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謀划,家
馨雨渾身一僵,只覺滿兜冰雪從頭頂處澆灌下來。
左長樂眼眸如星,淡淡道:「別逼我殺你。收起你的心思。」
馨雨立刻跪下。
這時,她才發現,她對左長樂的畏懼和服從也是習慣。
左長樂把玩著匕首,似笑非笑:「尚宮淵真的能保住你?他只怕也是在用你吧。」
方才那一刻,馨雨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她現下當真不敢妄動。
「王爺……我,我……」
左長樂淡聲道:「你之前的確有錯,你最錯的便是傷了季禮常的心。他待你猶如半女,而你卻趁他病弱,幾乎害了他。」
左長樂說得話字字誅心,確實,這件事才是馨雨心中最深重的悔。
左長樂道:「先前我並不在軍中,眼下,我就在你眼前。我給你兩個選擇,你在尚宮淵此處便是你受我之命與他周旋,日後此事算你一功。」
馨雨其實心中隱隱就在希冀著,此刻聽到左長樂真的說了出來,她當即便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爺,那另一個選擇呢?」
左長樂淡淡道:「你還想再試一次被人割破咽喉的滋味?」
馨雨一僵,方知,原來方才正是左長樂的手下留情,也是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王爺!」馨雨登時一顆心又轉了回來:「多謝王爺。」
左長樂微微頷首,瞟了一眼屋內。
馨雨立刻道:「王爺放心,王大夫無事的,大皇子不敢對他如何。只是小小的懲罰他一番。」
左長樂點頭,「這幾日你好好照顧他吧,三日後我會再來。」
左長樂對馨雨畢竟心存防備,未將住處告知。
馨雨連連點頭:「屬下這次一定全力為王爺效勞!」
左長樂看她一眼,轉身躍出王府。
馨雨望著左長樂的身影,心下不由得生出敬畏。
其實單論這份身手,左長樂也是不差的。
馨雨默然轉身,迴轉屋內。
左長樂出了王府,倒是不急,繞了一圈才從另一端回到巷子。
卻不想,回到住處,卻不見了柳若言的蹤跡。
「柳若言!」左長樂壓低了聲音在院中喚道。
卻不想根本就沒有人回應。
左長樂猛然一拍腦門,自己這是傻了。
怎能直呼她名姓。
「娘子!」左長樂輕聲喚道,一路出了住處。
卻在巷子出口見到一位買賣涼扇的婆子。
可這婆子也十分奇怪。
這巷子口人本就少,到了晚間大部分都早早睡了。
便是不睡的,也不敢在洛南王府附近喧嘩,都會選擇去主街上叫賣一些小玩意。
這婆子卻十分扎眼的坐在這巷子口?
再仔細一瞧,這婆子擺在腳前的包袱,形狀頗有些奇怪。
根本不像是裝了涼扇等物的。
左長樂那裡還有不明白,立刻便上前將人拉起來往回走。
柳若言冷不防被人拉起來,天色昏暗看不清,唬得她立刻就要叫出來。
左長樂卻低聲道:「是我。」
柳若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兩人回到住處,左長樂十分生氣將她按在桌子前,神情凝肅問道:「你為何不聽話,還扮成這婆子的樣子出去?你可知,你阿紫黑夜中,破綻有多少?」
柳若言一怔,眼裡閃動著狡黠的光:「其他人又不像你這般夜視極好,我怕什麼!」
見柳若言一副驕橫的模樣,左長樂不由得被氣笑了。
他高高舉起手,卻是輕輕落下在柳若言臀上猛地拍了兩下。
柳若言一臉羞惱,眼裡滿是訝異。
「你,你竟然這般對我……你!」
左長樂一挺胸,「我怎樣!」
柳若言卻見他這副天大地大今夜就是我的道理最大的模樣,不覺有些心虛。
她端起桌上的茶碗,正要喝一口掩飾尷尬。
卻不想,左長樂劈手將茶碗奪過來,瞪她:「有身孕了還喝?」
說著,給她重新倒了一杯清水。
柳若言便眼睜睜的看著那茶入了左長樂的口。
左長樂見她不喝,微微一笑:「你這般看著我,一口水都不喝,難道就不覺得更尷尬么?」
「咳咳咳……」柳若言被他的話噎住。
左長樂一邊湊過來輕撫她後背,一邊低聲道:「一會兒……還有你更尷尬的……」
柳若言:「??」
月上中天,夜色正濃。
床榻上,左長樂將今夜去洛南王府的見聞與柳若言細細講了。
他一邊把玩著柳若言的額長發一邊問道:「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柳若言正有些昏昏欲睡,頭髮被他梳攏的正舒爽,冷不防他這般一問。
迷迷糊糊的柳若言便道:「其實今夜你對馨雨的處置十分穩妥、她畢竟在尚宮淵的手下待了這般久的時日。定然能知道一些事。只是王大夫可憐他受苦了。」
左長樂嗯了一聲,隨後低聲道:「我想改日去王庭里看一看。」
柳若言迷迷糊糊的聽到這句話,猛然一驚,睡意全無。
「你要去王庭?」
左長樂將她重新按回去,「這麼大反應做什麼。我若是想去定然是十分安全的。」
柳若言,卻不出聲了:「可是馨雨,信得過么?」
左長樂此時對柳若言的敏銳又越發清楚的認識了。
不錯,他正是想利用馨雨潛入。
尚宮淵本該去自己封地上。
可是一來北狄王沒有賜他封號,他心下有氣不肯去。
二來,他把控了王庭內外的出口,人還是在王庭內待著不曾遠離。
這樣一來,王庭內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便不得而知了。
左長樂正是需要親身去打探一番。
這次,柳若言知道,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跟進去的。
登時便覺得心中不甚舒爽,半響都未開口。
卻不想,左長樂將燈燭吹滅,俯下身來,輕貼她耳畔敏感之處。
沒多久,柳若言便綳不住了,忍不住咯咯嬌笑。
左長樂在她身邊躺下,一聲嘆息:「你瞧,你這般笑一笑多好。」
柳若言立刻板起臉:「你又丟下我一人!」
左長樂側身過來,問道:「你身邊的丫鬟,死的死,傷的傷,背叛的背叛。到頭來卻也沒有什麼人在你身邊陪著。其他人我就更不放心了。你只要乖乖待在家中,別出門。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裡。」
家?
沒想到左長樂會稱這個暫時落腳的地方為家。
柳若言心中微微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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