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絕望，將她徹底吞沒

重症病房裡頭，醫生和護士在努力搶救。

沒多久，病危通知書被送到葉子涵的手上。

他們需要她簽名，病人立即要進行搶救手術！

簽名的時候，葉子涵的手一直在顫抖。

名字歪歪扭扭的，幾乎看不清。

但是她真的沒辦法，她慌得連筆都拿不住。

護士拿著簽名的文件，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之後，病人被轉入手術室。

葉子涵也跟著，一直守在手術室的門口。

心跳驟停，呼吸靜止，大出血……

每一次的病危通知，都將葉子涵身上的力氣抽走一部分。

終於，傍晚時分，一臉疲憊的楊醫生走了出來，請她進去。

葉子涵瘋了似的闖進手術室。

一張白布，將媽媽整個人蓋得嚴嚴實實。

葉子涵站在床邊，手不斷在顫抖。

就連抬起手，將白布從媽媽身上拿下來的勇氣，都沒了。

楊醫生看著她單薄的背影，不知道該怎麼勸。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子涵終於將顫抖的手伸了出去。

白布被掀起那一刻，她的呼吸瞬間停滯。

床單上都是血，媽媽一張臉是土灰色的。

葉子涵小心翼翼，將媽媽的手執了起來。

媽媽的手好冷！冷得一點溫度都沒有。

「楊醫生，空調是不是開太大了？」

她握住媽媽的手，輕輕搓了起來。

想要用自己掌心的熱度，給她溫暖。

「我媽媽體虛，她怕冷，醫生……醫生你讓他們把空調開高點可以嗎？」

楊醫生鼻子一酸。

一年了！

這女孩，他認識了一年。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就算是在最缺錢的時候，她都會笑著說，沒關係！

沒關係，你們儘管給媽媽用最好的葯，最好的設備，我可以賺到錢。

整整一年，他看著她守在她媽媽的身邊，一直陪著媽媽熬過來。

他怎麼都沒想到，一年後的今天，在病人剛有點好轉的時候，竟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病人情緒波動太厲害，忽然吐血……

「葉小姐，你……你媽媽已經走了，你節哀順變。」

「不！媽媽還在這裡呢，她沒走！她還在這裡啊！」

葉子涵用力握住媽媽的手，使勁的搓，死勁搓！

「媽媽真的怕冷，求求你們，將空調關了！」

「她會醒來的，她還會醒來的。」

「葉小姐，請你冷靜點，你媽媽……她真的走了。」

看到她這模樣，醫生和護士都心酸不已。

這女孩，只有二十一歲，還這麼小……

「不！」葉子涵低呼了起來。

一直在壓抑的情緒，在一瞬間，徹底失控！

「不！我媽媽只是睡著了，她只是貪睡！她還在這裡！她還在這裡！」

「葉小姐……」

「誰也不許說媽媽走了，誰也不許！我不允許！」

她沖了過去，要將供氧器的管子取下來。

「我媽媽需要氧氣，醫生，你們為什麼把她的管子拔了？」

「她需要供氧，她不能呼吸了！」

「葉小姐，你冷靜，你冷靜點！」

楊醫生見她實在是太激動，立即和兩個護士一起，過去將她拉住。

葉子涵不斷在掙扎：「放開我，我要給媽媽上儀器！放開我！」

楊醫生用力將她的手抱住，大聲道：「葉小姐，你媽媽真的死了！你清醒點！」

媽媽死了……

一句話，讓葉子涵停止了掙扎，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安靜下來的葉子涵，兩眼無光，神色獃滯。

她就像是被人從枝頭上折斷的花兒，正在一點一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謝，枯萎。

「楊醫生，我媽媽真的死了嗎？」

楊醫生喉間一哽。

看到她這模樣，這問題竟然完全回答不上來。

「可是，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

葉子涵獃獃看著病床上的媽媽。

「我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媽媽怎麼會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忽然，她渾身一陣僵硬，瞪著媽媽的屍體，張了張嘴。

猛地，一口鮮血湧出。

血色，將她的衣服，染成了猩紅的一片。

「葉小姐！」

葉子涵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絕望，猶如汪洋大海，將她徹底吞沒。

媽媽為什麼要丟下她？

媽媽走了，她以後怎麼辦？

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