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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在半途,新的消息已經送到了。
我看過之後無語,遞給亞莉。
她輕聲念:「王已定於……下一個太陽年的新年,迎娶努比亞公主答依俐……為妃。」
我看著尼羅河水泛起的波浪,河風吹在臉上。
「公主,這……」
「木已成舟啊。」我說:「這一次,讓她佔了上風。」
「可她別有圖謀,公主你和曼菲士王子須小心提防啊。」
「是啊,」我笑笑:「那也沒什麼,她就算當了王妃,難道我就對付不了她了。」想想那個老男人給我的那號稱情人葯的東西,多半是說來騙人的。不過這世上的毒藥難道還少了?就象我身上中的那種毒,神不知鬼不覺的,也厲害的很哪。
「亞莉,你以後要更忙啦,」我說:「凡是這世上有毒的東西,你都找找問問,多搜羅一些來吧,以後公主我也要做點壞事給人瞧瞧,個個都當我是吃素的,好欺負……我怎麼能讓他們這麼誤會下去啊。」
「是,公主。」亞莉說:「我一定好好盡心去辦。」
「得抓點緊。」
「是。」
我蹲下身,伸手去撥弄那從船邊拂過的蘆葦葉子。
「亞莉,你說人活著,怎麼就這麼難呢。」
「公主,活著是難的,可是所有人還都是想要活下去啊。」她說:「您的路更艱難,曼菲士王子勇武有餘細謹不足,公主得好好的幫著他啊。」
「我知道啊。」我嘆口氣站起來:「不為了他也得為我自己,那些人是一定不能放過的。」
「是啊,公主早動手就好了,也不至於還有這一次的變故。」亞莉說:「雖然說公主這次中毒安蘇娜的嫌疑最大,不過,也難說……公主這邊病倒,那邊努比亞那騷公主就來了,這中間若說沒一點聯繫……」
「嗯,現在說是誰下毒也沒關係了,反正她們都是要死的,一個也不能留。果然古語說的對,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亞莉念叨兩遍,兩眼放光:「這話說的對啊,先下手為強,出手慢了就受人所制,這真是……」
「行啦,就這麼著吧。」我說:「後天就到孟斐斯了吧?」
「是啊。」
我點頭說:「那就是了,好好預備吧,我們可得迎接一位法老的新王妃啊。」
船到了離王宮最近的碼頭,我站在船頭,一眼就看到小曼騎在馬上,高傲又焦急的樣子,忍不住抬起手來朝他揮了幾下,一邊回頭催促:「划快些。」
小曼不等船靠岸,一躍從馬背上跳了起來,登上船頭,張開手把我緊緊的抱了起來。
我兩腳離地,不得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這孩子……不過是幾個月沒見,怎麼他竟然好象長高了這麼多?
「姐姐!」
「曼菲士。」
他的力氣真大,勒得我喘不上氣來。
我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喂,放我下來。」
他固執的說:「不放!」
船已經靠了岸,這孩子把我橫抱起來往馬背上一放,自己也翻身上馬,一提韁繩,催馬就向前馳。
馬蹄聲脆,熱風烈烈的吹在臉上。
我仰起頭閉上眼,有瞬間的恍惚。
小曼緊緊抱著我:「姐姐,你再也別離開我了!」
我沒出聲,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象是刮過了千年的滄桑,千年的孤寂。
就算我不出聲答應,我的未來,和小曼的未來,也是緊緊綁在一起的,更何況,我們是彼此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血脈相連,斬不開,割不斷。
被他這麼一路載回皇宮,我的妝也髒了,頭髮也散了,看到等在宮門口的法老,倒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
「回來了就好啊,」他也樂呵呵的迎了上來,張臂把我從馬上抱了下來,輕輕舉了一下:「我的女兒更漂亮啦。」
「哪有啊,我倒覺得比以前胖多啦。」
「女孩子一個兩個都要苗條,你再瘦可不好看啦。」他把我放下,一手拉著小曼,一手拉著我:「走走走,咱們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說說話。」
我心裡本來又暖又甜,可是他下一句話就讓人噎住了喉嚨:「等過了新年,咱們又多添一個家人啦。」
小曼臉色頓時一變,我微笑著說:「是啊,答依俐公主溫柔漂亮,我們大家也見過的,互相也有幾分了解,總比陌生人好。」
法老也笑,就小曼板著臉不說話,法老也不和他理論,說他天生就是壞脾氣,接著就說起來我打小就溫柔聽話,小曼從小就愛哭愛鬧,好幾個奶媽都伺候不了他。說的小曼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頓飯吃下來一句話也沒說。我擔心他再憋非憋出內傷來不可,意思意思吃了點東西,就拉著他告退走人。
「氣死我了!」一出來小曼就甩開我的手,拔出劍來沖著柱子亂砍亂劈,直劈得木屑亂飛,嘴裡罵著:「我就看不慣!一天沒有女人就象要活不下去……」
「喂,閉上嘴。」我拉他一把:「去我那裡吧。」
他站著不動,我又拉了一下,他才悻悻然的還劍入鞘,跟著我回去。
亞莉已經把我的行李搬回放好,宮室宛然,簾闈依舊,就象主人從不曾離去一樣。
「坐下吧,」我說:「我從底比斯給你帶了禮物來。」
「我不要!」
「好啦,你到底是生誰的氣啊?生別人的氣,就不要給我臉色看,」我拿出一個精美的木盒子:「打開看看。」
他沒精打採的打開了盒子,裡面是捲起來的羊皮紙。
「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哪。」
他把關皮紙卷拿出來,一點點展開,臉色一點點變得鄭重而驚喜。
「姐姐,這是……」
「這是地形圖。」我微笑著他身旁坐下來:「你喜歡嗎?將來你做了法老,一定要領軍東拼西闖的,這東西你用得著。」
「姐姐,你對我真好!」
我笑笑。
這還是從老男人那裡順手牽羊摸來的,他走南闖北,這地形圖應該是他親手所繪。反正這些地形都記在他心裡,他再畫一幅也不難,我摸走這張他心裡有數的很,不過也默許了我的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