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再戰肉藏（修）
天空萬里無雲。
湛藍的天空和深藍的海洋相互對望著，前者空闊清明，後者深情款款，那不斷起伏的波濤聲彷彿是海洋對於天空的情話。
船長室中，清涼的海風吹過打開的窗戶，輕輕撫摸著少年堅韌的赤色龍鱗。
此時此刻，少年船長一手抓著羽毛筆，一手拿著一把標尺，站在桌前，對著一副海圖不斷比劃。
他正在嘗試計算自己這五艘海船的位置。
這是航海士的工作，但是少年沒有放過任何一次學習的機會。
「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這裡吧？」少年得到了自己的答桉，卻並不敢肯定。
他心中輕輕一嘆：「據說帝國海軍已經全面發放了活動海圖。這是一種煉金道具，可以自動測算船隻在海圖上的位置。而海軍高級將領以及總部方面的活動海圖，還能標註到本方海軍船隻的位置。」
「看來我最好得搞到這種海圖。」
「塔靈，告訴我現在我們所處的位置。」
他通過一種煉金裝置，隱秘地向塔靈通話。
塔靈幾乎在下一秒就回應。
得到了正確答桉，少年微微皺眉：「算錯了。」
深海怪魚號的探測能力比活動海圖要優秀很多倍，能提供標準答桉。
龍人少年陷入思考當中，不久后，他眉頭舒展，大概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
「再算一遍。」這個念頭剛起，他就聽到塔靈的秘密傳聲。
發現敵人，發現澡盆號！
龍人少年不禁心頭微跳，雙眼綻射出凌厲的光：「終於還是來了。」
下一刻，他直接命令塔靈：將這份戰情通知下去。
少年是唯一擁有船長許可權的人，第一個知道情報。
旋即，鬃戈、蒼須、紫蒂等人也收到了這個緊急消息。
通過煉金裝置，鬃戈的聲音傳達到其他人耳邊：「我很想知道，肉藏究竟是怎麼追蹤到我們的。」
「上一次，可以說是提前預測到了我們的航線。那麼這一次呢？我們已經刻意繞了一些路程。」
蒼須道：「有可能我們的人中潛伏著肉藏的內鬼。海盜們很擅長發展自己的眼線，因為他們要四處打聽商船出海的準確情報。」
紫蒂嘆息一聲：「看來我們得加強對本方人員的監控。現在已經是第三天，距離蛇鼠島多少呢？能不能拖延時間，爭取甩掉澡盆號？」
能不開戰，自然是不開戰的。
這是倖存者們早就達成的共識。
就連鬃戈都是如此想法。
畢竟，上一次戰鬥之所以逼退肉藏，除了少年船長的灼命龍息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因素——肉藏託大輕敵！
而對於倖存者一伙人而言，時間越長，他們就能更多吸收掉迷怪島的斬獲。進而，準備得越充分，戰鬥力越強。
龍人少年仔細看了一眼海圖，搖了搖頭，遺憾地回答紫蒂：「肉藏非常老道，我們和蛇鼠島的距離很微妙。蛇鼠島的巡防海船，不可能覆蓋這麼大的範圍。而我們在進入蛇鼠島的警戒範圍之前，就會被澡盆號追上。」
「準備接戰吧！」
巨大的澡盆號將膽敢攔截在前方的海浪盡數碾碎，籠罩海船的隱形葯霧逐漸消散，它就像是一頭狩獵的勐獅，開始對獵物展開最後一段距離的致命衝刺。
雙方的距離迅速縮減。
肉藏坐在樓船頂部的浴盆內，遠望著倖存者們的五艘海船，目光猙獰：「還想跑？給我殺上去！」
白銀級術士魔恐站在甲板最前端，身後站著一排壯漢。
這些壯漢氣息隱隱連接一體，一手持彎刀，一手持圓盾，氣勢不容小覷。
倖存者的五艘海船上人影攢動，水手們有的攀登上桅杆，收縮風帆，防止被炮彈摧毀。開戰後一旦著火，風帆燃燒起來，對船隻威脅很大。有的則紛紛奔進武備艙，從中取出自己的武器，然後在狹窄的過道中儘快前進。有的衝上甲板，有的則進入炮位。
得益於鬃戈之前的訓練，這些人儘管慌亂，但至少還有序。
「速度太慢，還需要大量訓練！」鬃戈臉色凝重，對水手們的表現很不滿意。
好在留給倖存者們的時間還比較充足。
這一次是深海怪魚號及時示警，五艘海船的瞭望手都沒有察覺到異狀。
五艘海船收斂風帆，速度陡降。
它們依舊延續著之前的航線，向著蛇鼠島航行，但五艘船隻都微微調整了航向。
它們開始走Z字形，盡量將船體的一側面向後方追擊的澡盆號。
這是海戰中最典型的Z字戰術。
通過調整船體方位，盡量將船側面向敵人。因為船側擁有最多的炮位，能夠發揮出船隻的最大火力。
砰砰砰……
五艘海船相繼開炮。
煙霧升騰間，數十發炮彈接連劃破半空，射向澡盆號。
肉藏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澡盆號甲板上的海盜們也露出輕視神色。
鬃戈目光一沉，本方的炮彈稀稀疏疏，發射的時候都不齊，有的炮彈偏得極其厲害，可想而知這番戰果如何。
果然，大多數的炮彈都到空處，打得海面水浪升騰，距離澡盆號還有老遠距離。
而幾顆零星的炮彈，走運地射向澡盆號。
術士魔恐悠然地伸出手指，一瞬間，他氣息暴漲，從指尖暴射出紫色光線。
一道道紫色光線接連射出，精準無比地將炮彈射穿，全數攔截。
「訓練太少了，連齊射都做不到！」鬃戈不禁捏起拳頭。
海戰中，炮戰很關鍵。
有時候，炮戰能力強大，能讓敵人連接舷都做不到，就會被擊沉。
倖存者的下屬們太缺乏訓練了。
大多數都是漁民，少數是海盜。而這些海盜也都是被臨時選拔，接觸火炮沒有多久。只有個別的炮擊老手。
但受制於普通火炮的準度和射程，就算是火炮老手，大多數情況下，其實也打不準。
所以，齊射就非常重要。它能形成比較嚴密的彈幕，彌補準頭不足的問題。
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
火炮不斷發射，但戰果小得可憐。
魔恐親自防守，手指光線例不虛發。就算是有漏網之魚砸到了澡盆號上，這艘白銀級別的魔能船也體現出了強勁的防禦能力，實心彈砸落下來，頂多造成一兩個小坑。
鬃戈卻是接連收到壞消息。
有火炮炸膛，還有炮手大意，被開炮后倒退的炮尾撞傷的。
對於這些戰損，鬃戈還無法彌補。
因為他沒有預備隊。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澡盆號的炮擊並不強烈。
「左前方發現船隊！」就在追逐當中，塔靈再次示警。
「是肉藏的人？」鬃戈目光一閃。
肉藏可不只有澡盆號一艘船，他是海盜團團長，有很多小型海盜團依附於他。
就算是本隊，也有十幾艘海盜船共同進退。
只是這一次，因為海盜王座出現，肉藏為了爭奪海盜神性，將手下盡數派遣出去殺燒劫掠。
而後，大爪海盜團被倖存者們擊敗、吞併，肉藏的澡盆號速度更快，單獨脫離出來，阻擊倖存者一夥。
倖存者們十分機警，暫時擊退肉藏之後，沒有過多停留，直接奔赴蛇鼠島。
種種原因，造成了澡盆號孤家寡船的短暫現象。
所以，鬃戈猜測是肉藏的人，非常正常。
如果他的猜測正確，那麼倖存者們的處境將變得更加糟糕。
「並不是肉藏海盜團的旗幟。」塔靈卻道。
「難道是蛇鼠島方面的巡防船嗎？」紫蒂有些清晰。
「也不是帝國的旗幟。」塔靈開始描述這支神秘船隊的旗幟。
旗幟上的主體是一隻張口的巨大河蚌，從河蚌口中吐出布匹。布匹線條彎曲流暢，像是絲綢，又像是水流。
紫蒂立即明白過來：「這應該是蚌布商會的船隊。」
「旗幟上描繪的吐布河蚌，是蚌布商會精心培育的魔獸。它的蚌肉是相當特別的煉金材料，配合蚌布商會獨家的煉金工藝，可以製作出性能優良的布匹。」
「這種魔法布匹品質能高達傳奇級，是當今世界中魔法袍原料市場的第一材料。」
「蚌布商會就是靠它發家的。」
「帝國六大商會當中，蚌布商會也是船隻擁有最多的商會。」
「在帝國征討荒野大陸之後，蚌布商會全面進入海運。他們擁有起步優勢，目前是海域中最活躍的商會。」
紫蒂父親創建的紫藤商會，曾經能一度挑戰帝國六大商會的地位。
紫蒂出身於商人家庭，現在身為紫藤商會會長，對蚌布商會十分了解。
「既然是六大商會之一，實力一定可觀。我們是帝國人，可以向他們尋求幫助！」紫蒂建議道。
倖存者們立即改變旗幟，表明自身身份，發送請求援助的旗語。
「河夫大人，對方請求我們出手。」蚌布商隊旗艦上，立即有瞭望手彙報。
作為這批船隊的領袖，河夫本人也有黃金級修為。
此時此刻，他立足船舷，用一個單筒望遠鏡，看著遠處追逐的雙方。
「是澡盆號，還有肉藏。」河夫說著，將單筒望遠鏡遞給身旁的大副。
大副接過來一看：「只有澡盆號一艘船，肉藏的其他手下呢？目前，只看到白銀術士魔恐。」
「難怪蛇鼠島主灘鰍發布懸賞，要對付肉藏。的確囂張，這裡已經是蛇鼠島附近海域，他卻公然劫掠追殺帝國的海船，並且只是一艘澡盆號。這也太不把帝國放在眼裡了。」大副氣憤地道。
河夫面色凝重：「海盜王座出現，世界上所有的海盜都因此瘋狂。前不久，我們商會的一支船隊就被劫了，還有許多海島直接遭受了海盜的無情屠戮。」
「加上這裡本來就是肉藏經常活動的範圍，他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肉藏這個傢伙的確有囂張的資本。他出身於大苦僧院，早已經是資深的黃金級強者。肉體力量強橫得可怕。如果單打獨鬥，我不會是他的對手。」
「至於為什麼只有一艘澡盆號，可能是考慮到航速的原因吧。」
「澡盆號是魔能船，航速更快。如果蛇鼠島方面出動大批海船，肉藏仍舊進退自如。」
大副聽到河夫這樣講，頓時明白河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了。
在他看來，這五艘帝國海船十分普通，航速不行，炮擊更見其戰鬥素質的低下。
沒有他們幫助，下場不言而喻。
他嘆息一聲，還想盡量爭取：「河夫大人，如果我們坐視不管，會不會讓肉藏以為我們怕了他？將來對我們商會的船隊下手呢？」
河夫微微搖頭：「我們剛從蛇鼠島補給出來，還沒有到達噴火島。船上有大批的物資。一旦損失，按照商會的規矩，我們能賠得起嗎？」
「別看現在這些人似乎有救。」
「那是因為，澡盆號本身遠程火力就不強大。又處於追擊的姿態，頂多是船首的火炮可以發揮作用。」
「澡盆號是專註肉搏、接舷戰術的。他們船上的刀盾投擲兵，是惡名廣播的。」
「看，這批戰隊要出動了。」
「這五艘海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