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指點
「將軍這是哪裡的話，您是官僚我是平頭老百姓，小女子哪兒敢對將軍有意見。」
錢芊芊一面用木勺舀了肉片湯遞向蕭墨寒，一面說著言不由衷的客套話。
蕭墨寒劍眉一皺，問得很是正經，「我倒沒看出錢姑娘有這般覺悟，你覺得呢？」
她本就不是這個時空的人，難不成他還指望她能和那些村婦一樣三從四德不成。
動作利索的喂完最後一口，全程錢芊芊沒有面紅心跳的感覺，倒覺得蕭墨寒雙臂不能自如動彈的模樣，像是自己之前支教時餵過飯的殘障學生。
「照料不周，還請將軍多多海涵。」
好容易伺候完大老爺，一想到闔家上下本就不多的糧食還要貢獻出大半給他，錢芊芊就頭疼不已。
回廚房刷鍋刷碗時錢母來了，她連忙收了拿鍋碗瓢盆泄憤的架勢，面色溫和不少。
「芊芊.」沒抱著小弟過來，她幫忙將錢芊芊洗完的碗擱在了灶台上。
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錢芊芊只假裝自己沒看穿，自顧自的繼續洗碗。
「娘有事兒跟你說，聽你們的話說，將軍昨夜是救了你一命，可我看著你怎麼這麼怠慢他？」
錢母雖沒讀過什麼書，可從前正是看中了錢芊芊父親是書生才嫁進來的，這些年耳濡目染，她與那些村野娼婦有著明顯的區別。
錢芊芊有些沉默，末了還是應了錢母的話，「您說的是。」
母親到底良善，可錢芊芊只管著這一大家子人如何生活。
用抹布擦完手從廚房出來，錢芊芊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帶了把家裡的鈍斧子拐出了後門。
不多時，一抹小小的身影跟了出來，錢芊芊扭身一看，竟是小弟錢輝。
錢輝眼裡亮著閃閃的光，卷了卷小舌頭屁顛顛的跟了出來，望著她手裡的斧子。
「姐，又去置辦什麼好吃的？」
「你就知道吃！」錢芊芊伸手戳了一把他腦門，又試了試斧子的重量，「放心，姐不是說過了嗎，絕不會再讓你們幾個跟著姐餓肚子，但是咱家不太安全，我得做點什麼防賊。」
回想起今早在院里聽見的事，錢輝跟著點頭，義憤填膺的揮著小拳頭。
「對！誰來偷吃，打！」
錢芊芊笑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走，跟姐砍竹子去。」
後山一片密林，快冬日了青竹早已枯槁，剩下一些生命力茂盛的土褐色老竹，仍然屹立不倒。
錢芊芊揮斧子，待竹竿破裂一半，錢輝便縱身一躍將搖搖晃晃的竹竿壓倒。
如此，半個時辰便已經堆積十來根了。
腦子裡飛速轉動著預設的模樣，錢芊芊回想起小時候跟著外公做過籬笆，那東西大概也是八九不離十。
日上中天，快要接近晌午的時候，兩姐弟才來來回回將劈成寬條的竹子抱了回來。
錢芬帶著錢宣急急忙跑來相迎，「姐，你這是做什麼去了。」
「姐防賊呢！」
幫了一上午的忙，錢輝仍然興緻勃勃，可錢芬卻暗自著急。
「姐，將軍說該用午飯了。」
錢芊芊眉頭一皺，她一個幹活的都沒喊餓，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人倒是使喚起來了。
「讓他等等。」
錢芊芊與錢輝繼續抱著竹條往地窖外走，錢芬有些躊躇，她可不敢就這麼回話。
兩個妹妹素來老實，更何況官大壓死人，她們怎麼敢怠慢蕭墨寒。
錢芊芊在褲腿上拍了拍掌心裡的灰，只能先回廚房做飯。
大蒜炒豬肉片，一葷三素，搭配著上桌時幾個小的眼睛都直了。
「你們幾個可是沾了將軍的光，吃吧。」
蕭墨寒眉頭一凜，才剛捏起的筷子又放下了，錢母無奈瞪了錢芊芊一眼，只能笑著打圓場。
「將軍別見怪，快嘗嘗我們家芊芊的手藝，雖然我們家底是薄了些，但是到底有個好女兒，您快嘗嘗！」
蕭墨寒冷冷一笑，「錢姑娘確實與旁人不同，本將軍，不會與她計較。」
火急火燎的吃完了飯，錢芬留下來洗碗，錢芊芊領著錢輝和錢宣去地窖口做籬笆。
將劈成半的竹條如同草席一般編製在一起，又在其間插入削尖了的竹制倒刺，圍著地窖口鋪就了一整圈，再用黃土掩上。
錢芊芊拍了拍手，頗為滿意的向兩個弟弟妹妹叮囑。
「這兒以後就不安全了，盡量少來這片玩耍。」
「是！」
錢宣與錢輝齊聲，一起做了竹籬笆陷阱之後就像是一起打過仗的盟友了，錢輝歡快的牽著錢宣的小手搖搖擺擺。
錢芊芊越開竹籬笆進入地窖口，拿一隻粗瓷碗裝出一些醬菜來，又越開竹籬笆走出，過程彷彿飛檐走壁。
不多時院子里多了一個人，錢芊芊一個沒站穩差點倒在籬笆上，卻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抓住了肩頭。
危險在瞬間解除，兩個小傢伙看著姐姐和將軍親密接觸，笑鬧起來。
「你這樣的東西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有可能會扎到自己。」
蕭墨寒一針見血的點評，要論陷阱與機關，他自是最在行的，可錢芊芊不可能向他開口。
「民女在將軍面前自然是班門弄斧了。」
見她嘴硬，蕭墨寒摸了摸被食物溫暖的胃，不得不說她的廚藝確實不錯，比府城裡的媽媽燒飯還有味道。
他雖仍然端著架勢，但還是向前走了走，用腳將黃土扒開一些。
仔仔細細審查了周圍的地形，這才出言指點。
「此處環境空曠，錢姑娘大可以以對角牆壁做支點，將竹子削成竹箭，再用繩索與石塊牽連，密佈於地窖口和通風窗兩處，僅需要這兩處。」
「就這麼簡單？」錢芊芊將信將疑，「可竹箭哪兒能傷人。」
蕭墨寒搖頭，「你要是不放心，就在繩索上栓幾隻銅鈴，或者.乾脆養條狗吧。」
錢芊芊倒是想養，可那狗不是在空間里出不來么。
「那就謝謝將軍指點了。」
草率向他行了個禮，錢芊芊領著弟弟妹妹開始削竹箭來，那人好整以暇抱著胳膊倚在牆邊，懶懶散散的模樣實在是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