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芳姨娘到訪

王嬤嬤會意，走進後頭，不多時捧著一個小雕花匣子，微笑著看了宛然一眼，遞給老夫人。

打開一看，裡面全是首飾，珠光寶氣的，很是逼人。陶素婉一看，裡面有一個碧玉花鈿，那花鈿做工精細，花是由一整塊上等的碧玉做出的，晶瑩剔透，價格斐然，自己一直心動著，想著什麼時候找個借口要來，只是還未等她有所行動，今天居然就給了陶宛然！她的一雙眼睛頓時充滿了妒恨，說好聽是平妻，說難聽點是姨娘，憑什麼！心裡憋氣，面上卻還要做出姐妹情深的樣子，倒顯得面色猙獰。

宛然也很意外，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送這些首飾給自己，雖說自己一向是不看重這些，但是，據說這是宮裡的薛妃娘娘上次省親時給老夫人的，是宮裡出來的物件，別提多貴重了，頓時心裡充滿了盈盈的暖意。

「多謝老夫人，只是這東西太貴重了，孫媳怎能承受得起如此的厚禮！」宛然知道以自己這平妻的身份，不該當此大禮，就連姐姐都沒有這樣的殊榮，何況是她？

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她，淡淡一笑道：「傻丫頭，這些個花鈿頭飾於我這老太婆來說，都已經沒用了。倒是你現在正當年輕，是用這些的時候，這東西放我這是浪費了。你就別多說了，我既然是說了給你，拿著就是，看誰敢多言，我不撕了她的嘴！」說著目光凌厲的朝眾人看去。

陶素婉面色鐵青，卻不敢發作，袖子里的手捏了緊，緊了松，大半會才將心理的怒氣壓下，放柔聲音道：「妹妹這便不是了，既是老夫人給的，拿著就是，誰不知道老夫人喜歡妹妹？妹妹就不要多慮了。」

魏國夫人淡淡的暼了宛然一眼，道：「母親，這怕是不妥。」

老夫人掃了她一眼，面上顯出不悅來：「有什麼不妥的，難道我給小輩點不值錢的破當玩意也要你允許？」

魏國夫人見婆母動怒，卻是笑著道：「母親這說的哪裡話？媳婦也就是說說，是怕這孩子壓不住這些，這才多的嘴，就當我沒說，母親高興就是。」轉過頭來對著宛然道：「既然老夫人給了你，就拿著吧，也是，再多的金錢也買不回母親的高興，你既得老夫人歡喜，以後多來走動走動，多討討她的歡心。」

宛然見魏國夫人這樣說，便不再多說什麼，應了聲是，自老夫人手裡接過匣子，輕輕屈膝道：「如此，多謝祖母了。」

老夫人笑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薛母這時的臉色也是很難看，這是上次女兒省親帶來的。本以為在老夫人這裡，遲早都會是到她的手裡，哪知現在卻突然給了宛然。心裡本就不喜她，這時見宛然接過，更是生氣，卻又不好發作，瞪了旁邊的陶宛然一眼，同是孫媳婦，卻連這討人歡心的心機都不會，難怪兒子總是對她不上心。

陶素婉的面色瞬間僵硬的無以復加，卻又不能當場發作出來，面上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然而眼底卻是冰冷的：「老夫人真是疼惜妹妹。」

回到屋裡坐下，香巧便推門進來道：「姑娘，芳姨娘求見。」

芳姨娘？宛然迷惑，她雖說不介意薛子清娶妾，平素也不見怎麼走動，就是請安時碰見也不過是一兩句客氣話，怎麼今日這是？

劉嬤嬤見宛然神色，也知道其中緣故，試探著問道：「要不，老奴去把她攆走？」

宛然搖搖頭，她既然來了，她就斷不可能不見的道理，這要是傳了出去，說她不待見小妾，不定被人怎麼編排呢：「請她進來吧。」

芳姨娘小碎步的走到宛然的面前，低聲給宛然請了安，便規矩的走到邊上站著，時不時的看著宛然，欲言又止。

宛然見這芳姨娘不像是無故來見她的，想著定是有什麼事的，輕笑著命曉綠奉茶：「姨娘，這是老夫人給的新茶，你嘗嘗看。」

芳姨娘接過來嘗了一口，這是今年新出的嫩芽，千金難求，老夫人卻將這麼難得的東西給了她，可見老夫人是真的將她疼到了心坎里。

芳姨娘看著宛然，心裡反覆的衡量著利弊。她雖説只是個平妻，卻是極得老夫人與小侯爺的喜愛，吃穿用度都比陶素婉這個正經姐姐都還要好，難怪那陶素婉會這麼的不平了。寵愛，是個雙刃劍，用的好，會保榮華富貴，用的不好，那就是催命的符。目前來看，這還是不需擔心。本來她還有些許疑慮的，但是在早上老夫人給了她的那個箱子后，她改變了想法。這是因為，這在老夫人心裡，她陶宛然才是這家的正夫人，雖然名義上還是個側室，將來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但是這樣的定義是非常重要的，這表示，以後，她陶宛然的地位是不可動搖的，不像他們這樣隨時都可以被發賣出去。

薛府的人丁單薄，少夫人進府也有段時間了，卻一直沒見消息。她也是在這少夫人與陶宛然進府前才得到了薛子清的些許垂憐，抬了這姨娘的身份，本以為這兩位夫人進府，她已經是沒多少指望了，卻不想，期間還是有了一次伺夜的機會，也是她爭氣，前不久便有了身孕。

只是這看似是福，實際也是殺機，在這吃人的侯府後宅里，像她這樣無根無基的姨娘，雖然是有了身孕，卻也還是沒什麼保障可言。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已經掀起了殺戮，也是她心思玲瓏，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幾次都被她躲了過去。但是，人總會倦怠，總會有不小心的時候，與其這樣日夜擔心，不如找一顆大樹靠，就算是躲不掉全部的暗箭，擋掉大部分還是可能的。

宛然也不急，坐在主位上喝著茶，過了半響，這才慢吞吞的道：「不知芳姨娘可是找我有什麼事？」

芳姨娘看了看房中的人，又看了看宛然，見對方神色沒一點異樣，便知這些丫鬟定是她的心腹，咬咬牙，說道：「賤妾懇請二少夫人照拂，看在賤妾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求二少夫人保賤妾的平安。」

宛然吃驚，想不到芳姨娘會說的是這個事，當下臉色就變了，心裡氣憤，語氣瞬間變得冰冷：「姨娘這是什麼意思？你雖為姨娘，可也算是這侯府的正經主子，何來這求之一字？再者說，我就算是不喜這府里的妾室，也不會做那見不得人的陰暗手段。姨娘這話是在潑的髒水，說我容不得這府里的妾？容不得爺身邊的人？又或者是姨娘挾著自己有了身孕，是來炫耀的？

未說我沒那樣的歹毒的心思，就算是有，也不會這樣掃世子，掃侯府的臉面，雖說我嫁進來一直因身體不好沒怎麼服侍過世子，未曾有孕，可我也不會嫉妒到要去害世子還未出世的血脈啊，姨娘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