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夢
最近幾日不知為何，總是有新的小朋友接連被送到她的課堂上，眼前著原本寬敞的學堂都快被擠滿了。
後來遲輕羽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那些將軍們在聽完她的課之後，紛紛將原本留在家中教養的子孫們也送了過來。
「他們覺得無論是軍事上還是文化上，你比他們懂得都多，所以也更能教好孩子。」
被打聽的老將軍是這麼告訴遲輕羽的，末了還加了一句。
「老夫也是這麼覺得的，旭炎那孩子崇拜你分明比崇拜我這個親爺爺還要多呢！」
遲輕羽簡直是哭笑不得，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心以救死扶傷為己任，最後卻做了教書育人的女先生……
夜晚，窗外枝頭上的鳥兒都已經進入了沉沉的美夢裡，遲輕羽卻還在挑著燈備課中。
雖然教書育人並不是她心之所向，但既然做了，又肩負著那麼多人的信任，她還是一定要負起責任的。
「媽咪，你最近太辛苦了，父王特意為你熬了湯補補身子。」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小景率先跨了進來，身後跟著謝啟然端著湯的挺拔身形。
遲輕羽百忙之中頭都未抬，手中的筆墨未停，「先放著吧，我一會兒就喝。」
「不行，要是涼了功效就不好了。」
小景上前，硬是將遲輕羽手中的筆抽了出來，強制她停下來。
遲輕羽無奈抬頭，先看到的是小景的表情，心疼之餘還有幾分替父王打抱不平。
眼神也在不斷暗示她，這是父王辛辛苦苦熬的湯，媽咪可一定要喝啊，不僅要喝，還記得要誇夸父王。
遲輕羽眨眨眼，表示自己接收到信號了。
小景果然讓開了身子，悄悄地將自己的父王往前推了一步。
遲輕羽接過謝啟然手中的湯，在謝啟然的目光注視下一口一口吹涼喝下，最後喝到一滴不剩才將碗放了下來。
「手藝長進了許多，辛苦了。」
說完這句話，遲輕羽親眼看到謝啟然微微繃緊的下頜線瞬間鬆了下來。
「不辛苦。」
熬個湯而已，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主要是擔心遲輕羽會喝不習慣。
「那小景就先回房間休息了，父王你留在這裡陪陪媽咪啊……」
小景特意給謝啟然使了一個眼神，發揮自己的助攻技能，臨走前還沒忘記順手將房門帶上。
「我給你研磨吧……」
似乎是怕遲輕羽趕他走，謝啟然連忙自告奮勇地給自己安排了一件差事。
遲輕羽笑著點點頭，兩人都沒再說話，房間中只剩下研磨的聲音，以及偶爾響起的紙張翻動聲。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遲輕羽終於將頭抬了起來，忍不住揉了揉發酸的右臂。
「終於搞完了……」
「我來幫你按按吧。」
謝啟然放下研磨石，走到遲輕羽身後，手搭上她的肩頭輕輕揉了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在遲輕羽面前，謝啟然已經不再用本王來自稱了。
謝啟然按摩的力道恰到好處，讓遲輕羽不禁舒服地閉上了雙眼。
「我呀，本來要做一個醫生的，要教的也應該是醫理上的知識，誰知道如今竟將高中學的知識都用了個遍……」
遲輕羽半開玩笑道，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謝啟然心裡頓時又浮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醫生，高中……
又是他從未聽說過的名詞，仔細回想起來，似乎遲輕羽總是會有一些新奇的辭彙，一些新奇的想法，甚至還有很多令人震驚的做法。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好像明明遲輕羽一直就在他身邊，在他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可他卻總是感覺自己抓不住她……
許久未聽到謝啟然說話，遲輕羽伸手向後輕拍了拍謝啟然還在為自己按摩的手。
就是這兩下真實且溫暖的觸感，瞬間又將謝啟然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這可是一個陪他闖過無數道難關，同他出生入死過的人啊，怎麼會不是真實的呢？
「累了吧？確實很晚了，我們也回去休息吧。」
遲輕羽示意謝啟然的動作停下來，又起身將散落一桌子的書本簡單收拾了一下。
兩人吹滅燈火關緊了房門，互道過晚安之後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遲輕羽覺得自己累到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不料卻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高中的時光，繁重的課業，一張張永遠也做不完的試卷，短暫到一閉眼就沒了的課間，還有時不時死亡凝視的班主任。
但也有快樂的時光，和小姐妹挽著小手一起去廁所的忙裡偷閒，偷偷塞著耳機聽偶像新發的歌曲，甚至是夜宵一碗簡單的泡麵。
一切都那樣清晰鮮活，可醒來的時候又是那樣的遙遠……
遲輕羽從床上坐了起來，回憶起夢裡的一切，感覺鼻子有些發堵，不知是難過的，還是身體感冒的預兆。
天邊炸然亮起一道閃電，將整間房子都閃了一下，接著便響起一道沉悶的雷聲，似乎是一場暴雨就要來臨了。
遲輕羽揉了揉鼻子，起身下床將窗戶關好，心想這場雨來的倒真是應景。
「媽咪，快開門啊……」
遲輕羽剛回到床邊準備接著睡下，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伴隨著小景的喊聲。
恰好天邊又一道驚雷炸開，小景的聲音里已經染上了哭腔。
遲輕羽連忙下了床把門打開，將小景拉進了房間里。
小景只穿了一層單薄的裡衣就跑了過來，身體上籠罩了一層涼意，見遲輕羽開門，一把撲進了遲輕羽懷中。
「怎麼了小景？身上這麼冷，快跟媽咪到被窩裡暖暖。」
等到進了被窩裡，小景卻仍是緊緊抱著遲輕羽的胳膊不肯撒手。
「做噩夢了是吧？不怕，有媽咪在呢。」
見小景如此反應，遲輕羽便猜到了個大概，以往小景每次做了噩夢都是要第一時間跑來找她的，不然就再也無法安心睡著了。
「嗯……」
小景略顯委屈地點點頭，眼眶裡的淚意還未全部散去。
「小景夢到和父王媽咪一起出去遊玩，本來玩的正開心，結果媽咪突然間就不見了，我和父王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