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剪除
祖父,布淑媛這顆棋子,要被對方給棄了,孫媳的意見是,不如就讓她這麼『死』了吧,看看那些人後面還能有什麼動作。」沁娘知道顧老爺子單獨獨她在院里要跟她說什麼,她也不廢話,直接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顧老爺子眸色深了深,他自然清楚她口中所說的讓布淑媛死去,並非真的看著她死,而是對外公布她的死訊,再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
「你既已想好了,那便這麼辦吧,只是這人就算是不死,也不能再留在顧家了。」顧老爺子眼眸複雜的閃了閃,但隨即便堅定起來,「讓她看看她的這些所謂的同夥最終是如何捨棄她的,她若醒悟,便讓她交待清楚,她若執迷不悟……」
後面的話,顧老爺子沒有再說下去,但沁娘卻已經懂了。
若是執迷不悟,那麼顧家也沒有辦法容忍一個害群之馬的存在,畢竟,於整個家族而言,一個十幾年都不曾存在過的外孫女根本不算什麼。
「我知道了,我會盡量誘使她交待出京城裡還有些什麼人的,不過,孫媳覺得,她未必知道全部。」沁娘眸光清澈的看著顧老爺子,「像她這樣的棋子,說不定還有許多,而這種已經歷經了一代的棋子,忠誠度並沒有第一代那麼強。」
所以,像這樣不確定是不是如第一代那般十分忠心的棋子,苗疆那邊是不可能向她們透露太多的內幕的,就算按排她們行動,也只是告訴她們到了目的地之後能找誰,如何行動,旁的,她多半也是不知道的。
沁娘本意上也並不想殺布淑媛,可她若是不知悔改,那麼為了整個國家的安危和顧家的清譽,她也不能留她了。
等到沁娘帶著鶯兒離開顧府的時候,天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
小姑娘這一日顯然是玩得非常瘋,剛上馬車便有些昏昏欲睡了,沁娘生怕她睡著了又不想起來用晚膳,便讓秋桃在旁邊的飯鋪買了些肉粥過來,讓孩子在馬車裡先吃了點。
小姑娘看到吃的以後頓時也不困了,若非天色已晚,顧老爺子是要留她們用完晚膳再走的,這會兒聞到香味兒,果斷決定吃飽了再睡。
沁娘不時的給她擦著嘴角,戲謔道:「瞧你,吃點東西能把整張臉都弄花了,跟只小貓似的,回頭你爹爹回來都不敢認了。」
小姑娘歪了歪腦袋,髮髻上的絲帶隨著她的晃動飄飄蕩蕩的,襯得她整張小臉更加靈動:「不會的,爹爹說鶯兒變成什麼樣他都認得,都喜歡。」
說完,她又專註的開始喝她的粥了。
等到她把粥喝完了,顧宅也近在眼前了。
母女倆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朝著沁園走去。
第二天一早,顧家老宅那邊便傳出消息,布淑媛死了,頓時,整個京城便嘩然了。
那姑娘前幾天還活蹦亂跳的,且與京中各府的那些貴女結交得都不錯,還經常一起去永芳齋聽曲論畫,怎麼說死就死了?
於是,便有人開始打聽了,這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都嚇了一跳,據說是被人謀害中毒死的。
為此,還驚動了京兆尹,李牧一大早的便帶著無作去驗屍了,得出的結論的確是中毒而亡。
京兆尹府還發出了指令,讓那些曾經與布姑娘有過交集的人自動去京兆尹府配合調查。
一時間,京中那些曾經與布淑媛有過交集的貴女們全都慌了。
誰都不想惹上官司,也不想被懷疑是自己殺了布淑媛,為此,那些貴女們不由紛說的便約在了月華樓聚集了起來。
「怎麼辦?那布姑娘怎麼就死了呢?現在京兆尹要傳我們去也不知道想查問什麼,難不成,他懷疑是我們這些人裡頭有人害了她?」其中一個綠衫的圓臉姑娘焦急的說道。
「誰知道呢?昨兒個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呢?她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姑娘,就是身份再高,也不過是沾著顧家的光,說到底也是個無父無母沒有人撐腰的,誰能害這樣的人啊?」另一個青衣姑娘也皺著眉說道。
「現在咱們怎麼辦啊?不會進了京兆尹便出不來了吧?我們可都還是未出閣的女子,若是進了京兆尹,日後還怎麼說人家啊?」第三個人也一臉愁苦的說道。
「照我說,要不咱們一塊兒去吧,有道是法不擇眾,咱們又沒犯事兒,怕什麼。」
「你說得輕巧,你一進去,別人可不管你犯沒犯事,那李牧也真是的,就不能在別處約我們分別查問嗎?非要去衙門,這進了衙門,誰知道他會如何對待我們。」
七八個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了起來,一時間誰也沒能爭出個勝負來,最後,還是孫家的次女孫柔開口道:「咱們在這裡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不如,我們直接去找李夫人問一下吧。」
去李府找李夫人,那便不用去衙門了,她們有什麼話,也可以讓李夫人代為傳達,這樣,既全了她們的名聲,又配合了官府查案,在她看來,再好不過了。
「孫二姑娘這個主意不錯,咱們現在就派人上李家遞個信,想必李大人聞訊也會趕回府的,到時候他想知道什麼,讓李夫人來問便是。」那個綠衫的姑娘撫掌道,「還是孫二姑娘想得周道,我等剛才都急昏了頭了。」
那個被誇的孫二姑娘靦腆一笑,垂下頭去,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銳芒,等她再次抬起頭來時,又恢復了那副靦腆羞澀的模樣。
等到被派去的下人回來報信后,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出了月華樓,朝著李府而去。
等到那群姑娘一走,原本坐在角落裡的一道人影便站起身來,往桌上放了一粒碎銀子,轉身也出了月華樓。
這邊,沁娘剛從兵部出來,將從鐵鋪那邊趕製出來的兵器運過來與兵部做交接,清點完以後入了冊,暗衛便來報,說京中那些貴女去了李府。
沁娘一聽便知道她們的想法,原本也沒太在意,但暗衛說,提出這個意見的是孫家的二姑娘,她便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這孫家說起來也算是皇親國戚,是前皇后許氏的娘家親戚,因著前皇后的關係,皇帝對孫家一向很恩厚,任光祿大夫,奉皇帝詔命行事,京中那些官員見面都得給三分顏色。
在京中地位很是不同。
這些年來,隨著許皇後去逝,許皇后的那些親戚倒是很低調,就連當初太子謀反都不曾跳出來幫著一道,因此,皇帝也並沒有拿他們怎麼樣,還給予了同樣的信任。
如今,這位孫家的二小姐卻與布淑媛有過交往嗎?
孫家如今地位並未受到任何影響,從不屑與任何人刻意的結交,更不需要討好任何人,無端端的,為何要跟布淑媛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結交?
這就很讓人深思了。
「這孫二姑娘如此機靈,倒讓人很是意外,你讓要盯著點,看看她們去了李府以後都說了什麼。」沁娘說罷,便將暗衛給打發走了。
等她回到顧宅以後,劉管家立馬便來找她。
「少夫人,懷州那邊傳來消息,近日總有人無故失蹤,而且,還都是青壯年和勞動作,一開始還只是偶爾有一兩個,可漸漸的便越來越多,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邊實在是無從查起,所以才傳書過來稟報。」劉管家沉聲說道。
沁娘擰著眉頭,呢喃道:「無故失蹤?」
劉管家點頭:「說起來,這些事情自打懷王遷往懷州以後便有了,只不過,最開始的時候人數並不多,所以並沒有引起旁人的關注,也沒有人報官,可漸漸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且,有些村子幾乎已經沒有勞動力了。」
所以,引起了關府的關注。
而且,當地人特別信奉神明,還有一種說法,只要人失蹤了,說不定便是被神靈招喚了,不能報官。
所以他們的人一開始也沒注意到,只是偶爾聽人議論起什麼被神明看中的人之類的,可再多問幾句,那些個老百姓便三兼其口,閉口不談了,生怕泄露了天機,遭到神明的報復。
因此,這麼大的事情直到現在才有人傳回來。
「沒查到那些人失蹤都去了哪嗎?」沁娘問。
「沒查出來,只是,那裡發生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每次有人失蹤,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比如發洪水或者出現山間落石什麼的,每到這個時候,那些老百姓便會自動奉上那些年輕力壯的男子,以息神明的雷霆之怒。」
所以,久而久之,那一帶年輕的男子幾乎都沒有了,如今只要是一去到懷州,所到之處青一色的全是老人和婦人。
而那些孩子長到十二三歲以後,等到下一次出現災難的時候,也會被村民們選出來奉獻給神明,漸漸的,那裡連男性的孩子都沒有多少了。
懷州沒有了男丁,每年的那些勞作物都沒有人種收,因此,懷州一帶近年來已經欠下了一大筆的賦稅,懷州的知府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妙,寫了摺子往京城裡奏報。
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往年的摺子幾乎都遞不出懷州境地便被人給攔截了,因此,京城這邊從不知道那邊情況已到了這般境地。
若非他們有人在那邊,根本不知道那邊已被人隻手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