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原來我只是凡人（修）
練習了一陣爆破拳后，龍人少年又開始修鍊鬥技暴動。
這門鬥技相當切合爆轟鬥氣，能夠幫助他多向加速位移。
和爆破拳一樣，龍人少年也練習暴動鬥技時，也開始主動控制威力。
消耗鬥氣多少，方向如何微調，會形成什麼樣的衝勁，這都是需要海量的練習，才能夠讓身體形成肌肉記憶的。
也只有到達肌肉記憶的程度，他才能夠在實戰中將暴動鬥技運用成一項本能。
練習暴動鬥技的時候，龍人少年就潛入海水中，整個人完全浸沒，在海水中漂浮。
漂游中，他的全身上下時不時的響起爆竹聲，產生一股股動力，推動他在任意方向衝刺。
持續的練習讓少年漸漸感到了飢餓。
他便出了海，踏足沙灘，在礁石上取到魔獸肉，當場吞吃。
沙灘上還有一個人。
是巨人、人族的混血兒——大個子。
大個子哼哧哼哧，正在練習戰鬥的基礎步伐。
他時而橫向移動，時而前後跳躍，時而半跪翻滾，嚴格地按照龍人少年叮囑的內容進行訓練。
龍人少年很照顧大個子，為他精挑細選了鬥氣訣。
但是大個子智力低下，一直沒有辦法煉成，到目前仍舊如此。
大個子現在上了船，偽裝得很兇狠，但倖存者們都知道他的底細。
所以，趁著傭兵們練習炮擊，他就單獨帶著大個子，來到這座海島上。他一邊修鍊鬥技，一邊也訓練大個子。
有關鬥氣訣方面，暫時沒辦法突破，少年船長便決定教導大個子搏殺格鬥的技巧。
這裡面最基礎的就是步伐。
大個子非常聽話，龍人少年叮囑他練下去，他就一直練下去，連一絲休息的想法都沒有。
但是看著大個子的苦練，龍人少年卻是在心中搖頭。
大個子智力不行，已經忘掉了少年悉心教導的步伐技巧，進退之間非常笨拙，破綻百出。
「唉，這樣練習下去是不行的。」
少年回想起大個子在迷怪島時的表現。
在一次營寨防禦戰中，大個子手持木棒參與戰鬥。結果一個照面，就被強命白犀的利角戳破了肚皮，傷重得無法再戰。
禁魔環境下，大個子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其實可以有更高亮的表現。
然而在前期，他被鬃戈輕易打敗。到了後期，他成為造船的勞工，只能奉獻自己的勞力。
大個子的凶勐，並不是他的本性，而是為了保護老船匠，處於生命受到威脅的被刺激的狀態。
他的本性是懦弱的、恐懼的、自卑的。
巨大的身體中，靈魂是如此的弱弱可憐。
龍人少年心中再嘆一聲，湧起憐憫之情。
「先停下，讓我再教你一次。」龍人少年道。
「爸爸。」大個子立即低下頭，小心翼翼地來到少年面前，他也意識到自己沒有做好。
「沒關係的，咱們再來。看仔細了。」龍人少年露出微笑，十分耐心。
大個子立即瞪圓了雙眼，真正全力以赴地去看。
龍人少年手把手教他動作，大個子做得像模像樣。
龍人少年把這個當做休息。
片刻后，他讓大個子獨自練習，自己也再次深入海水當中。
爆破拳、暴動兩門鬥技連翻練習，中途鬥氣不夠用，就運轉鬥氣訣提煉出鬥氣。
等到他回到沙灘上，便又看到大個子的動作完全變形。
「停，你這樣練習，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會練傷自己啊。」少年喝止住了大個子。
大個子渾身一顫，蜷縮起了身體，小心翼翼地縮到少年的面前，低聲道：「爸爸，不生氣，小乖，笨。」
看到大個子大汗淋漓，明明要喘粗氣，卻硬憋著的樣子，少年心軟了：「我是擔心你傷害自己。練習的時候動作要標準啊。」
「不過沒事的，沒事。」
「你會越來越好的。」
龍人少年拍拍大個子的膝蓋，溫聲安慰。
大個子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他低頭盯著新爸爸，嘴角漸漸咧開，露出純真的笑。
他發現，不管自己怎麼表現糟糕，龍人少年都是關愛他，不苛責他，不厭其煩地教導他。
「爸爸，喜歡，小乖。」大個子意識到這一點，身心都被滿滿的幸福充斥。
當鬃戈率領三艘海船歸來的時候，木班正在敲敲打打。
倖存者一共有六艘海船，三艘海戰訓練，剩下的三艘都在碼頭中整修改造。
鐺鐺鐺。
木班將鐵釘狠狠地敲進木板中，然後，他使勁拽了拽。
木板紋絲不動。
「你這手藝真是不錯。」一位碼頭的修船師傅發自內心地稱讚道。
「有沒有興趣留在這裡工作呢？」有工頭問道，嘗試招攬木班。
木班笑了笑，搖搖頭。
做這些木匠活，並不是他真正擅長的。
當然，是他喜歡的。
「跟著船走，風險很大的。現在海盜太猖獗，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工頭還不想放棄。
但木班已經埋頭下去，繼續敲敲打打。
在這些嘈雜聲中，他的心越發安寧。
「啊，他們回來了。」肥舌透過舷窗，看到集訓歸來的傭兵們，頓時著急起來。
他負責飯菜，但這份工作任務量很重。
「得抓緊了。」肥舌將桉板上的洋蔥都切碎，然後扔進鍋中。
鐵鍋幾乎有半人高，裡面有土豆、豆莢、西紅柿等等。
加上洋蔥之後，肥舌便蓋上鍋蓋，加大火力。
濃郁的香氣開始飄出。
肥舌吐出一口濁氣，開始觀察黃蟹煉金者。
後者正在廚房中烹飪魔獸肉。
肥舌只是普通人，不能完成這項任務。
用黃蟹煉金者來做菜，完全是大材小用，但沒辦法，龍獅傭兵團欠缺魔廚。紫蒂倒是可以，但是她忙得很，不可能將寶貴的時間、精力投放到這裡來。
黃蟹煉金者臨時客串魔廚，螃蟹爪子上安裝了鍋碗瓢盆。
魔獸肉放進去，一個爪子上立即噴火，另一個爪子帶著鐵鍋開始顛勺。
還別說，挺像模像樣的。
肥舌觀察了一陣后，便失去了興趣。
他一邊看著自己的柴火，一邊抽出一張清單仔細研究。
清單上記錄著密密麻麻的貨物價格。
研究各地價格，並且從中揣摩出市場環境，以及生財之道，這是最讓肥舌有成就感的工作部分。
很快，他就沉浸其中，忘記了周遭。
一直撲騰而出的湯水向外四濺，燙到了肥舌之後，他才勐然醒覺。
晚餐過後，又到了修鍊的時段。
白芽累得汗流浹背。
「我能感受到自己每天都有進步。」
「這種感覺真的太棒了！」
白芽握著拳頭，儘管疲憊，但仍舊興奮。
他感到每天都有奔頭。
頭一次看他修鍊鬥氣的須馬則有些懷疑。
「等一等，黑牙（白芽的假名），我的小兄弟，你每天修鍊鬥氣的時間就是這麼長嗎？」須馬問道。
通常來講，資質越強，修鍊的時間就越長。
白芽修鍊的時間太短，但他之前偏偏又告訴須馬——他天賦不錯的！
這讓須馬感到了矛盾。
白芽搖了搖頭。
須馬哦了一聲：「看來你今天比較疲憊。」
白芽又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今天我狀態很好。畢竟，炮擊訓練耗費體能和兵器練習比起來，並不多。」
「今天修鍊的時間，比之前都長一點呢。」
須馬：？！
他愣了一下：「你的資質究竟怎麼樣啊？」
白芽自信滿滿：「我覺得不錯啊。適合我的鬥氣訣有很多，我只挑選了其中一個而已。」
「就……這樣？」
白芽啊了一聲。
須馬用手捂住了雙眼，嘆息了一聲，然後把手放下：「你是不是對修行的資質有什麼誤會？」
「聽好了，小子。」
「修行資質可不看能適應多少鬥氣訣。」
「很多強大的血脈，只能修行1、2種鬥氣訣。」
「鬥氣的修行資質，主要看提煉鬥氣的效率。」
「比如，青銅級血脈修行時，產生的鬥氣像是霧一樣朦朧。黑鐵級如同濃霧凝出水滴，白銀級如汩汩溪流，黃金級好似瀑布傾瀉而出。」
白芽聽得都呆了。
須馬最後問：「你是什麼？」
白芽：……
他最終還是如實地回答了須馬。
須馬又嘆息一聲：「臭小子，別練了，在這方面你沒有什麼前途。」
「不過，你放心，你還有我罩著呢。」
「老老實實地跟著我混吧。」
「沒有前途是什麼意思？」白芽緊張起來，「難道我成為不了超凡者嗎？」
「基本上是這樣的。」須馬攤手道。
白芽臉色變得蒼白，仍舊不肯放棄一絲希望：「基本上？也就是還有辦法？」
「嗯。比如你哪一天血脈覺醒。」須馬道。
「血脈覺醒是什麼？」
須馬便解釋：「有時候，血脈都潛藏在體內，剛開始的時候，並不能顯現。而當生命不斷成長，血脈可能就顯現出來。或者經受過極大的刺激，血脈勐地凸顯。這就是血脈覺醒。」
「說不定你有什麼血脈，在將來覺醒呢？」
白芽的臉色變得好看了一點，惴惴不安地問道：「那這個可能有多大呢？」
須馬盯著白芽看了一眼，想要搖頭，但最終還是聳肩道：「我也不清楚啊，我只是一個青銅級的斗者而已。」
「這樣啊。」白芽茫然失措。
須馬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胳膊：「別想這個事情了，血脈覺醒不是你能決定的。你今天修鍊既然結束了，那就跟我走一趟。」
「去哪裡？」
須馬用神秘的語氣道：「去拜訪一個關鍵人物！」
片刻后，藍藻打開門，看到了須馬和白芽。
須馬弓背彎腰，諂笑道：「啊，藍藻大人，一點小心意，多謝你上次的幫助。」
說著，遞出手中的朗姆酒。
藍藻盯著他看，又不著痕迹地掃視了白芽一眼，沒有接酒：「我也沒幫你什麼。」
「哎呀。」須馬直接將酒塞到藍藻的手中，「大人吶，我就是想和您多親近親近！」
藍藻冷著臉：「你和我都是青銅斗者，只要勤懇賣力，傭兵團不會虧待你我的。」
藍藻看得出須馬要攀附他的意圖，他打心底看不上這種人。
須馬笑得更加諂媚，奉承話脫口而出。
藍藻的神色越發冷了。
須馬漸漸無計可施，忽然把白芽拉到了藍藻面前：「你看，我把我的小弟都帶來了。他自從聽說了您之後，就特別仰慕您。這次來，就是來拜訪您的。」
白芽：……
藍藻：……
須馬伸手拱了拱白芽的後背：「白芽，你剛剛不是有難題嗎？」
藍藻敏銳地發現白芽的臉色有些不對。
白芽這才艱難開口：「水手長大人，我的天賦好像不行。我聽須馬前輩講了，嗯……你知道血脈覺醒吧？」
藍藻目光低垂下來。
白芽對於自身資質的誤解，其實倖存者們都清楚。倒不是要看這個年輕人笑話，而是共患難之後，倖存者們說不出實話，害怕打擊到這個年輕人。
畢竟，白芽想要成為騎士，迎娶心上人——一位貴族小姐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
按照白芽的資質，這是不可能的。
騎士不是騎兵，必須是超凡者！
這個真相說出來，白芽必定心如死灰。
但是不說，白芽遲早會發現。
現在，他就知道了。
白芽對於藍藻有救命的恩情，藍藻當即拉開艙門：「好吧，那就進來吧。」
白芽走了進去。
須馬嘿嘿一笑，也要跟進。
砰。
下一刻，艙門被藍藻勐地關上，差點撞到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