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三章 下官不敢
安明塵也想把平安留下,但是皇甫雪事情多,帶著孩子也不方便,「平安,聽爹爹的話,咱們現在先回去,等娘親忙完以後爹爹再送你過來可好?」
平安懂事,知道皇甫雪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又聽見爹爹說等下會送她回來,就沒有再哭鬧,「那爹爹說話算數,千萬不要騙平安哦。」
「爹爹什麼時候騙過你?」安明塵送走皇甫雪,帶著平安離開。
回到皇甫府,小廝上前稟告,「姑爺,大學士府送來請帖,希望你能出席明天的詩文會。」
大學士王川,為人高傲,看不起武將,往日在朝堂嘗嘗與武將爭執,據說十分喜歡斂財,他們素來沒有交集,今天卻給他下請帖,難道是之前的事情傳出了風聲?
科舉臨近,皇上最近有意尋他做這屆的主考官,但是此事皇上只和他說過一兩句,還沒有做最後的決定,王川是怎麼知道的?科舉是大事,王川休想在此事上做文章。安明塵想回絕,但是轉念一想,王川若是科舉的注意,即便今日不得逞,下次也會找其他辦法尋他的。
避開不是明智之選,倒不如應下,過去瞧瞧王川到底想幹什麼。「行了,我知道了。」平安的先生來了,安明塵把平安送過去就去書房了。
第二天早上安明塵去皇甫雪那邊把平安接回來就去了詩文會,今天的詩文會在王家舉行,安明塵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到的時候王家已經來了不少客人了。但是大部分安明塵都不認識,看年紀和談吐,應該是這屆的學子,心中暗暗驚訝王川的大膽。
皇上曾經再三叮囑科舉必須廉明,公正,更不可以結黨營私,王川不但把皇上的話當成耳旁風,還頂風作案,這個王川雖然不是個聰明的,但是這些年在官場上混跡下來,應該不是蠢笨的,可是今天這番做派,實在不明智,除非……
如今朝堂看似一派祥和,但是內里卻波濤洶湧,安明塵一直獨善其身,不曾參與,但是不代表不知道。王川今日明目張胆的弄這些,還尋他來,她哪裡篤定,她就一定會同意?
「安大人,下官還以為你要等一會才到。宴席已經擺好了,安大人請上座。」王川得到消息,親自出來接待安明塵,安明塵看了一眼四周,神色平靜的點點頭。
去了前廳,安明塵看到了更多的書生,眾人彷彿早就知道她要來,見他進來紛紛起身行禮。安明塵若不是見過大世面,怕是會驚訝不已。稍微與眾人閑聊之後做到自己的位置。
「馬上秋闈臨近,我等惶恐不已,聽說安大人是當年皇上欽點的狀元,不知道安大人有什麼要提點我等的?」有一個膽子交代的書生站起身詢問。安明塵拿著茶杯,神色從容的搖搖頭,「只要平常心,不在乎得失,專心應考便能問心無愧。」
言下之意,他們身為書生,明知道秋闈在即,還跑來做什麼詩會,要是真擔心,何不回家好好讀書?聽明白的人尷尬不已,以飲茶做掩飾,沒有聽明白的還以為安明塵在調侃他,還回了幾句,安明塵但笑不語。鬧的那個書生一頓沒臉、
王川進來見大廳的氣憤不是很好,心知安明塵不配合,心裡有些不悅,既然不願意配合,為何要前來,他送親貼雖說讓他務必要來,卻也沒有強迫,她若是不願意來,他也沒有強迫是吧。若不是看在他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甚至會成為這次科舉的主考官,他今日才不會尋他來府上。
「安大人向來心胸寬廣,這些學子寒窗苦讀多年,如今臨門一腳,又極為敬仰你的才學,今日安大人可別藏私啊。」
「王大人也是才華橫溢,更是翰林院的老臣子,科舉一事你比我更清楚。若是王大人也不知,大可以問皇上,此事本官並不清楚。」安明塵哪裡聽不出王川的嘲諷,原本就不願與此人為伍,今日他有求於人還這般不知收斂,他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本官等下還有事,就不再多留了。」安明塵起身離開,王川見安明塵如此不給他臉色,瞬間拉下臉來,讓管家安撫書生,他則跟了出去,「安大人……在做的都是今年的進士,將來極有可能是我們的同僚,你今天如此不給他們情面,你就不擔心他們出去之後胡言亂語?」
「王大人想以此來要挾本官?」他若是怕要挾,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餘光掃過一旁時,看到一個公公打扮的人離開。奇怪,王家怎麼會有宮裡的人?難道王大人的靠山是宮裡的人?
剛才那個公公雖然走的急,但是十分眼熟,安明塵仔細回想,終於想起來之前在哪裡見過了。荷貴妃,又是她,沒想到她的膽子這般大,連科舉之事都想插手,也是,荷貴妃最近野心勃勃,科舉又是籠絡人心的好時機,她若是放過這次機會才奇怪呢?
「安大人……安大人……」王川喊了幾次安明塵也不說話,王川立刻沒了耐心,「安大人,你真是欺人太甚,下官今日請你過府討論詩文是覺得你才華橫溢,是有才之人,但是你今日的作為實在是太讓下官失望了。皇上說過,讀書人是北楚的命脈,你竟然不將北楚的命脈放在眼裡,你簡直是在藐視皇上,下官要去宮裡告御狀。」
「王大人確定你要告御狀?」安明塵驚訝她的有恃無恐,不過也沒有阻攔,「王大人自便,本官先行告辭。」
這幾日衙門確實比較忙,安明塵離開之後就去了大理寺,忙起來之後更是將王大人的事情忘在了腦後。而王川氣勢沖沖的進了宮,御書房內,添油加醋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皇上,安大人如此不將皇上的聖意放在眼裡,如此有恃無恐,還請皇上勿要縱容。」
比起王川,皇上更相信安明塵。至於王川私下的所作所為,皇上也不是不清楚,今日更是私自會見本屆學子,簡直是目無王法,現在還敢惡人先告狀,「王大人,你當朕是人老眼花,是非不分了嗎?」
王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微臣不敢。」啪的一聲,皇上把茶杯扔過來,茶杯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如此你還要朕給你一個公道嗎?」
荷貴妃這時帶著宮女走了進來,見皇上發火,又看了王川一眼,笑著安慰,「皇上息怒,王大人此舉定是無心的,皇上訓斥了也就算了,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氣,你瞧,王大人都被你嚇的不敢抬頭了。」
「哼,她若是害怕,今日就不會做出如此糊塗之事了。私會本屆學子,科舉舞弊都是大罪,他竟然頂風作案,還跑到朕面前耀武揚威,還呵斥安大人的不是,誰給他的膽子……」
王川最近攀上了荷貴妃,因為荷貴妃的勢力,王川比從前更得意忘形了,以至於忘記皇上最記恨的是什麼了。現在反應過來似乎有些晚了。荷貴妃暗罵王川是個蠢貨,今日之事他明明告訴他要小心謹慎,他倒好,不小心也就罷了,還鬧到皇上這裡,他是不讓皇上知道,心裡就不舒坦嗎?「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微臣糊塗,請皇上責罰。」王川終於知道害怕了,趴在地上希望荷貴妃可以幫他一把。荷貴妃幫著王川說了幾句好話,皇上的臉色好看了一些,「滾,以後若是再做出此等糊塗之事,朕絕對不會放過你。」
「是是是……」王川連滾帶爬離開。荷貴妃笑著靠在皇上的胸口,嬌嗔的哄道,「皇上息怒,你生氣,臣妾才是最心疼的。皇上可要心疼心疼臣妾啊。」
「朕生氣,朕傷身子,怎麼就是你最心疼了。」皇上笑著把荷貴妃抱在懷裡,兩人耳鬢廝磨時,公公來報藍聽雨來了,皇上聞言,一把將荷貴妃推開,然後整理整理衣衫才讓公公宣召。荷貴妃沒想到皇上會這麼做,又狼狽,又不甘,她早就知道皇上對藍聽雨不一樣,今日看來,何止是不一樣,皇上心裡怕是已經有了藍聽雨,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是帝王,他怎麼心裡能有女子,不行,就算有也應該是她,這段時間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是她,藍聽雨每日躲皇上像躲瘟疫一樣,憑什麼他一出現皇上就如此熱情,如此小心翼翼……
回到合歡殿,荷貴妃發了好大的脾氣,整個合歡殿人心惶惶,誰都不敢大聲說話。王川覲見,荷貴妃心情不悅,一聽說他是來要錢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啪的一聲,將手邊的茶杯仍在地上,「沒用的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竟然還好意思來找本妃要錢?」
「娘娘息怒,下官之前就說過,安大人只效忠皇上,從來不與大臣們走動,今日之事又涉及科舉,安大人定然不會同意,是娘娘非要下官去試探,如今事情沒成,娘娘不能將所有的責任歸到下官身上。」
言下之意,若不是荷貴妃堅持,王川絕對不會做此等不明智之舉。荷貴妃聽到他的反駁,臉色沉了又沉,半響之後,咬牙切齒的詢問。「你的意思是說,本妃冤枉你了?」
「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