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歷史洪流

少年站在金紅色的大荒原上，身側跟著一個灰斗篷的屍巫，這個巫師如同奴僕般緊緊守護著眼前這個看似懵懂的少年。

在這一瞬間，凱倫能夠想到以後發生的事。

他在這個名叫『閃金鎮』的地方開始召喚自己的骷髏，收容這些落難的狗頭人，一步步在荒原上拓展自己的生活。

整個人生彷彿都在他的腦海中成型一般，從閃金鎮拓展到荒原，從荒原拓展到愛琴大陸，然後衝出愛琴大陸成為整個遠東大海上的霸主。

一步步似有節奏的在向前邁進。

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那片金色的世界彷彿就在夢裡一樣，不對，他是有記憶的，在到達閃金鎮前並不是一無所有，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一座魔法學院中盜取了二十多具魔導師的屍體。

時間女神沒給他解釋，只是盯著身側的那個屍巫。

當凱倫低頭看去的時候，只見那個本以為最老實的屍巫卻在凱倫的後面低聲念誦著咒語，其手指在空中隨意的勾勒，便形成一幅幅詭異離奇的畫面。

畫面中有魔法學院，有諄諄教誨的老師和一群研究的學生，更有一座承載著多位稱號魔法師的墳墓，而在墳墓上，一個酷似凱倫的少年正在用蹩腳的亡靈法師控制著屍骸。

而這些不斷演變的畫面，竟隨著屍巫的手指，徐徐的注入到凱倫的後腦勺中。

「不可能！」

凱倫驚愕的叫道，那個屍巫是最早跟隨他的，是他最信任的亡靈，而且還從沒有亡靈對他做過手腳。

可心底有個生硬告訴他這就是事實的真相，他的記憶很有可能很早就已經被設計出來。

凱倫努力的回憶那個名叫巴克的屍巫，可到頭來對方在自己的記憶中存在的微乎其微，隨著閃金鎮的高速發展，對方似漸漸的淡出了他的視野，到現在為止，竟完完全全忽略掉這個最老屍巫的存在。

「屍巫有問題！」

凱倫敏銳的意識到，他必須回到愛琴大陸將這個最原始的屍巫找出來，可仔細搜羅記憶，發現愛琴大陸在變異后，那些最早跟隨他的亡靈幾乎都消失不見了。

這完全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我能看看那個名叫巴克的屍巫嗎？」凱倫看著時間女神，他知道對方一定有這個讓時間重塑的能力。

時間女神沒有回話，但畫面變了，整片海洋上仍舊是天使在橫行，不過已經是末日的局面，純正的天使已經消失殆盡，只有一部分能力高強的墮落天使還徘徊在永恆之井的邊上，妄想找到下一個能量空間。

凱倫的目光專註在一個角落的天使上，他和那些整日動用力量建造永恆之井比起來，毫不起眼，就是呆在海洋的角落中，什麼都不做，就像在等死一樣。

他放棄了和所有的墮落天使往來，放棄了一切的交往，放棄了自己的宮殿，就孤零零的呆在一塊裸露的礁石上。

盤著腿，看著天空，像似在思索什麼，如同石化一般。

就這樣不斷的坐著，到最後那些墮落天使消失差不多的時候，他才隨手從海底打撈起幾根散碎的骨頭，然後從自己身上抽出一片血肉，隨手一捏，便形成一個人形，然後將身上的黑色斗篷取下來，披在眼前這個人形身上。

此刻，這個墮落天使早已是渾身爛肉，整個身體透漏著死亡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軀殼慢慢腐爛，風化，消失。

而那個被他塑造出來的人性也在時間的流逝中，開始活動起來，他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天空，學著那個墮落天使的樣子在呆望了半天，才緩緩離開那座礁石，踏著海面向遠處走去。

他走的完全是直線，海綿穿行，遇到大陸直接橫跨而過，重重山脈瞬移而行，整個世界在他腳下完全不存在一般。

終於他來到了一片生靈遍布的大陸，從海上而來，穿過人族國度，徑直來到荒原和人族的交界處，終於停了下來。

此刻在他的腳下，正有一個昏迷的少年躺在金紅色的沙灘上。

這個亡靈開始從口袋中掏出一台機器，放在少年的旁邊，然後就如同木偶般站在一冊。

時間就這麼流逝了三天，等少年醒過來的時候，便是凱倫的開始。

「他本來是追隨我的？」凱倫能夠感覺出，這個被捏造的人形彷彿沒有思想，在他創造出來的一瞬間已經賦予了使命，給自己提供記憶。

可這又是為什麼？

那個墮落天使又是誰？

很顯然那個墮落天使已經明白了自己會隕落，而留下這個屍巫應該是為了生命的延續，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將真實的記憶留下來呢，而是編撰出這個亡靈法師的記憶。

這些東西像一團亂麻般在凱倫的腦海中不斷閃爍，可就在一瞬間，凱倫似捕捉到了關鍵的一點。

金星！

是的，就是那個微弱的金色莽點，在那個墮落天使製造屍巫巴克的時候，凱倫看到了對方眼瞳中閃爍的金光。

「這個屍巫是守護金光的。」

想到這一瞬間，凱倫突然轉過身，直直的盯著時間女神，問道：「為什麼？不給我記憶。」

時間女神看著凱倫，突然笑了，可笑著笑著又突然落起淚來，「這就是你。」

「我？」凱倫疑惑的問著自己。

「你還不明白嗎，凱倫，不，冥，當然，或許這都不恰當。」時間女神苦澀的搖了搖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凱倫，「你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難道你都忘記了。」

「不屬於這裡？」

「當然，地球，蔚藍色的星球，你有印象嗎？」時間女神一點點的提醒道。

「地球是什麼？」凱倫迷茫的搖了搖頭。

「一顆藍色星球，蔚藍色的那種，生存在高級的宇宙中，你說過的，那裡有著無數的星辰。」時間女神指著天空一閃一閃的星光說道：「第一次你跟我說，那才是我們該生活的世界，只要有足夠的能力，就能到達那個滿是星辰的世界中去，你就是從那裡來的。」

「我？」

「對，當然是你，我還記得當時神靈泛濫，末日來臨，在最危急的關頭你出現了，是你憑藉著一己之力讓神靈文明延長了上千年。整個世界的發展本來就是由你掌控的。」時間女神低聲說著。

凱倫像在聽天書，他總沒想到自己的能力會那麼大。

「你總會在關鍵的時候出現，神靈時代，天使時代，現在的生靈時代，每次你的出現都能給整個世界帶來新的機會，凱倫，看著這條古道，其實都是在你的主持下修建起來的，沒有你，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時間女神竟露出一絲的鄙夷。

這倒讓凱倫很是意外，從見到這個女人以來，對方總是帶著不可侵犯的高貴，無論歡喜還是討厭從不會露出一點點。

對於利益頗為了解的凱倫看來，這種高貴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觸碰不到對方的利益，不管是高高在上個的神靈還是普通凡人，都有一定的利益觀。

只有觸碰到自己利益的時候，才能反抗。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純粹的物種，凱倫看著時間女神，此刻他才有些覺得看清楚對方一點，這位存在對永恆之井是非常關注的。

從而得到結論永恆之井和這位女神的命運休戚相關。

就是這麼一點點小小的情緒波動，讓凱倫從那種完全驚愕中回歸了，在開始的一瞬間，的確被歷史洪流嚇住了。

那種神靈淘汰，天使流亡的時代，的確很嚇人，此刻，凱倫才回過神來，眼前這種種景象不過是對方談判的手段而已。

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是帶著談判來的，自己的身世，整個世界就是他的籌碼。

凱倫現在想想，他自己能夠得到點什麼了。

星辰的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