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死灰面具（修）
蒼須並不信奉幸運女神，並且為一個法師，謀定而後動，所以儘管是碰運氣，他的這次行動也是有依據的。
他想過：雙眼島的每一次沉浮，都會發生局部生態體系的顛覆，吸引大量的水中魔獸廝殺。動蕩持續一陣子后，才會有新的生態建立起來。
而在動蕩中的犧牲品們，它們的屍體會積累，靈魂在糾纏，形成亡靈材料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蒼須和肥舌一同過來，一方面是分辯材料，防止肥舌這個普通人被騙。另一方面，蒼須也帶著搜尋亡靈材料的目的。
果然，他碰到了一個。
「這是一具冰刀魚的魚骨。你看這上面的魚鰭，刀鋒一樣，冰元素很濃。缺點是，魚骨死氣纏繞，還要處理一下。」店員介紹道。
纏繞的死氣正是亡靈材料的特徵，如果處理掉，反而是一種破壞。
對於蒼須而言，價值會大幅度下跌。
通常來講，這具魚骨是被當做冰系的煉金材料售賣的。
「多少錢？」蒼須問價。
店員報了一個價格。
蒼須卻沒有回答，而是看向肥舌。
亡靈法師不知道具體的行情，也不擅長還價。
肥舌結結巴巴地張開了口，開始討價還價。
店員和其一番語言交鋒，很快額頭冒汗。
他起先還因為肥舌結巴，有些輕視，但很快，就感到肥舌的厲害。
肥舌雖然是普通人，但真正身份是紫藤商會的元老！
做生意的能力要碾壓店員幾十條街。
和店員討價還價，實在是殺雞用牛刀。
幾分鐘后，在店員略顯蒼白的臉色下，肥舌敲定以62銀幣收購這具魚骨。
但就在交付的時候，另外一位店員領著新買家來到了這裡。
這位買家穿著一身黑袍，頭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面具，面具散發這金屬光澤。
買家看到這具魚骨，當即表示很感興趣。
「這個我們、們已經買下了。」肥舌不悅地道。
接待他們的店員也一臉警惕地附和：「是的。」
店員之間存在明顯的競爭關係，另外一位店員立即道：「還沒有付款交貨，就不算買賣成功。你賣了多少錢？」
第一位店員臉現難色，但又不得不說。
他剛說出價格，黑袍買家就笑出了聲：「我出80銀幣！」
接待肥舌、蒼須的那位店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看向蒼須的目光中，又流露出一股隱隱的期待之意。
肥舌想了想：「85銀、銀幣。」
黑袍買家立即道：「90銀。」
這個價格超出了行情，肥舌看向蒼須。
還得老法師做主。
蒼須沉吟出聲：「95銀。」
黑袍買家嗤笑一聲：「1金。」
蒼須饒有興趣地看著黑袍，加價10銀。
黑袍買家聲調一揚，直接道：「1金50銀！」
話音未落，他的身上散發出黑鐵級的氣息。
赫然也是一位法師！
蒼須後退一步，並且伸手：「你請。」
他做出了退讓。
隨後，黑袍買家當場付款，將魚骨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
他沒有做停留，離開了這家商鋪。
蒼須關照肥舌一句：「你繼續看，看著買，我去去就回。」
他走出商鋪，悄然跟上前面的黑袍買家。
兩人依次繞過一個個攤位，穿過一條條狹窄的走道。
周圍漸漸人跡稀少。
忽然，黑袍買家轉了街角，消失在了一個昏暗的巷道中。
蒼須眯起雙眼，站在港口，首次頓住了腳步。
謹慎的性格讓他遲疑不決起來。
「雙眼島不適合動手。」
「我雖然可以使用魔法捲軸，但用了就很虧本。」
「這個人的情報我一無所知。」
「我沒有趁手的裝備！」
法師施法是需要時間的。如果有合格的法師裝備，就能迅速施法，從容應對突發局面。
蒼須思考得越多，心中的衝動就越少。
最終他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他離開沒有多久，從巷道浮現出黑袍買家的身影。
黑袍買家看著蒼須離去的那條路，冷哼一聲，冰冷沙啞的聲音從面具底下傳出：「算你識相。」
蒼須回到市場，繼續收購需要的物資。
耗費半天的時間，他和肥舌回到碼頭的船上，帶了大量的材料回來。
看到紫蒂，肥舌興緻勃勃地表示，甩賣會便宜，是個囤積材料的好機會。
紫蒂清點著這些材料，查看收購價格，也佩服昏童的經營策略。
蒼須開口：「我發現收購最多的煉金材料是綠毛龜殼。你打算煉製多少綠帽子治療藥水呢？」
蒼須有些擔心。
「我有信心。」紫蒂微笑，「市場會有良好的反響的。」
肥舌也拍拍蒼須的肩膀安慰道：「錯、錯不了！」
兩人身上洋溢著自信。
這種信心是伴隨著他們對市場更多的了解，而在不斷加深的。
想到兩人的身份，蒼須微微點頭，選擇了信任。
清點了物資之後，蒼須悄悄地對紫蒂道：「我有一個發現。」
他說出那位黑袍買家，以及這個小插曲的前後經過。
「我感覺他是一位亡靈法師！」蒼須道。
紫蒂微微詫異：「有什麼依據嗎？」
她了解蒼須，知道他不是無的放失的人。
蒼須話鋒一轉：「你知道大苦僧院的鬥氣修行，分有四脈嗎？肉藏修行的就是其中的肉脈，所以皮肉方面尤其發達。骨殼則是骨脈的修行者。除此之外，還有血脈，以及最稀少的心脈。」
「這個我也是在蛇鼠海戰之後，才略有耳聞。」紫蒂不挑理解蒼須為什麼提這個。
蒼須接著道：「大苦僧院如此，我們亡靈流派也是如此，發展到如今已有三脈。分別是骨脈、屍脈、魂脈。我們就是魂脈，擅長製造、收容，操控幽魂。而骨脈，則挖掘屍骨中的力量。」
「那位黑袍人臉上帶著的面具，看起來是金屬製造，其實應該不是。我聽說過，骨脈有一種亡靈裝備，叫做死灰面具。這種面具可以收斂氣息，將法師偽裝成普通人。並且製成之後，猶如金屬質地。」
紫蒂陷入思索，口中喃喃：「雙眼島發展到今天，甩賣會、拍賣會的貿易活動深入人心。每當這個時候吸引的不只是雙眼島以及附近島嶼，還有周圍海域的人。這些人當中混進一兩個亡靈法師，並不奇怪。」
蒼須道：「我不能確定。這只是一種可能。」
「就算只是可能……」紫蒂雙眼逐漸發亮，「我們也應該抓住這個線索，不能輕易放棄！」
「這位黑袍買家溢價買下冰刀魚骨，很可能是看中這份亡靈材料的價值。如果真的是亡靈法師，我們如果能夠將他……」
紫蒂不由心動。
她太缺少了亡靈相關的資源了。
蒼須還好，他已經到達自身天賦的極限，把潛力都挖掘乾淨了。
而紫蒂卻是開啟法力池不久，還只是青銅級法師，她迫切地希望自己能晉陞成為黑鐵級。
但太缺少資源了。
缺少亡靈材料，沒有它們，就沒辦法營造出適合自己的冥想環境。
深海怪魚號的冥想室是挺高級的，但紫蒂利用不了。
單靠她自己冥想，效率並不高。
尤其是她事務繁重，時間稀缺，紫蒂太需要亡靈流派的修行資源了。
她和蒼須商量了一番，兩人決定抓住這個線索，深入調查。
蒼須很高興能和紫蒂達成共識。
「但問題是，我們都沒有時間。」蒼須攤手，「我接下來打算深入研究血脈提純陣陣圖，以及那台記憶改造裝置。」
紫蒂也搖頭。
蒼須並不擅長煉藥，她一邊要做好龍獅傭兵團的財務管理，一邊還要煉藥，這幾天來都是起早貪黑。哪怕是幽靈身軀，也搞得疲憊不堪。
紫蒂想了想，輕嘆一聲，表示為難。
「調查線索不是我們擅長的領域。」
「還是要委託其他人。」
「可惜我們團沒有這方面的人才。」
「搜集這種情報，深海怪魚號和探查者傀儡都不合適。」
「說起來，之前我們投放到雙眼島的一些探查者，最近連續丟失了好幾台。」
蒼須沉吟道：「隨著拍賣會臨近，各種人物會登島，局勢變得複雜，暗流洶湧。我建議收回探查者，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紫蒂想了想，同意了。
雖說龍獅傭兵團能夠硬抗黃金級的敵人，但目前是等待回信，爭取贖罪的時期，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雖然雙眼島上就有盜賊分會，但事關亡靈法師，我們不能委託給其他人。」
「還是讓須馬去吧。」
左想右想，手下無人啊。
須馬是最適合的了。
即便他是被捅過的。
商議好了這件事情，在當天下午，紫蒂又和蒼須來到紫藤商鋪。
眼異見到他們兩人非常激動，豎起大拇指，誇張地奉承道：「二位長老大人，你們的藥劑真的厲害。」
「龍獅傭兵團幾乎直接都買走了。」
「後來，有很多客人過來想要購買。」
「但我們沒貨可賣啊。」
「真正急死我了！」
紫蒂擺了擺手，直接取出一堆藥劑：「拿過去賣，但不要只賣給一方。同時價格上也要做出如下調整。」
她細心吩咐了一番，這才和蒼須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