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賊
到角門后捏了根還算趁手的燒火棍，錢芊芊才將房門拉開一條縫，便已有一條黑影躍入院中。
不敢放聲大叫，她房裡還熟睡著兩個小妹。
若是那賊人乃亡命之徒，恐怕大家都跑不了。
趁著黑影已經穿過迴廊，錢芊芊躡手躡腳的從後窗翻了出來，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想要來偷糧。
院子里月光涼如水，錢芊芊屏息跟了那小賊一陣，卻不想他所尋方向並不是藏糧的屋子，而是母親帶著兩個弟弟居住的柴房。
不好！
那人已經蹲在門口，手裡捏了根細細的煙管，定是迷魂香。
錢芊芊不敢聲張，深吸一口氣走近，抬手就是狠狠的一下，卻不想那人似乎早有防備，伏地滾開且一把將手中彎刀扔出。
「你是誰，想幹什麼！」
錢芊芊壓低聲音怒斥，夾雜了些棍棒落地的聲音，卻遲遲沒有吵醒熟睡中的人，看來是迷魂香已經發揮了作用。
飛旋的彎刀已經直指錢芊芊天靈蓋，她原地扎了個馬步站定，抬腿就是一記標準的飛踢。
姿勢乾淨又利落。
彎刀被踢出院外，賊人眼中閃過精光，喘著粗氣朝她猛撲，錢芊芊側身一晃，不光躲過那人拳頭，甚至順勢一腳踹在了他胸口。
只聞一聲悶哼，見情勢不妙，賊人立刻翻牆逃跑。
錢芊芊順勢推門追出，卻不想那賊人竟有同夥，三四發利劍在月下閃著白光迸發，錢芊芊躲閃不及，竟被一抹身影攔在了身後。
「來者何人！」
熟悉卻又帶著泥土的味道，血腥味很快蔓延，那人背對著錢芊芊，一把將她推到牆邊，提劍纏鬥賊人直至消失在視線當中。
有人替自己受了傷，她心一陣拎緊，想要追看又害怕家中出事，只能原路折回。
院子里的地面上還殘留些許血跡，錢芊芊用泥土將它掩埋，看來那賊人也並未討到好處，風中還殘餘些許血腥味。
畢竟是跆拳道黑道，既傷了那賊人一二，剛才救了自己的那個人應該不會吃太大的虧。
錢芊芊撿起地上被打落的燒火棍，還是不放心家裡的糧食，她放下棍子朝地窖走去。
血腥味愈發濃重了，錢芊芊捂了鼻子皺眉，只當是白日里殺的野豬還未消散完味道。
誰知她地窖蓋子並未關緊，甚至還露出裡頭些許微光，錢芊芊大驚將蓋子打開，卻驟然有一隻黑手伸出地面，將她拖入。
「救——唔！」
「別出聲！咳咳咳」
一聲高喊被如數吞了回去，錢芊芊難以置信的扭頭，卻不想身後出現的人讓她驚訝。
「將軍？怎麼是你？」
白日里蕭墨寒還神采奕奕的分給大家野豬數頭，此刻他卻身中一箭躺在地窖入口，難不成剛才那個替自己擋了一箭的人就是他？
難掩的咳嗽聲伴隨著鮮血吐出，蕭墨寒緊咬牙關，在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一手將錢芊芊口鼻捂住，一手運力打出。
地窖內微光驟然熄滅，被單薄木蓋掩著的地窖口也越來越危險。
懷裡的人還在掙扎，他的血不可避免的滴落在她肩頭，錢芊芊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不再動了。
腳步聲停在地窖口旁邊的水井前，便再沒有下一步動作。
「小小鄉野村婦竟然如此蠻勁！方衛長，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不礙事，只是吐了幾口血而已，最重要的是將方才那人找出來，咱們來蕭國行蹤不能暴露給任何人，可是方才，那個男人看到了我的臉」
「那怎麼辦！咱們如何回去向主公交代。」
「算了，箭上塗了我的入骨散，不出七日他就會暴斃身亡，此地不宜久留，咱們立刻離開。」
二人說話的聲音才剛剛消失，又有三五腳步聲紛至離去，蕭墨寒便再也隱忍不住喉頭腥甜，一口血吐出。
錢芊芊摸著黑將地窖里的燈點燃，後頭有窗，她摸出去四下看了看才放心回來，蕭墨寒胸前已經黑紅一片。
果真如那人所說，箭上有毒。
「將軍，我送你去醫館療傷。」
深更半夜，家中又無醫無葯，再拖下去恐怕這條命就沒了。
「這裡，」蕭墨寒一隻手按在傷口四周，一隻手抖著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打開。」
燭光下他英挺的臉已經煞白，錢芊芊顧不得其他，只能順著他指的位置一陣尋找，果然在他裡衣的兜里發現了一支手掌大的白瓷瓶。
「這是護心丹，先喂我服下。」
薄唇輕啟，顫抖的同時伴隨著深重的呼吸。
錢芊芊不敢猶豫，立時拔掉瓶塞，扒出來三兩顆立時喂入他口中。
手心刮擦過薄唇，帶著酥酥麻麻的觸感，錢芊芊立時將手縮回。
「將軍，他們好像是間諜，若是就這麼放他們跑了」
「無事，我的手下已經去追了。」
蕭墨寒蒼白著臉朝土牆上靠了靠，沒有接她話茬，只是悶聲開始用一隻手脫自己的衣服。
距離傷口較近之處，他咬牙直接將外衣撕裂，一把扔在地上。
「替我脫衣。」
「啊？」
錢芊芊方才還很冷靜，只是見他只著一件中衣了，有些不敢。
「脫！」
蕭墨寒說著又吐出一口鮮血，深紫的顏色混著地面塵土，看起來觸目驚心。
錢芊芊不敢猶豫，也顧不得才剛學會的男女授受不親，三下五除二將他中衣也「拆」了個乾淨，破碎的布片扔了一地。
本以為可以鬆一口氣了，蕭墨寒卻再次開口。
「拔掉它。」
冷冽的目光示意肩頭的箭，倒刺已經全數陷入皮肉之中，就這樣拔出，恐怕血濺一地。
錢芊芊深呼吸好幾次才鎮定下來，在現代，人們為了保命可以截肢，將軍決策很對。
扶住箭羽的手有些微顫，錢芊芊還未用力他已皺眉。
只聞血腥味驟濃，她手指微動，倒刺已經拔出，皮肉撕扯出一個血窟窿，頓時血流不止。
蕭墨寒鬢角大汗淋漓，隨著劍尖一聲落地，他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立時昏死過去。
「將軍！將軍！」
錢芊芊慌張的晃了晃他肩頭，卻不想人已經沒有回應，只是不知何時，他肩頭的傷在沒有任何包紮的情況下已然止血。
這護心丹，果然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