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巴掌
楚瑾的臉黑了一層，身子也無力地往下滑，最後趴在地上：「爺爺，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每次出來都散發著鬼氣？很嚇人的。」
她真的沒有力氣了。
渾身都在痛。
「爺爺，大約下次您見我的時候，我也飄著了。」
「飄個屁！有點出息。拿著。」
楚爺爺哼了一聲，繼而又「叮咚」一聲，一枚鐵戒子就落到了地上。
「爺爺最近不能經常出現，這裡面已經準備了一些常用藥和器具，應該夠你平日里用了。」
「您要去哪兒？」楚瑾摸索著，將地上的鐵戒子撿起來戴在食指上，「還有那種特效藥嗎？我渾身都在疼。」
「你個慫包，老子出來一次嚇一次，老子怕你被下出心臟病翹辮子。」
楚瑾：就是不能好好說話。
「最近出現的太頻繁，好像被守靈者發現了，老子要低調些。那種特效藥不是太多，還有兩瓶，你省著點，副作用還是有的。」
楚瑾「哦」了一聲，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地牢裡面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祁羽已經趁她昏迷而離開了。
楚瑾深吸了一口氣，牢房四周都是鐵做的，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鐵鏽的味道。
摸索著食指上的鐵戒子，上面有繁複的花紋，但太黑了，楚瑾也看不清楚。
按著楚爺爺的教導，楚瑾摩擦了鐵戒子，立刻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收納盒。
收納盒裡面的種類還算齊全，除了兩瓶特效藥之外，全都是急診用品，阿莫西林和芬必得都有，處理外傷和感冒這種癥狀綽綽有餘了。
楚瑾將特效藥喝下去，緩了許久，身上的疼痛才稍微好了些。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一直靠特效藥來治傷，她雖只是個獸醫，也知道，副作用大了，會損傷五臟六腑的。
掛了兩瓶葡萄糖，她才將東西給收了，然後又睡了過去。
夜深人靜。
月雅苑廂房，燈火通明。
好幾個大夫進進出出，面色愁容。
「大夫們，如何了？」祁羽臉色不好看地問道。
在他對面，有三五個大夫在一邊狂擦汗，一邊看向床榻上躺著的男人。
這傷還真的不好辦。
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面如冠玉，白皙的臉卻因為高熱不退而變得潮紅。
他的左腿上有簡單的包紮，但還是浸出了血紅色。
大夫們剛剛已經檢查過了，可沒有任何法子。
可現在沒有任何人敢斷症，生怕惹怒了坐在屏風後面的男人。
男人一直沒有出面，但任誰都能感受到那股與生俱來的壓迫感。
不好惹。
「祁侍衛，」保安堂的劉大夫被人推了出來當出頭鳥，他尷尬地瞅了瞅身後的同行，又看了一眼屏風後面的男人，最後才鼓足了勇氣：「不是我們不治，是真的不能治，這位侍衛的傷我們都檢查過了，已經是清理過的，現在不是傷勢嚴重與否，而是他在發熱，如果一直高熱不退，我們也沒法子。」
「那你們想想法子，開些退熱葯，至少要穩定住。」
請了那麼多大夫來，是吃乾飯的？
「這退熱的葯，哪裡來的這麼快，加上傷口又在化膿，傷口面積太大，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暫時用藥粉將這傷口穩住，撐不撐得住就得靠他自己了。」
「靠他自己要你們來做什麼！」
良久，屏風後面的男人終於開了口：「祁羽，留葯，送客」
大夫們如釋重負，但臉上還是掛著委屈巴巴，走出房門的那一刻，全都腳底抹油，消失的無影無蹤。
裡面的病症，誰敢接就砸誰的招牌。
這傷，太重了，也不知道是誰，生生地挖了一塊肉去，都見骨了。
要活下來，根本就要奇迹。
等一眾大夫都被攆走了之後，祁羽才道：「王爺，這可如何是好？暉雲的傷，難道就任由這樣擺著？要不，請御醫？」
「胡鬧！」
霍湛從屏風後走出來，冷冷地睨了一眼出餿主意的祁羽。
沒腦子。
祁羽重重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暉雲就是因為宮裡的事才傷的，怎麼能夠請御醫，這不是白白送人頭么！
霍湛看著暉雲腿上的傷許久，鼻子裡面還充斥著這股血腥味，忽然腦子裡面就浮現出一個人來。
「你去把王妃叫來。」
祁羽「啊」了一聲：「叫，王妃？」
現在王妃還在地牢呢。
他走的時候，王妃就已經奄奄一息了。
現在去叫，還叫的醒嗎？
「萬一……王妃……死了呢？」
祁羽咽了口唾沫，那樣一個弱女子，先被胡嬤嬤杖責了二十，又被王爺折磨了下，在沒水沒食物的情況下，還能活的到現在？
「她不會死。」
那個女人，有自救能力。
祁羽似懂非懂地快跑出王府。
霍湛的目光又落到了地上帶血的布條上，暉雲剛剛回來的時候，傷口是被人包紮好了的。
暉雲是被那個人救了，而不是……
「王爺。」
氣若遊絲的聲音從重傷之人口中發出來，霍湛的眉頭更是皺的緊了。
「恩。」
「屬下查到。
「等傷好再說。」
「屬下怕等不到了。」
「閉嘴。」
暉雲嘆了口氣，腿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原以為可以撐得過去的，沒想到才剛剛回府，就倒下了。
他查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祁羽就來了，楚瑾是被扛著來的。
「霍湛！你大爺的！」
就算是氣若遊絲，但楚瑾那像小獸一樣的性格還是不變。
霍湛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
祁羽將楚瑾放下來，她哪裡還有力氣，身子往下滑，一道強力卻將她整個人都往前面扯。
眼見快要砸到床沿的時候，一隻手卻托住了她。
「治好他，前事不計。」
陰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楚瑾的身子已經穩穩地站穩了。
「前事不計？」
楚瑾眼睛裡面布滿了紅血絲，除了暈過去之外，她都強忍著困意，不敢讓自己睡過去，生怕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本王一言九鼎。」
「啪！」
她使勁全身力氣落到他臉上時卻只發出很輕的聲音，雖說巴掌聲不大，但在安靜的房間卻顯得無比突兀。
「你敢打本王。」
「你說過，前事不計。」楚瑾輕飄飄地掃了霍湛一眼，眼底有濃郁的輕蔑。
打他一巴掌，遠遠不足以償還這些日子她所承受的。
挨打、被毒、被關，完全是一場噩夢！
楚瑾扶住床沿，傷已經好了很多，可還是疼的厲害。
身為醫生的她也知道，不能過多地吃止疼葯，會傷神經，就只能咬牙忍住。
深吸了好幾口涼氣之後，楚瑾才抬起頭來：「你憑什麼以為，我會治傷？」
「你會。」
霍湛篤定地看著楚瑾，看得楚瑾心裡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