪玩的孩子。

「少爺，這是人家的家事，咱們還是莫要管了吧。」一個離得近的隨從輕咳一聲，對少年提議道，「咱們也還有正事，別在此處耽擱了。」

少年沉吟片刻，「嗯」了一聲。

他還要急著進宮，的確沒時間分辨孰是孰非。

顧雲歌心底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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