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話 永恆之城與蜃龍（二）

蒲子軒確實腸子都悔青了，但他仍然嘴硬道：「我又不是沒和那蜃龍打過照面，下次再看到它，我便直接飛入它的口中，直奔永恆之城而去！」

熊梟大笑道：「呵呵，你覺得，像龍族這樣神秘的種族，會隨隨便便現出真身來嗎？那蜃龍體型巨大，若一天到晚在天上飛，還不被世人給知曉它的存在？」

蒲子軒被問住了，思忖了片刻后，疑惑地問道：「難道，昨日是我運氣特別好，才在天空看到了它的蹤跡？」

熊梟道：「不錯，這蜃龍來無影去無蹤，大多數時候，會變成一顆比蘋果稍大一點的龍珠，蟄伏在某些偏僻的地方休息，這種情況下，它是無法製造出海市蜃樓的。唯有天空中烏雲密布的時候，蜃龍才會在雲層中騰飛。而且，昨日旱魃和紅夜叉一定是知道你們進入了沙漠，想利用蜃龍的能力製造出海市蜃樓，讓你們永遠也無法到達，將你們渴死在沙漠中，這才指使蜃龍飛到天上。」

蒲子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嘗試著問道：「那麼，若是我再選擇一個烏雲密布的日子赴那片沙漠，旱魃他們探到了我的氣息，會不會故技重施呢？如此一來，我便又可以見到蜃龍了……」

熊梟又大笑一番，指著蒲子軒的腦袋，應道：「我看，你是真不知天高地厚，且不說那蜃龍會不會出現，就算它真的出現了，你連與它對視一眼，它都會將你視為眼中的沙子，又如何可能容得你飛入它的體內呢？」

蒲子軒又被問住了，思來想去后，又問：「那你當年是怎麼進入的？難道，旱魃還會站在那蜃龍的舌頭上，張開雙臂迎接你和黑山老妖？」

熊梟冷哼道：「你還真說對了，不過，也沒那麼誇張。旱魃斷然不至於站在蜃龍的舌頭上迎接我們，但他會事先告訴蜃龍，誰是客人、誰是敵人。當年，我和黑山大王在與他意念傳聲后，他便招呼蜃龍來到沙漠深處，降至地面，隨後，蜃龍張開它的嘴巴，讓我和黑山大王走了進去。那永恆之城中央，是一座城堡，叫做暗影堡，其正是旱魃的老巢。如今紅夜叉既然與旱魃結盟，那麼，她也一定是通過這種方式進入了永恆之城。」

聽熊梟如此一說，蒲子軒還真產生了一種無力感，他長嘆一聲后，自言自語道：「難道，我們真永遠無法進入永恆之城了嗎？」

「呵呵，所以本熊說了，要進入永恆之城，可謂難如登天……」熊梟停頓了片刻，又話鋒一轉道，「不過，難如登天，並不代表完全沒有機會，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強行進入永恆之城……」

一聽到「強行」二字，蒲子軒立馬來了精神，彷彿已經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自己英姿颯爽地撬開蜃龍的巨口，玉樹臨風地飛入其中，並一鼓作氣直搗黃龍，於是興奮地問道：「什麼辦法，快說！」

熊梟扯了扯嘴角道：「別激動，我還沒有證實能不能成。只不過，一百多年前本熊和黑山大王到暗影堡作客時，旱魃跟我們聊起過，說每到滿月夜時，由於永恆之城內所有妖怪的妖力都會飛漲，而龍族作為第三類種族則不會跟著漲，於是，蜃龍有再大的能耐也會感覺吃不消，因此每到滿月夜，它會來到地面，將永恆之城給吐出來。如此一來，若是你們滿月夜前往那片沙漠，應該會遇到真正的永恆之城。只是，我和黑山大王只在那裡待了三日，中途並沒經歷滿月夜，故而此說到底是真是假，並未證實。」

「一定是真的！」蒲子軒想也不想便肯定道，「那蜃龍身上並沒有妖氣，因此，它不會在滿月夜獲得妖氣飛漲的待遇，而且，旱魃算是個比較正經的敵人，不會說些無聊的謊話來騙你們。如此一來，我便可以在滿月夜強行進入永恆之城，即使那一晚他們會變得厲害些，但小九說過，巔峰時期的蒲松齡，就算滿月夜的妖皇也不是他的對手，我又何懼一個滿月夜的旱魃？」

「這個嘛……別怪本熊老是給你潑冷水……」熊梟嘆了口氣，接著講道，「殭屍一族和其他妖怪還不太一樣，到了滿月夜，可不僅僅只是變得『厲害些』，而是會變成一種比殭屍厲害許多的生命體。」

「哦？是嗎？」蒲子軒納悶道，「這裡面又有什麼鬼名堂？」

「他們會變成一種叫做『犼』的神獸，至於這種神獸有多麼厲害……」

不等熊梟說完，陳淑卿驚恐萬分地打斷道：「犼？我的天啊！」

自從入了無相境之後，蒲子軒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陳淑卿會在聽到一種敵人之後露出這種神情，頓時明白了陳淑卿一定早已聽說過「犼」的可怕，便問道：「犼有那麼厲害嗎？」

「厲害，不是一般的厲害！」陳淑卿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嚴肅地叮囑道，「小七，你可得答應我，千萬別干傻事，千萬別在月圓之夜去攻打永恆之城！」

熊梟也補充道：「是的，犼是目前所有已知生命體中，實力最頂級的存在。黑山大王曾經說過，和誰過不去都行，可千萬別跟犼過不去！」

見陳淑卿與熊梟一唱一和的模樣，蒲子軒愈發好奇，「瞧你們一個二個的……那犼，到底有多厲害？可以說得更直觀一點嗎？」

陳淑卿正聲道：「先生曾經跟我說過，殭屍升級的頂點便是犼，更準確地說，它們已不再是『屍』，而是魔王。犼是一種十分好戰的生物，從上古時代起，它們就在不斷尋找著最強的敵人進行挑戰，最終，他們將龍族視為了對手。最厲害的犼，甚至能吃掉龍族，而龍族有多強，不用我再細說了吧？過去，我以為這只是先生杜撰出來的傳說，但聽熊梟如此一解釋，我便知道，這正是旱魃的真相！難怪，到了月圓之夜，城裡的殭屍都變成犼了，蜃龍肚子里還如何可能容得下他們……」

熊梟又不失時宜地沖蒲子軒補充道：「正是如此，你現在雖然是人間最強的凈化使者，但龍族的實力在你之上，旱魃變為犼之後，實力又在龍族之上，那一夜，你若是非要去攻打永恆之城，本熊只能說：祝你好運。」

見二人對犼的描述越來越誇張，蒲子軒也禁不住打起一個寒顫來，「這麼說來，要想進入永恆之城，就必須等到滿月夜，而一旦那夜入城，又一定會遇到數不清的犼。我靠，這人妖兩界的最後一戰，難道非要搞得如此驚心動魄嗎？」

陳淑卿苦笑著自嘲道：「可不是嗎？想當初，咱們在廣西斷腸谷一戰結束之後，討論應該到浙江還是甘肅時，差點就先來了這甘肅，我還說過『或許可以嘗試挑戰一下旱魃了。』現在想起來，可真是耐人尋味啊……」

怎麼辦？

突然間，蒲子軒又感到了一種久違的不知所措。

想當初，認為徹底掌握了無相境的要領，便不用再怕世上的任何妖孽，想不到，如今我好不容易達到了這一境界，卻又冒出一個龍族和一個犼來……這老天爺，非要讓我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嗎？

正一籌莫展之際，一直靜靜傾聽、一句話沒說的龍雪茹陡然說道：「還有一個辦法，可以避開滿月夜，直接進入蜃龍體內！只是，得冒一些風險……」

此話如甘露從天而降，蒲子軒眼睛一亮，趕緊問道：「還有什麼辦法？」

「找我們龍家人的祖先——應龍大神！應龍大神一定有辦法，將我們送入蜃龍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