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師
茅十九帶著文浩離開了孟家,並未回道觀,畢竟三日後要去給孟家兒媳做法事,所以茅十九帶著文浩,準備到西鄉河子村所在的鎮上找旅店歇息。
西鄉河子村地處較為偏遠之地,距離鎮中心約有十公里的路程,茅十九和文浩,步行了幾里地,來到公路邊上,等著大巴車。
昨夜一夜沒有休息的文浩,此刻靠在路邊的大石上坐著休息,看著自己這位不靠譜的師父心裡百味雜陳。
穿上道袍的茅十九,頗有仙風道骨之相,可是脫下道袍的茅十九,卻如同玩世不恭的孩童,也許這就是人性的兩面。
就在文浩腦袋有些迷糊之時,幾聲汽車鳴笛之聲,讓文浩清醒,茅十九於一旁喊道:「耗子,車來了,上車」
文浩聽到茅十九喚自己,急忙站起身,跟著茅十九上了大巴車。
就在茅十九和文浩走後,孟平生在村裡找了六名膽大的青年:「有勞幾位幫我把我兒媳的棺木抬到祠堂外的打草坪里」
其中一位青年開口道:「孟老爺子,就你家兒媳那棺木,誰抬得動」
孟平生呵呵一笑:「抬得動,抬得動,我昨日找了道士,已經可以抬得動了」似生怕幾名青年不願意,孟平生拿出事先準備的香煙,遞給幾名青年一人一包,六名青年心理雖然將信將疑,不過為了錢,還是答應了孟平生。
六名青年走入祠堂,看著正宗的棺木,相互說了一聲,便各就其位,隨著一聲吆喝的口號,六人抬起了棺木。
雖然只是把棺木抬出祠堂,雖然僅有十幾米的距離,孟平生也因此付出不少代價,不但一人給了一包煙,還另外一人給了二百塊錢。
看著擺在陽光下的棺木,孟平生鬆了口氣,打發了六名青年後,便回家了。
一進家門就看到一位三十歲左右的人坐在自家沙發之上,孟平生的老婆帶著一絲畏懼站在沙發的對面。
孟平生走進屋內,對著沙發上之人開口道:「王先生來了」坐在沙發上的王先生,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孟平生的話,一邊品著茶水,一邊用他那尖細的聲音自語道:「上好的普洱」
孟平生心裡雖然有氣,可是知道眼前之人不可得罪,於是滿臉堆笑:「王先生要來,怎麼不提早來個電話,我也好準備些好酒好菜招待您」邊說話,孟平生邊對著一旁的老婆使眼色。
孟平生的老婆立刻明白孟平生的意思,急忙說道:「當家的你招待王先生,我去備些酒菜」說完孟平生的老婆便離開了客廳。
客廳里僅剩下孟平生和那位王先生,一聲冷笑:「孟先生的算盤打得很精吶!」
孟平生忙道:「王先生,您誤會了」「誤會,好個誤會,辦事的時候,你們說的很乾脆,可分錢的時候,你們卻扭扭捏捏,這是何意?」王先生不溫不火的說道。
孟平生聽了王先生之言,心中頗為無奈,自己兒子不知在何處,當初答應給人的那筆錢,自己根本拿不出來。
為了不得罪眼前的王先生,孟平生開口說道:「王先生放心,錢一分不會少您的,只是需要您在寬限幾日」
「哈哈!寬限到你把你兒媳婦葬了嗎?」王先生陰冷的雙眼直盯著孟平生,使得孟平生全身都感到如同墜入冰窖一般。
孟平生全身打了個激靈,勉強擠出一臉笑容:「王先生,你別誤會,只是我那死去的兒媳發生了屍變」
話一出口,孟平生覺得有些不對勁,看向王先生:「我兒媳之所以無法下葬,是你做了手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若不做些準備,上哪去拿錢呢?」王先生陰笑著看著孟平生。
孟平生眼中帶著怒火:「你..」「孟先生,不必如此激動,你要寬限幾日,我便寬限幾日,三日後我來拿錢,若是無法兌現,我保證你全家雞犬不寧,就算你找那道士幫你,也沒有用」王先生說完便起身離去。
孟平生癱坐於沙發之上,而其老婆並未去準備酒菜,看著一臉無助的孟平生開口道:「當家的,怎麼辦」孟平生看著直接的老婆,搖搖頭:「不知道」丟下一句話,孟平生起身回了房間。
茅十九和文浩乘坐大巴來到了鎮中心區,尋了一家普通的旅店入住,文浩實在累了,倒在床上就昏昏睡去。
茅十九卻全無睡意,想到種煞之人,茅十九內心始終有些擔心,達到種煞水準的人,絕非泛泛之輩。想到此,茅十九開始著手準備應對未知的變數。
夜幕降臨,孟家兒媳的棺木被暴晒了一日,棺木內的煞氣消散不少,然而就在西鄉河子村家家戶戶熄燈后,白日的王先生出現在了孟家祠堂外。
王先生看到棺木的情況,冷冷一笑:「以為一張鎮邪符就可以破我的煞屍,你太天真了」
只見這位王先生抬手掐訣,口裡念念有詞,咒語罷,王先生手中出現一道綠色的光圈,王先生冷冷一笑,把光圈打入棺木之中,做完這一切王先生消失在夜幕之中。
深夜,原本煞氣減少的棺木,散出陣陣陰風,不多時,棺木又變得煞氣纏繞,而女屍額頭的鎮邪符,如同被水浸濕一般,上面的符文慢慢消失了。
鎮中心已然休息的茅十九感應到鎮邪符失效,立刻起身,走到文浩床前,推了推文浩:「耗子,起來,有變數」
文浩正處於貪睡的年齡,被茅十九一推,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師父,大半夜不睡覺,你要幹嘛?」
「再不起來,我抽你」茅十九怒道,雖然茅十九不靠譜,可是文浩畢竟是茅十九養大的,所以茅十九發起飆來,文浩還是有些害怕。
文浩穿好衣物,立刻聽到茅十九的話:「準備起壇」「在這裡」文浩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茅十九點點頭:「事情緊急顧不得那麼多」文浩聽了,嘟喃道:「你不怕被店家暴打,那就起壇唄」
文浩把客房內的一張桌子搬至茅十九指定的位置,而後蓋上黃布,接著擺上香案、符籙、硃砂等物。
接著就看到茅十九換上道袍,站在法壇之前,面對著西鄉河子村的方向,舉起桃木劍,嘴裡開始念叨:「天清地鳴,道法無邊,法眼開」
隨後茅十九拿出一張符籙,單手一揮符籙被點燃,瞬時茅十九大驚:「不好!種煞人出現了,耗子,你用千里符速去西鄉河子村,然後在棺木上貼上鎮邪符,為師於此與種煞人鬥法」
文浩一聽,想要反駁,可是看到如此嚴肅的師父,只得拿起一張千里符,雖然不會畫千里符,但是文浩對於符籙的使用,還是頗有心得。
就在文浩念動咒語之時,茅十九開口道:「多帶一張千里符,完事了就回來這裡」
文浩抬手又取了一張,念完咒語,青光一閃,文浩消失了,再次出現的地方正是孟家祠堂外。
文浩依照茅十九的吩咐,把鎮邪符貼在了棺木之上,又觀察了一下棺木的情況,文浩拿出另一張千里符,念起咒語便回了旅店。
回到旅店便看到茅十九口吐鮮血躺在了床上,而法壇已經支離破碎了,文浩大驚,急忙上前扶起茅十九,開口喊道:「師父,師父,師父」
連續三聲,茅十九悠悠醒轉,看著文浩,茅十九虛弱的說道:「用千里符回去道觀」
文浩趕緊從茅十九的黃布袋內拿出千里符,念動口訣,瞬時師徒二人便消失在旅店內。
回到道觀,茅十九越發虛弱,對著文浩說道:「耗子,為師不行了,這一次與那種煞人一戰,為師傾盡全力,也只是將他擊傷,咳咳~」
說道這裡茅十九不停的咳嗽起來,文浩抬手輕輕拍打茅十九的後背,茅十九稍微舒緩一些,繼而開口道:「師父以後不能教你了,你以後要自己靠自己了,茅山術法你要勤加練習,特別是繪製符籙,咳咳~」
又是一連串得咳嗽,文浩此刻早已淚水浸濕了雙眼,只差沒有哭出聲來。
茅十九勉強擠出微笑:「耗子,你要記住,我們茅山術士向來以符籙激發法術,所以符籙一途你一定要精通,祖師那本符籙典籍,你要好好領悟,師父以後不能教你了,你現在開始正式為茅山第二時代傳人」
說到這裡茅十九已經進氣少,出氣多了,文浩終於無法忍住,帶著哭腔:「師父,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傻孩子..人…人終有..終有一死,為師死後,就用後院的棺木把我葬了」茅十九艱難的說完最後一句話,最終一命嗚呼了。
文浩凄厲的哭聲響徹整個道觀,直到淚水乾枯,文浩才停止抽泣,背起茅十九的屍身,放入後院的棺木之中,而後在後山尋了一處尋常墓穴,自此道觀後山便是茅十九長眠之處。
處理完茅十九的後事,文浩依舊處在悲痛之中,想到自己幼年喪失雙親,少年喪失師父,文浩此刻徹底認為自己此生註定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