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郭氏出手
這諸多劣跡歹毒的勾當,黎傾琰是心知肚明,否則他不會在襲承王位后,找了理由將郭氏攆出恆王府。
郭氏表明上看似和善端莊,實則內心卻是陰狠貪婪,這一點,楚琉光年幼時就曾領教過,她自然不樂意看著自己疼愛的妹妹,未來會被這種婆母刁難欺凌。
而黎傾澤正是因為看的透徹,清楚若是自己真的和楚雲星在一起了,郭氏定會藉機報復楚家,以及楚琉光給過她的難堪,甚至會把對黎傾琰的那份恨意,連帶著算在楚雲星的頭上。
到時,楚雲星無辜受郭氏為難,又要顧及著她是黎傾澤的母親,不敢與家人和黎傾澤傾訴半句,只能自認窩囊的咽下這些苦水。
黎傾澤不希望楚雲星受此無妄折磨,他更希望楚雲星能找到一個真正配的上她的好男兒。
於是,懷著這份信念的黎傾澤,對楚雲星多次示好的舉動,全都無所回應,猶如未聞,企圖用自己的冷漠,打消楚雲星的心思。
有句話叫知子莫若母,雖然郭氏有時不是很能拿準別人的想法,但黎傾澤的心中所想,郭氏反而是一拿一個準。
既然自己的兒子對那楚雲星也有意,而秦摯也交代了,要把楚雲星為己所用,變成他們擊潰楚琉光的致命棋子。
郭氏當然得仔細計劃一番,該如何接近楚雲星,並成功的把她拉入到自己的陣營。
郭氏雙手交錯著置與腹間,眼神似入定般,在思考著對策。
很快,郭氏緊繃著的眉頭一松,已有一條良計湧上心頭。
「你過來。」郭氏招手示意小廝,叫他走進自己身邊。
小廝聽見郭氏的傳喚,趕緊邁步上前,守著規矩的站到了離郭氏尚有半米之遙的位置。
郭氏小聲道:「這一兩日,若那楚二姑娘再來,你找個機會悄悄同她說幾句話,就說大公子其實是畏懼恆王和楚府的勢力,恐與楚二姑娘接觸,會落不得好下場,方猶豫不決,沒能及時給予回應。如果楚二姑娘對大公子乃是真心實意,不妨想想該怎麼樣去化解大公子的心結。」
小廝聽罷,點了點頭,「側妃娘娘放心,奴才定當一字不差的把這些話說給楚二姑娘,正好,大公子明日就要去恆王府那邊,送下半年商鋪的盈利賬目冊子。聽說楚二姑娘因先前在宮中受了驚嚇,出宮后便一直住在恆王府靜養,奴才跟著大公子前去時,就可脫身去見她。」
郭氏得意一笑,感覺這事連天都在助她,「你到時小心著些,如今的恆王府,不比昔日本側妃在的時候,裡面守衛的森嚴程度,絕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是,奴才曉得了,側妃娘娘要是沒有別的吩咐,奴才就先回去了,奴才擔心出來的太久,大公子那裡會起疑。」
「你等一等。」郭氏起身走向裡屋,打開一個收在枕邊的織錦圓盒,從內取出一支羅黛大小的竹哨,「你將這個東西一起交給她,告訴她本側妃不會反對澤兒同她的事情,假如她有何困惱,都可吹響此哨,喚來本側妃豢養的信鴿,暗中與本側妃通信傳書。」
小廝雙手接過郭氏手上的竹梢,小心揣在懷裡,「奴才辦事您就放心吧,那奴才就先告退了,該日再來向您請安。」
郭氏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坐回到椅子上,算計籌謀著等楚雲星這顆棋上鉤后,該怎麼使用,才會重挫楚琉光他們。
黎府
夜色漸濃,黎傾澤白日忙碌統計了一天的賬冊,待回到府里,便一頭扎進了書房,做起了最後的賬目校對,完全沒有要休息一會兒的意思。
伺候在黎傾澤身邊的管家老黃,打小看著這位主子長大,明白他和郭氏是不一樣的,也了解黎傾琰會對他網開一面的原因。
同脈同根的兄弟,雖不是出自一個娘胎里,但終究是這世上最不可取代的親人。
書房內的兩盞油燈,燈油都已燃盡了大半,房間的光線也隨之變的昏暗了一些,黎傾澤生怕會因此對錯了賬目上的字數,忙喊了下人重新再燈盞里注入燈油。
老黃看著黎傾澤這個架勢,大概是又得忙到後半夜了,便私自做主替黎傾澤傳了晚膳,還特別叮囑廚房燉了一盅補氣養神的蟲草山參湯。
「大公子,您明個巳時才去王爺那呢,現在就先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晚,養足了精神,等晨起再對後面的賬目也不遲啊?」
黎傾琰對老黃一擺手道:「對照賬目之事,就要一鼓作氣的對完才可,中途放下了,再想拿起來和前面的對上號,哪是那麼簡單的事?」
老黃望了眼丫鬟手裡提的食盒,不死心的繼續勸著,「食盒裡的吃的來來回回都熱了三四遍了,為了公務您總耽擱自己用膳,一兩次倒也沒什麼,但長此以往,您的身子是會垮的,您以為前段時日,您鼻子出血不止是和緣故,可不就是您不愛惜自己造成的。」
是啊,倘若不是黎傾澤湊巧接管了一家藥材鋪,再一次與藥材鋪坐診的名醫閑談時,對方指出了他面色泛青,大有中毒癥狀,隨後以銀針刺破手指,取其血液驗毒。
直至針尖慢慢被浸染的血液,腐蝕成烏黑的色澤,黎傾澤才肯相信自己是真的中了毒,而他那次突然會流鼻血不止,也和體內之毒脫不了干係。
到底是誰給他下的毒?黎傾澤反覆的心裡問著自己。
會是黎傾琰嗎?
不,絕不可能是他,黎傾澤深知,要是黎傾琰想取他的性命,早在他坐穩恆王府王位的那刻,便是名正言順的最佳時機。
嫡與庶,本就是身份地位如同雲泥的存在,黎傾琰這個眾望所歸的尊貴嫡出,繼承了老恆王的衣缽后,即便是他出手料理了黎傾澤這位庶兄,世人也不會對他有何說辭。
畢竟,在這嫡尊庶卑的時代背景下,大家早已覺得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