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節：上位者的冷酷
鬃戈判斷，雪鳥港分部的傭兵不太可能遭受敵人攻擊，這讓紫蒂不解其意。
她直接追問這當中的依據、邏輯。
鬃戈答道：「我們現在最主要的敵人，就是這個隱藏在冰凋王國暗處的神秘勢力。」
「我們和他們已經交手數輪了。」
「這就像是兩軍對壘，交手次數多了，也就能判斷出對方主將的性格、思維特徵和行為習慣等等。」
紫蒂微微點頭：「所以呢？」
鬃戈：「按照我對這伙敵人已經建立起來的印象，他們的主將很強。」
「他（她）制定的襲擊計劃，既穩重又犀利。」
「穩重的方面在於，當我反殺了三位黃金級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也沒有遭受攻擊。」
「犀利的方面表現在：他（她）的攻擊，常常針對我們的弱點。」
「比如說，當我震懾住敵人之後，對方並沒有氣餒，而是立即改變進攻的位置。他們覆滅了我們的運輸隊，你還記得嗎？」
紫蒂：「當然記得。」
鬃戈：「這就是對方相同通過打擊我們的弱點，來逼迫我們亂了方寸，再不濟也要展露更多底牌。」
「而我們做出的應對，是藉助雪鳥港城主的小商會，秘密運貨。一時間，仍舊不斷供貨，對方暫時也無法查探到結果。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立即攻擊了雪鳥港的煉金工坊。」
鬃戈目光犀利，繼續分析：「在我看來，敵人策劃的攻擊計劃非常優秀。」
「在兵力上，敵人一定是做了精細測算的。投入的都是超凡者，白銀級就有數位。黃金級只有一位。」
「這種兵力不多不少，順利摧毀了我們的四座煉金工坊。」
「光是做到這一點，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在戰場上，能投入準確的兵力，並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要做到的難度一旦都不低。」
「來自霜戀的意外支援，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而，很快，在不久后他們就做出了彌補。現在霜戀、補泉甚至是蜜雪之塔都失蹤了。這樣的損失是相當慘重的！」
紫蒂點頭，非常認同，同時又很慶幸：「要不是我們及時和裡間家族合作加深，依靠他們的力量進行煉藥、配送和銷售，到現在我們的商業計劃必定失敗！」
鬃戈繼續道：「敵人很清楚裡間家族在和我們合作，按照他們隱藏在暗處的龐大勢力，難道不能搗毀裡間家族的煉金工坊嗎？」
「當然不是。」
「但到現在，我們都沒有看到裡間家族的任何一座工坊被攻擊。」
「這是因為這些煉藥工坊，再不是我們的弱點了。」
「裡間家族產業龐大，摧毀再多這些煉金工坊，乃至煉金工廠，都不會傷筋動骨。」
分析到這裡，紫蒂眼中閃過一道銳芒。
她明白了鬃戈之前判斷的邏輯了：「你的意思是，就算分部被摧毀，全軍覆沒，對我們也不是傷筋動骨！」
「那是當然的。」鬃戈毫不猶豫地開口，「大個子已經被搶走了，損失最大的不過是魔能船本身。」
紫蒂輕吸一口氣：「你似乎忘了，分部那裡還有其他的倖存者同伴。還有遲來、悶石這樣的白銀級，還有你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兩支戰隊……」
鬃戈打斷道：「就算這些全部覆滅了，我們的主體實力仍舊保存下來了，不是嗎？」
「遲來、悶石的潛力已經耗盡，雖然是白銀級的好手，但也不是不能替代的。」
「還有我訓練出來的兩支戰隊，他們一直都沒有成建制，只能算是草創階段。」
「至於木班、白芽之流，連超凡者都不是。離開迷怪島特殊，他們的作用已經越來越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們目前最大的作用，或許就是充當誘餌。」
紫蒂冷聲質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鬃戈理所應當，毫無退縮和愧疚：「我當然知道。」
「這正是我一直想要說的話！」
「我們的團長，他過於仁慈寬厚了。」
「擴張、招收人手，以傭兵團的名義行事，這些我都贊成。」
「但如果過於愛惜，那麼這些人就不是我們的力量，反而是我們的累贅！」
「難道你認為，我們招收了他們，領導著他們，到頭來還要為他們遮風擋雨么？」
「這不是在過家家。」
「我們是在尋找機會，向帝國贖罪，我們是在為自己……掙命！」
鬃戈繼續道：「當下的情況，我們需要這幫人儘快地提升軍事素養。」
「有可能，他們會成為我們離開海島的退路。」
「當然，最主要的是充當誘餌。」
「我們可以藉助裡間家族、雪鳥港城主等方面的力量，布置伏兵。如果敵人真的上鉤，一定會給他們留下深刻印象。」
「雖然是海上軍訓，但裡間家族的空間技術完全可以躲藏伏兵。」
「當然，關於這個誘餌的埋伏計劃，我個人認為，成功性較小。但嘗試一下，總是沒錯的。」
紫蒂陷入良久的沉默。
她知道鬃戈這番話很有道理。
在倖存者中，在龍獅傭兵團中，紫蒂是超凡者，更是上位者。
沒道理讓她一個上位者冒著種種生命危險，去保護下位者。反倒讓下位者們坐享其成的。
「站在鬃戈的角度，這麼說，是合情合理的。」
「但在我看來，卻不是這樣。」
這是因為紫蒂知道血核的存在！
「血核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資質。」
「既然資質可以改變，那麼其他的倖存者們的價值就非同凡響了。」
「最重要的是忠誠。而他們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有天然的忠誠，還有歷經生死的戰友情誼。」
「他們的血脈我已經測試出大半了，血脈提純陣都已經建成。最困難的地方已經邁過去了，藍藻已經受益……」
在這個階段，犧牲掉這些倖存者們就太浪費了。
紫蒂是一個商人。
商人喜歡也習慣於權衡利弊，計算得失。
在這點上，其實紫蒂、鬃戈兩人是非常相似的。
所以，紫蒂理解鬃戈。
但她不能現在就告訴鬃戈血核的任何信息。
「鬃戈已經是黃金級，團長大人還不是。」
「要是知道血核，他會怎麼做？」
紫蒂很難保證鬃戈的後續反應，她兜不住可能發生的糟糕後續。
沉思片刻，紫蒂這才開口：「就照你說的做吧，但是肥舌我得喚過來。」
鬃戈立即答應：「當然，他是紫藤商會的元老，可以煉成零級的秘令。這有助於我們挖掘紫藤密藏。」
「三刀呢？」紫蒂問。
鬃戈沒有絲毫猶豫：「他當然要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