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安斯的判斷

「安斯·魯茲……」

韋恩從儲物戒指中找到一本歷史書，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安斯的名字，估計他在一百多年前也沒什麼名氣。

安斯則蹲在牆壁邊，思考「master」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個他從來沒聽過的詞。

「喂，你。」韋恩扭頭看向安斯。

「是，ma……ma……」安斯立刻站了起來。

「還是叫主人吧？」韋恩打斷了安斯的話，生怕他一不小心喊出「mama」。

安斯張了張嘴，很想拒絕。

一覺醒來多了個主人，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接受這種設定。

但他明白，他是否能繼續生存，完全取決於體內的魔法石，而這些魔法石提供的魔力有限，不足以支撐他發動太強大的魔法，反擊韋恩近乎痴人說夢。

再說，就算逃走，又能怎麼樣呢？

別人見到他這個樣子，可能直接把他當作惡魔宰了。

為了自己的信仰，他才堅持到現在，只要韋恩不干涉太多，他……忍了。

安斯在心裡努力說服自己。

韋恩翻了半天的書，沒找到安斯的信息，便準備將書收起，安斯的雙眼卻一直盯著這本書。

「想看？」韋恩反問道。

「嗯。」

韋恩伸手將書本遞給了安斯。

「你現在知道，你是什麼情況了嗎？」

「知道，你是我的主人。」安斯迫不及待地翻開了書本。

他對待書本的「饑渴」態度，讓韋恩有些意外，但隨後又想到，他生前是一名學者，對知識的渴求應該遠超過常人。

「那麼……我們還是談一下我們的事。」

「嗯。」安斯點頭，視線卻沒有離開過書本。

「你把我的魔法陣搞沒了，我又要重新整一個魔法陣。你說一下，你能幫一些什麼忙？」韋恩問道。

安斯視線從書本離開，抬起頭，「主人……現在，奧倫斯坦大陸，還剩下三個國家嗎？」

「沒錯，一百多年前發生了戰.亂，與和你遇襲的時間重合。戰爭結束后，7個國家變成了3個。」

這是歷史書上寫的，韋恩也只是簡單複述一遍，但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太多時間，「你不是說，你生前是學者嗎？」

「主人，我還沒死，沒有『生前』的說法。」安斯抗議。

韋恩歪著頭，稍微想了一下，「我還是把你的靈魂抹去吧？」

「有『生前』的說法！」安斯毫不猶豫地改了口。

「那你研究什麼？」

「研究『術』，主人。」安斯回答。

「說的再詳細一些。」

「『術』主要是法術，包括各種常見的魔法。但以理論為主，因為當時很多人覺得，魔法應該有更廣泛的用處，而不只是局限於戰爭。」安斯解釋道。

韋恩頷首，眼睛轉了一下，「既然研究『術』，那你對『術』的理解應該很深。」

「不不不，我對世界的理解還很淺薄，很多自然的機理都一知半解，只是初步涉獵而已。」安斯仰著頭，手指撓著光禿禿的腦後骨，下頜骨張得很開，頗有「就算你誇獎我，我也不會高興」的欠揍樣子。

「說人話。」韋恩的眉頭跳了兩下。

「咳咳，我在很多大學都比較有名。」安斯瞬間老實許多。

「但書上沒有你的名字。」

「大概是因為我遇襲的時候才24歲，有人不知道我也正常。」

韋恩揉著下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具雙目冒著紅光的骷髏。

大魔法陣被安斯吸收，讓他徹底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他手裡只有3000塊魔法石，就算全部用來建造惡魔城，也不一定達到理想的結果，換句話說，即是整個「系統」的功耗太高，他養不起。

當然，換做這個世界的其他人，也不會比他好太多。

為此，韋恩必須要對整個「系統」進行優化，降低「能耗」。

他一個人做這件事會比較麻煩，一方面他沒有經過「術」的系統學習，全部是自學，也多是一些攻擊魔法，而這些魔法在建造惡魔城時都用不上。

這就考慮魔法之間的搭配了，這是一個很麻煩的過程。

除此之外，韋恩還要去辦理公會的相關手續，再建造公會。

時間很緊，但如果安斯能幫他一點忙，他的壓力便會小很多。

雖說安斯被埋了一百多年，但單就「術」的理解而言，現在沒多少人比得上安斯，畢竟，魔法在這個年代非常匱乏，研究的人也不太多。

想到這裡，韋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安斯。

「主人……怎……怎麼了？」安斯背後有點發涼。

「沒什麼，我在想你被埋了這麼久，會不會把『術』都忘了？」韋恩問道。

「不可能。那些東西都刻在我的腦子裡。」安斯搖頭。

「我問你一個問題，這一層的空間，如果要放置大量魔獸，在它們死亡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又會在相同的地方刷出新的魔獸，該怎麼操作？」

這應該是「惡魔城」的基礎，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到，就談不上設計新「地圖」。

安斯雙臂環胸，認真思考片刻，才又說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死亡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可以出現新的魔獸，但萬一有些地方本來就有魔獸呢？難道要讓這些魔獸相互撕斗？」

韋恩本想說「有何不可」。

適者生存，只有最厲害的野獸，才能生存下來，但他隨後又一想，目前只是惡魔城第一層，難度太大不就把勇者都趕跑了？

他的目標儘可能多地吸引勇者的注意，而不是把這些人趕走。

所以，第一層要控制魔物的強度，第二層再適當增加難度。

如果是這樣，確實需要考慮安斯的問題。

但這也不是不能解決。

「可以用重量判斷是否魔獸。在一片區域內，存在魔獸和不存在魔獸，其給地面造成的壓力是不同的。如果地面的壓力為零，或者壓力很小，基本可以判斷沒有魔獸。」韋恩解釋道，「如果重量很小，則會重新出現魔獸，否則，不需要出現。所以，需要對刷新魔獸的重量範圍進行判定。」

「重量範圍？」

安斯有些意外地看著韋恩。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想到「重量範圍的判定」作為依據，面前的年輕人足以用「優秀」來形容。

「怎麼？很難？」

「那倒不是，只是一個感應魔法而已，這個問題不是太大。經過您的提醒，我突然想到動物是有體溫的。是否可以通過監測某一空間的溫度，判定魔獸增加與否？」

韋恩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安斯，這個骷髏的腦子裡還真有點東西——雖然他已經沒了腦子。

「對於一些溫度一直保持不變的動物，確實可以這樣做，但這種動物在地下居住的不多。所以，遇到體溫會隨環境溫度變化的魔獸，這種方法就有了局限性。」韋恩搖頭。

安斯摸著自己的後腦骨，也意識到自己想法的不嚴謹。

他剛才只想著反駁韋恩，卻忘記了可行性。作為一名學者，

「但……設計這麼大的魔法陣，需要耗費不少魔石吧？」安斯提到魔法石，整個人也警惕起來，他清楚自己體內還有50枚魔法石。

韋恩也在思考這件事，只是考慮的方向不同。

「沒錯。我也不想再犯這麼蠢的錯誤，傻了吧唧地將50枚魔法石用掉了。所以，我在考慮另一種可行性。」

「嗯？」

「用一個小魔法陣控制一大片區域。」

「一個小魔法陣怎麼對大片區域產生影響？」安斯托著下巴，有些糾結。

「搭配範圍擴大魔法……行不行？」韋恩對「術」沒有系統學習，很多東西要用在地球的方式思考。

在一些遊戲或者一些影視作品中，出現過魔法疊加。

「範圍擴大……疊加魔法？」

安斯眼眶中的紅色突然停止了閃爍，大約沉默了四五分鐘，又忍不住瞄了一眼韋恩。

聯想到韋恩一連串的回答，讓安斯有一種感覺——他該不會和自己一個水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