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節：蒼須的極限

深海。

一大群的石斑魚怒氣騰騰，全力追擊著前面的敵人。

它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同樣是一隻一頭石斑魚。

然而這頭白銀級的石斑魚非常古怪，只有一個魚頭，魚身魚尾都不見了。

不僅如此，這頭石斑魚頭還散發著濃烈的亡靈氣息。

正是這樣不加遮掩的負能量，導致了石斑魚群的憤怒和追擊。

石斑魚頭一路向前，一頭扎進了一片白色的海底叢林當中。

這裡是白頭髮海溝。

白頭髮海溝中繁衍生息著一種獨特的珊瑚蟲，它們能夠寄生在生物體表繁衍壯大。它們的排泄物累積起來，會形成一種軟體的白色珊瑚。

軟體白色珊瑚呈長條狀，隨著水波蕩漾，如同一根白色長發。

白頭髮珊瑚蟲一般都寄生在海獸身上。但如果龐大的海獸葬身海底，大量的白頭髮珊瑚蟲仍舊會從屍體中汲取生命的營養。

而在大量海獸集中死亡的海底墓場，往往生活著一大批珊瑚蟲。

這些珊瑚蟲製造出來的軟體珊瑚，聚集在一處就成了白頭髮叢林。

一般來講，這些白髮叢林就是珊瑚叢，對於進入其中的海洋生物，是沒有危險性的。

但是，散發著亡靈氣息的石斑魚頭是個例外。

白色珊瑚是珊瑚蟲的排泄物，仍舊受到珊瑚蟲的掌控，具有一定的攻擊能力。

珊瑚蟲是地地道道的生靈，自然厭惡洋溢著負能量的石斑魚頭。

即便這隻石斑魚頭有白銀級別，當它衝進白髮叢林之後，立即引發了無數珊瑚蟲的暴動。

白髮珊瑚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抽打過去。

石斑魚頭連兩秒鐘都沒有支撐住，被當場抽爆。

而被石斑魚頭引來的石斑魚群，卻是憤怒不減，紛紛衝進了白髮叢林當中。

白髮珊瑚蟲的暴動還沒有停止下來。它們遵從生物本能，也做不到令行禁止。

一根根白色軟體珊瑚，兇橫地抽打到石斑魚身上，立即引發了石斑魚群的反擊。

於是一場激戰爆發開來。

白髮叢林將石斑魚情當做敵人勐抽，將大量的石斑魚硬生生抽殺。

石斑魚群規模龐大，動用類法術進行反擊。

它們的類法術以石化術為主。

一根根的白頭髮珊瑚被石化成了堅硬的石頭，然後在暴動中，不是被其他的白頭髮抽斷，就是被石斑魚撞碎。

激戰持續了十幾分鐘。

最終的結果是石斑魚群全滅，而白髮叢林也損失慘重，之前的茂密盛況再也不見，白頭髮變得稀稀疏疏，有的地方直接禿了。

白髮珊瑚蟲群雖然贏了，但很顯然是慘勝。

一艘幽靈船悄然浮現。

是艦鬼、蒼須等一伙人。

之前的石斑魚頭，正是蒼須操控的石斑魚的死亡頭顱。

依靠著生靈對亡靈的厭惡和憤怒，他成功的將一支石斑魚群勾引到白髮叢林當中，引發了兩個族群的火併。

接下來就是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十幾隻幽靈從船上撲了出來，大多數都是黃金級！

它們直接衝進白髮叢林當中。

白髮叢林再次發生暴動，想要抽打這些幽靈。

白髮珊瑚是實體打擊，而這些幽靈免疫物理攻擊，毫髮無損。

真正對這些幽靈有傷害的，還是類法術。

但是白髮珊瑚蟲並不具備這樣的天賦。它們最大的作戰能力就是操控白髮珊瑚進行一些抽打。

比較資深的珊瑚蟲，還能操控軟體珊瑚，做出纏繞絞敵的動作。

考慮到白色軟體珊瑚實際上都是珊瑚蟲的排泄物，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些珊瑚蟲是在用自己的糞便做戰。

這是一群「操屎」小能手。

除此之外，白頭髮珊瑚蟲就沒有了其他的戰鬥能力了。

珊瑚蟲是蟲類的一種，沒有任何類法術。

這對它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弊端，反而算是一個優點。

因為這種珊瑚蟲是寄生蟲，是要寄宿在其他生命體表生存繁衍的。

而往往被寄生的海獸，都是體格龐大，擁有類法術的。它們能夠被動吸納自然界的元素，形成魔晶，使用不同的類法術對敵，在食物鏈中佔據優勢地位。

如果白頭髮珊瑚蟲能夠施展類法術，就證明它們體內有魔晶。不管魔晶有多少，都會和它們寄生的海獸發生衝突，產生魔力混淆、魔力排斥等等弊端。

在這種情況下，寄生的海獸就會以清除體表的珊瑚蟲為首要目標，保證自身的安全和生存。

這樣一來，珊瑚蟲最大的生存土壤就沒有了。

所以，掌握類法術，對於這些白頭髮珊瑚蟲而言，反而是滅頂之災。

看著幽魂輕鬆殺死最後一根白頭髮，亡靈武士哭風站在幽靈船的船首，不由感慨道：「如果是石斑魚群的石化術，就很難對付了。中了石化術的幽靈或者骷髏，基本上都不會倖免。但是這些白髮珊瑚，就任由我們宰割，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這倒不是說：艦鬼一伙人沒有解除石化術的手段。

有石化術，自然就有「解除石化術」這樣的法術。

即便眾人幾乎都是亡靈法師，身上也會常備一些通用的法術捲軸，以防各種意外。

蒼須是個窮鬼，自然是沒有的，但是艦鬼大概率有解除石化術這樣的法術捲軸。他甚至還有一本備用魔法書！

然而實際情況是：對於絕大多數中了石化術的骷髏和幽靈，亡靈法師們都不會去救的。

原因只有一個——成本。

施展解除石化術之類的手段，成本雖然不多，其中消耗的法力、精神，都是可再生資源。但對於亡靈法師們而言，他們完全可以用更低的成本，製造出更多的骷髏和幽靈。

除非是有高品質的骷髏或者幽靈被石化，他們才會出手搶救一下。

小王子此時就站在亡靈武士哭風的身旁，用充滿遺憾的語氣道：「這樣平坦的海底地形多麼適合我的重騎兵衝鋒啊。可惜這一戰，艦鬼大人卻不讓我出手了。」

小王子自從剿滅了那隻撞角龜群后，就獲得了大量的撞角龜骷髏。這些骷髏是天然的重騎兵。小王子尤其喜愛這支小型騎兵隊伍，整天就盼著使用它們。

但偏偏海底環境複雜且特殊，很少能找到讓這些撞角龜骷髏群發揮實力的舞台。

蒼須在一旁安慰道：「小王子，等到我們營救鰭靈的時候，應該會和海盜們作戰。到時候，還怕你的撞角龜群沒有用武之地嗎？」

「在此之前，我們更應該領用利用我們的優勢，儘可能多的收集資源，壯大我們本身的戰力，提高我們本次營救行動的成功概率。」

「須痂說的一點都沒錯。」艦鬼也現出身形。

這些天里，亡靈法師一伙人在白髮海溝中四處出擊，自身戰力又膨脹了很多。

剛開始的時候，還需要艦鬼和幽靈船合二為一，來把控戰局。

現在艦鬼使用這種方式的頻率已經明顯降低。依靠麾下眾多的幽靈和骷髏，可以正面對抗大多數的海底獸群了。

事實上，很多實戰中並不需要正面對抗。

就拿剛剛這一場戰鬥來講，他們只需要出動蒼須的一頭白銀級的死亡頭顱，就奠定了巨大優勢。

大多數海獸沒有太多的智慧。

在這一點上，智慧種族的優勢是十分明顯的。

亡靈法師們只做了簡略交流，便開始打掃。

骷髏和幽靈雖然眾多，但是智力低下，無法勝任這個工作。所以，打掃戰場這樣精細的事情，還得亡靈法師們親自出手。

幾個招魂術下去，戰場上就凝聚出了一大批的石斑魚魂。還有密密麻麻的，數以萬計的珊瑚蟲的小鬼魂。

這些小鬼魂是如此的弱小，以至於很多剛剛成型就自我消散了。像是氣泡碎裂一樣，悄無聲息。

蟲類的靈魂本來就很弱小，死亡之後，召魂術的成功率遠比其他生命要低。

不過很快，艦鬼就親自出手，將這些蟲類鬼魂小心翼翼地維護住，並且收集起來。

「這些珊瑚蟲鬼魂我都要了。」艦鬼道。

這個要求讓蒼須感到疑惑。但很快，他就聽到小王子給他解釋：「高階的魂脈傳承中，有專門的蟲類鬼魂改造法術，能夠將蟲群改造成薨蟲鬼群。這種鬼群，就像是元素聚合體，能聚能散，比通常的那些改造的鬼魂要難纏得多。」

「高階的魂脈傳承啊……」蒼須心中暗嘆。

他渴望得到這樣的傳承知識。然而，這種等級的傳承，一直受到亡靈正統的把守。

蒼須血脈低下，根本沒有資格得到艦鬼的認可，獲取這樣的傳承。

只有羨慕流口水的份。

不過，在這場獵殺中，蒼須獲得的戰利品是僅次於艦鬼的。

主要是因為，他犧牲了一頭白銀級別的石斑魚頭。

打掃完戰場之後，亡靈法師們又一起合作，將這裡的亡靈氣息都做了妥善處理。

最後，他們乘坐著幽靈船，悄然隱沒於黑暗的深海中。

幽靈船上，蒼須回到自己的船艙里，開始處理起新獲得的石斑魚頭。

他沒有使用做頭術，直接製造出死亡頭顱，而是進行了一些簡略的初步處理。然後，他就將這些處理過的石斑魚頭，放到了船艙的角落裡。

船艙角落裡已經堆砌了很多亡靈材料。

這些亡靈材料都有一個統一的特徵就是某種海洋生物的腦袋。

它們都還沒有被煉製。

蒼須從中挑選了數顆腦袋，擺放到自己的面前。

調息片刻之後，蒼須對它們使用做頭術。

幾個做頭術下來，白銀級別的亡靈材料消耗一空，蒼須一無所得。

沒關係，船艙角落裡的白銀頭顱還很多。

兩輪過去，蒼須終於獲得了一顆全新的白銀級死亡頭顱。

等級越高的死亡頭顱，成功率就越低。

奈何蒼須的數量多，直接沖，不斷嘗試，總會有成功的。

白頭髮海溝里的海獸、魚群實在太多，蒼須的收穫還是少的。小王子、艦鬼的收穫，比他多得多。

這樣一來，蒼須的白銀級死亡頭顱的數量重回巔峰，達到5顆。

除此之外，他還有黑鐵級的死亡頭顱48顆，青銅級122顆。

這是蒼須目前所能操控的極限數量。

為此，他承擔了巨大的精神負擔。

死亡頭顱帶來的負擔遠比鬼魂、骷髏要小。但別忘了，蒼須只是黑鐵級的法師。

他的精神值是要弱於白銀級法師的。

減負術、削業術這兩門法術帶給他的幫助也很小了。

自從獲得這兩門法術之後，蒼須幾乎每天都用。

從中獲得的增益是越來越微弱。

削業術能夠減少負能量對他的侵蝕，防止他的人性被泯滅。這門法術，每隔一段時間再使用，效果最佳，因為負能量的侵蝕是累積的。

減負術是減少麾下對亡靈法師的精神負擔。這是亡靈法師一人成軍的最大基石。

沒有減負術，蒼須能操控的死亡頭顱的數量，至少要銳減三分之二。

但現在，減負術對他的效果也變得微不可查了。

深入海底的這些天，蒼須的個人戰力也是膨脹的相當厲害。但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已經明白自己到達極限了。

他的血脈牢牢的限制住了他。

「我已經摸到了天花板，除非我的血脈變得優秀。」

儘管他現在的血脈異變還在持續著，但蒼須已經放下了對自身血脈的期待。

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血脈異變已經處於末期。

而他的修行效率沒有明顯的變化，甚至還減弱了一點點。

血脈變異的趨勢非常明顯，蒼須已經提前看到了這一場血脈變異的結果——不好也不壞，維持現狀。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說，還降低了他的一點資質，但降低的也極其有限，幾乎微不可查。可以當做是和之前持平。

對於這個結果，蒼須接受的很快。

因為血脈變異的結果是不可控的。大多數都是變差，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往好的發展。

這和血脈覺醒不一樣。

血脈覺醒的結果一般都是好的。因為本質上是血脈濃度完成了量的積累，從量變達到了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