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第217章 提筆不見往日痕
第217章提筆不見往日痕
唐寧離開蜀山便回到了青雲山中,在這座不算高大,更談不上俊美的小山上,夕瑤正站在竹林前,時不時的向著山下望去。
竹林旁邊,一條不算大的瀑布,從斷崖處急沖而出,急速衝擊的水流,好似一道劍光劃過整片埡口,而那劍光消失之處,不知多少歲月沉浮下,被水流衝出一口不算小的水池。
山野內水流衝擊之聲,伴隨著陣陣微風,將竹林震得嘩嘩響。水流從山上落下,濺起無數的水珠和霧氣,烏雲被微風撥開,露出藏在雲層后的烈陽。
陽光透過水霧,一道美妙的彩虹,從瀑布的一端跨越水池,到達平台上一簇白衣伏案的莫山山頭頂。山山抬起頭,看了看美妙的彩虹,美眸中不知添了何種情愫,竟是顯得十分急切。
而這急切,在那彩虹照耀下,山山身前的那塊被其當做案台的巨石上,一張雪白的紙張上,浮現出一道雜亂的墨線。
那些平素里十分好看的字跡,此刻卻是雜亂到無法認清,那一筆筆的起落,無不顯示著落筆人心中的迷茫和惆悵。
風,依舊在吹,只是風力卻漸漸小了許多,在烈陽下,略暖的山風,宛若唐寧的手,輕輕拂過山山的臉龐,她那微微蹙起的眉頭,也被逐漸撫平。
一張形似手掌的雲彩蓋住了烈陽,虹光不經意間從山山眼眸中消失,山山愣了愣神,旋即微笑,低頭看了眼巨石上的那張紛亂的字跡,微微一笑,笑容牽絆著山山的眉角,展露一份別緻的可愛。
一支白皙纖細的手,輕輕拂過巨石上的紙張,那張紙上的墨線,便在這時消失無蹤。白紙平攤在巨石上,右側硯台上的石墨被一張大手拿起,順手在硯台上磨了磨,石墨在水和硯台摩擦下化為濃墨。
那大手的主人笑了笑,撿起被山山擱置在一旁的筆,舔了舔墨汁,便在山山的甜甜的笑容下,伸到了白紙上方。
「寫吧。」
大手的主人輕柔的呼喊著。出聲的山山抬眸望去,便見到了唐寧的身影。
「寫什麼?」
山山接過筆,看了看筆尖濃而不落的墨汁,抬頭問了問唐寧。
「想寫什麼寫什麼。」
山山聞言微楞,隨後道:「我不知該寫什麼。」
唐寧笑了笑,隨後指了指因陽光照射,再次出現的彩虹,開口道:「這道虹的出現,是必然的,至於能否抓住或是利用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它出現時,你就能看到它或是感覺到它。」
山山抬頭,看見了再次懸挂在頭頂的虹光,平靜道:「可是我留不住它。」
「所以你該寫,只有寫了,讓它留在字裡行間,這才能證明它出現了,只要證明它出現了,便代表著,總有一日,你能抓住它,並且看破它。」
看著手中的筆墨,莫山山沒再多說,而是落筆。
唐寧守在身邊,就這樣看著她。在竹林等待的夕瑤,看見了虹下二人,便放緩了腳步,站在原地,十指略有糾纏,不知是否該打破這幅美好的畫面。
平鋪的紙張,墨跡落下,漸漸地一個「謎」字落下,隨後停下。
這個「謎」字,與以往的俊秀之風不同,筆勢走過,更多帶著幾分不確定,故而,這個字寫的並不好看,卻也很好的表達出莫山山此刻的心情。
唐寧只是看了看,並沒有說話,莫山山亦是沒有問,畢竟,修行從來都不能依靠別人,老師也好,先行者也罷,這些人所能提供的並不是一條一模一樣的路。
世間修行者千千萬,每個修行者所走過的路,踏過的檻,破過的迷障各自迥異,它們或許有著相同的一面,但更多是不同的一面。
莫山山想要踏過八境的門檻,走出屬於自己的道,這條道,唐寧幫不了她,夫子或是李慢慢等人若是在此,同樣也幫不了她。
唐寧讓她寫,便是想要她通過這種方式,去尋找那一絲隱而未現的點。只要找到了點,那麼破境便不再困難,所需要的不過是時間罷了。
莫山山放下筆,抬著頭,看著唐寧,開口詢問。
「師兄先前所做的事,似乎並非出自本意?」
唐寧笑了笑,隨後伸出手,將想要起身的莫山山攙起,隨後道:「是否本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人想要看的,我給了。至於接下來的事,選擇權在他們自己,若是選擇為友便是最好,若是為敵,不過是添了些許麻煩。」
莫山山並未出言,而是直愣愣的看著,唐寧見狀,便再次一笑,開口道:「天上的一些人,想要看看我能否值得依靠,我本意確是取劍,卻非是以這種方式。」
山山點了點頭,儘管她不知道傳音的內容,卻也並不想問。兩人便是齊身前行,直至走到依舊糾結的夕瑤身前,這才停下腳步。
「先生,飛蓬如今怎樣了?他是否會有危險?」
夕瑤心中本是有怒火,畢竟在她心中,是唐寧刻意下局,引導自己去算計飛蓬,但當話語出口時,卻又想到了先前彩虹下的那副畫面,語氣下意識軟了許多。
「他已入劍,以他的資質,出劍不過是一念之間。」
「可他並沒有出劍,先生不打算說……」
夕瑤話語未落,唐寧便笑著打斷道:「不出劍自然是他不想出劍。」
夕瑤聞言,一時無語,唐寧與莫山山走過其身邊,沒幾步,便又停下來。
「夕瑤,你和飛蓬早已沒了選擇,若是想要掌控自己,先要擺脫自己的過往。飛蓬不願出劍,可能是被劍法所誘,卻也可能代表著他不想回到過去。」
說完話,唐寧和莫山山便消失在夕瑤身後,夕瑤轉過身,步入竹林,穿過竹林便看見了那坐在桌前,依舊保持原狀的飛蓬,陷入了沉思之中。
事實上夕瑤十分清楚眼下的局面,作為昔日神將神女,他們的過去決定了他們的未來。若不是有唐寧在,她和飛蓬又怎可能再相見?
若無唐寧,哪怕是她復活了飛蓬,最終也逃不過神界對她二人的追罰。
飛蓬雖是十分堅定地否決了唐寧的招攬,但卻也清楚,自神女夕瑤下凡開始,他們便再也無法回到神界,若不是有唐寧的大陣守護,恐怕此刻的他們早已被抓回神界。被抓回神界,以兩人現今的情形,只怕會成一對亡命鴛鴦。
故而,當唐寧遊說時,飛蓬雖然惱怒,但卻沒有仇視之心,雖然堅定了自己的立場,卻也沒有離開唐寧的庇護而選擇亡命天涯。
故而,當飛蓬翻開道劍總綱時,好劍的心驅使著他想要努力領悟那些劍法,而真正讓他不願從道劍總綱中醒來地原因,更多是對實力的渴望!
…………
就在唐寧回到小屋后,神界派遣下的神將,來到了輪迴之海,可當他們發現無法進入時,頓時勃然大怒。
一行四人,妄圖以蠻力破之,最終卻被那陣法吸收了靈力。神將們想要回神界稟告,卻發現大陣突然金光一閃,旋即分裂出四道金光,金光化作又一個小陣,旋即將那四位神將困在原地。
四位神將想要打破大陣,卻無能為力,本想施展傳音之術,卻發現那陣法竟是更隔絕一切靈力,他們的傳音之術根本無法穿過那陣法。
神將們憤怒之際,只能看著輪迴之海,人間五日,對於神界而言不過是轉瞬即過,故而,神將們未能準時回歸,神界雖有疑惑,卻也沒人敢言。
天帝想要催化神樹之實,衍生出新的神界子民,便沒有分心。
就這樣,當神界負責掌管輪迴的文官們,發現距離飛蓬再次輪迴只剩數個時辰,而神界派遣的四位神將依舊杳無音訊時,神界便陷入了大亂之中。
儘管太白做了兩手準備,在前來告知天帝時,為了不耽誤事而再次派遣了數十位神將去往輪迴之海,企圖將飛蓬轉世之靈帶回神界。但這數十位神將,並不能打破那座大陣,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蓬轉世之靈,投入下一世的輪迴之中。
「帝君,大事不好了,飛蓬轉世之魂已進入輪迴隧道,只怕現在已進入人世。」
太白在天帝閉關的宮殿外,等候了片刻,眼見著天帝並未有出關的跡象,只能站在宮殿大門外,躬身大呼。雖然貿然打斷天帝閉關實有不妥,但飛蓬轉世之魂,終究是事關重大,太白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只是,太白未曾想到的是,天帝此刻早已封了五識,且並不在眼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等待片刻,太白見宮殿內毫無回應,便知曉天帝恐不在宮殿之內,故而,也沒多做耽擱,只能無奈嘆息一聲后,拂袖離去。
這一日,神界中眾神始終神色惶惶,太白在天帝未出之時,只能帶領眾神,商議著此事。但奈何神界眾神雖多,卻多數為天兵神將,這些神將天兵看守神界,維護神劫秩序倒還好,真處理類似之事,便只能在一旁靜默。
神官們商議良久,最終還是毫無所獲,太白看著眼前爭執不斷卻毫無辦法的諸神,終於體會到素日里天帝的苦惱之處。
看著身前那並無人落座的帝位,太白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對著紛亂吵雜的大殿出聲吼道:「夠了!」
這一聲怒吼,驚得諸神連連靜默,神官們發現面色鐵青,目露不善的太白,一個個的連忙躬身不語,武將們緊了緊手中兵刃,眼眸掃了眼太白,便再次目不斜視,化作一樽樽雕塑。
太白沒有因為神官神將們的畏懼而感到自滿,他看著諸神,慢悠悠的從文官團隊中走出,手中拂塵甩了甩,這才開口。
「帝君在閉關之前,所囑咐之事未能履行,我等貴為神界官員,已是失職。」
太白話一開口,神將們眼光一瞥,隨後再次化作雕像。
神官神將們自神界建立伊始,便彼此熟悉,故而,他們很清楚,太白這一開口也只是例行公事。
所謂的憤怒不過是裝出來的,依照以往來看,接下來便是背鍋大會。
太白將神將們的動作看在眼裡,沒有理會,而是繼續道:「此事既已釀成,凡涉及此事之官員,便要負責將已墮入人世輪迴的飛蓬將軍帶回神界。」
此言一出,神將們再次注目,儘管神將們素日里冷若鋼鐵,但此刻太白的處理,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畢竟,按照以往來看,作為神官之首的太白,在處理此等事件時,便會將所有的責任,推在神將執行不力上。
以往的神將們雖然憤慨,但無奈的是自從神將之首的飛蓬被貶下凡后,神將們便不再團結一致,畢竟目睹飛蓬被貶下凡,誰人膽敢出聲頂撞?
神界的紛亂雖然暫時被太白壓下,但事情的發展,依舊在繼續。
神將飛蓬的轉世之魂,已經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計劃,投胎至渝州城,而那天緣極高修道資質極佳的林業平,同樣出生在了人世。
PS:我會儘快完結,寫到這裡,將夜的故事早就結束了,大家也都看完了。仙劍我會儘快結束掉,感謝各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