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修)
魚人蝸居在海水中也不是個事兒。
他們也需要透透氣,換換心情,適應淺海層,鍛煉自己的戰鬥力。
更重要的是,很多食物來源都在淺海層。
深海捕獵更加困難,並且獵物更有實力,反過來帶給魚人更多威脅。
人族成為這裡的主人之後,就有些麻煩了。
因為人族無法在水中呼吸,所以每一次雙眼島的沉浮,島上的居民都要搬遷。
龍獅傭兵團到來的時候,正是雙眼島沉浮交換之際。
棕黃色的海島正在緩緩下沉,而藍綠色的那座正在緩緩上升。
第一批搬遷的人都是昏童的下屬。
龍人少年已經可以看到,藍綠島上正在建設一座高塔。
高塔塔身細長,通體都是銀白色。已經差不多完工,正有幾個螞蟻大小的人搭建塔頂。
正好這個時候,蒼須走過來。
「那個是法師塔嗎?」龍人少年便問他。
「並不是。」蒼須道,「這是一座聚光炮樓。帝國最近一年的新型軍火產品,用於偵查和防守。」
「這種炮樓是帝國為了荒野大陸,特意開發出來的。」
「建設中的城堡防禦薄弱,可以優先建設出幾座炮樓,偵查出獸人的偷襲,並且進行反擊。」
蒼須頓了頓,又道:「大人,情報已經初步統計出來了。」
「我在聽。」龍人少年眯起雙眼,遠望著聚光炮樓,一邊道。
蒼須便道:「雙眼島最強大的勢力,無疑就是領主派系。」
「雙眼島領主昏童是黃金級的斗者,年歲已高,近幾年很少出手了。」
「雙眼島並不是最近這幾年才被帝國佔領的。早在十年前,多目家族就已經得手了。」
「所以,雙眼島的發展程度,比蛇鼠島要高很多。」
「領主派系中,除了昏童之外,還有4位白銀級。其中一位白銀級煉金師,一位白銀級藥劑師,兩位白銀斗者。昨天我們見到的『一隻眼』,就是其中之一。」
「領主派系之下,就是蚌布商會、寶金商會、火石商會、秘藥商會、天平商會這五大商會的勢力。」
龍人少年有些動容。
這五個商會都是人族六大商會中的。除了大萬商會不在,其他商會都在雙眼島安置了駐派點。
人族六大商會的經營項目都不一樣。
比如蚌布商會,主要經營的就是服飾、糧食。
紫藤商會本來有希望,能夠躋身到六大商會的層次。結果因為草根出身,沒有強者,被帝國的貴族們聯手瓜分掉了。
蒼須繼續道:「在這商會的勢力之下,就是財富女神的大教堂、盜賊分會、傭兵分會。」
「最後是鐵棒傭兵團、繃帶傭兵團。當然,現在得加上我們龍獅傭兵團了。」
說完各個勢力后,蒼須又細數島上的強者。
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昏童。雙眼島唯一的黃金級斗者,最強之人。
白銀級別中,並沒有公認的最強,但數量很多。
五大商會的駐派員都是白銀級。財富教派大教堂的神父是白銀級,鐵棒、繃帶傭兵團的團長也都是白銀級。盜賊分會、傭兵分會的負責人也是一樣。
蒼須:「根據初步統計,雙眼島的白銀級有27人。個別勢力擁有多位白銀。」
「也有知名的閑散人士。」
「比如流浪武士哭風,尋寶人紅珠,卡牌魔術師濕發等。」
龍人少年仔細聆聽。
雙眼島的面貌在他心中變得更加清晰。
「雙眼島是附近幾個海域中的貿易中心,是以商業為重的海島。」
「所以,海島上的商會最多。人族六大商會中有五個都在這裡有駐派點。」
「因為商業最發達,這裡也成了財富女神的教區。主持大教堂的神父,也會成為大小生意的見證人。財富教派的神術也最擅長簽訂和維繫這類商業契約。」
「島上昏童是唯一的黃金級,教堂神父只是白銀級。所以,整個海島都在多目家族的掌控中。有黃金級鎮守,雙眼島比蛇鼠島安全得多。這也是商業發展的基礎。」
「白銀級雖然多,但大多數來自於商會。爭鬥不是這裡的主旋律,他們更喜歡協商和妥協。因為利益糾葛,他們不會聯合在一起。再加上有昏童在上頭壓著,白銀級也鬧不出大動靜。」
「島上的勢力、強者的情況,大概清楚了。那麼島外呢?如今海盜猖獗,雙眼島又是商船頻繁進出之地。海盜勢力有多少呢?」
龍人少年想到這裡,正要詢問。
這個時候,遠處藍綠珊瑚島上忽然亮起了光。
是那座聚光炮樓搭建好了。
炮樓樓身比較細長,炮樓頂端是一個邊長3米的正方體。
正方體的東南西北四面,都印刻著一隻閉合的眼睛。
而在正方體的上端是一顆成人高度的棱形水晶體。
水晶體正在吸收光線,匯聚周圍的光元素。
因為光元素的濃度在水晶體周圍攀升,所以發出光亮。
縷縷光霧越來越濃,越來越亮,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注視。
十幾秒后,光元素似乎吸收足夠了,停止了吸收。
正方體的一面的閉眼紋路,忽然閃爍起了光。
然後,原本閉合的眼睛勐地睜開。
從童孔深處勐地射出一道光線來。
純白的光線非常刺眼,在眾人的視野中劃過一道直線。
幾乎在瞬間,擊中了五海里之外的海面。
海面頓時炸出一道浪柱。
威力不凡!
看到這一幕的民眾們先是驚愕,旋即歡呼起來。一時間,人聲嘈雜。大傢伙都在議論這座聚光炮樓。
龍人少年童孔微縮,在心中迅速做出評估。
「光炮的威力是白銀級。」
「但光線的飛行速度太快,絕大多數的黃金炮彈都趕不上。」
「就是不知道它具體射速是多少……看之前吸收光線的蓄勢時間,應該不低。」
「但它的射程範圍應該不大。畢竟光線不是實體炮彈。」
「還有一個關鍵點。」
「每一發光線的成本是多少呢?」
想到這裡,龍人少年忽然失笑。
他在乎成本,昏童卻不必。
他坐擁雙眼島,財富驚人。這點成本不會被他放在心上的。
龍人少年心頭又一動:「聚光炮樓是新建起來的,不知道最終建設多少座?是否是因為海盜猖獗,讓昏童感受到了壓力呢?」
聚光炮樓算是一個小插曲。
蒼須接著說:「雙眼島附近海域,最強大的海盜團叫十觸海盜團。他們的團長漆游,是黃金級的斗者,非常擅長夜晚海戰。」
「白銀級的海盜團有三個:臭熏天海盜團、鼓掌海盜團、電激海盜團。頭領分別是墮落德魯尹『洋蔥頭』,蛙人『大掌忽力』,電系拳手電筒丸。無一例外,他們都是白銀級。」
雙眼島比蛇鼠島要富裕太多。
所以,海島周圍不只是一支黃金級的海盜團,還有三個白銀級的犯罪團伙。
除此之外,青銅、黑鐵級的小海盜船也不少。
在這種環境下,擁有兩位白銀級的龍獅傭兵團並不出眾。
「一夜的調查,成果還不錯。」龍人少年微微點頭。
「還需要繼續搜集情報。」
「另外,捅了須馬的兇手找到了嗎?」
蒼須搖頭:「還沒有。」
昨晚,須馬身上插著匕首回來,立即上報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作為龍獅傭兵團而言,當然得搜尋兇手。
當晚,龍人少年就派遣了一隊人馬。可惜趕到襲擊現場后,發現各種痕迹都被清理乾淨了。
再找酒館,詢問了不少人,都沒有線索。
蒼須道:「我們搜集情報,當然也會有人收集我們的。」
「須馬剛加入不久,知道的情報並不多。」
「這些情報價值不高,都在蛇鼠島或是海戰中暴露過了。」
蒼須嘆息一聲:「雙眼島雖然非常繁華,商業發達。但比起蛇鼠島,它的環境要複雜得多。」
「各大商會勢力勾心鬥角。」
「島外的海盜也會潛入進來,在這裡銷贓。」
「至於昏童……」
蒼須笑了一下,話鋒一轉:「大人,你知道多目家族的家訓么?」
龍人少年搖頭表示不知。
他對於帝國貴族的了解,不如蒼須。
蒼須道:「多目家族的家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是因為昏童的特意縱容,才會發展出現在的雙眼島。這是海盜們銷贓的好去處,也帶給昏童豐厚的利潤。」
「按照昏童的財力,他完全可以組建法師塔。結果他只選擇了聚光炮樓。」
法師塔是功能非常全面的建築。
不僅可以偵查、反偵察,還可以當做中樞,操控魔法陣,有敵人來犯,兼具攻守的能力。同時,它可以是生產工廠。學徒們、法師們在塔中製造藥劑、煉金物品。也是學習的地方,法師傳授學徒魔法奧秘的所在。
蒼須的目光仍舊是那麼犀利,這番話可謂一針見血。
「我明白了。」龍人少年聽蒼須這麼一番話,立即對雙眼島的情況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蒼須繼續道:「現在正值雙眼島的沉浮替換,舊島的產業會進行大遷移。舊島舉行甩賣會,新島則是拍賣會。」
「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吸引大量的海盜前來銷贓,也會吸引各方勢力採購。」
「雙眼島已經是魚龍混雜、暗流洶湧。我們是外人,初來乍到,貿然調查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說實話,我不建議這樣做。」
「對方不是沒有殺死須馬的能力,但他們主動放棄了,只是索要了一些情報。」
「而這些情報也並不重要。」
龍人少年立即搖頭,態度堅決:「不,一定要查。」
「須馬是我們的人,不管他加入有多久。」
「如果連自己人都不維護,那麼又談何讓他們忠心團結呢?」
蒼須沒有反駁,而是低頭:「您的意志便是我等方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