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逃跑
「是啊,還活著。」樂語也忍不住感嘆道:「除了時光,到底還有誰能戰勝這個老匹夫?」
「校長活著不是很正常嗎?」奎念弱有些不解:「他這麼強。」
「但他的敵人更強。」樂語說道:「除了那些宵小外,他昨晚的敵人是你們都知道的幕後黑手——仙宮計劃的主持者微笑。」
「微笑也不是很強吧。」黎瑩說道:「琴老師你也說了仙血法力不是很強……」
「昨晚可不是校長一人獨戰微笑,而是校長、統計司司長謝塵緣、十二禁衛指揮使余客三人一起圍攻微笑。」樂語說道:「哪怕他們最後活下來,但校長跟我說,如果微笑最後一發狠,還是起碼能帶走一位武柱。他還說,如果昨晚不是剛好他們三人對付微笑,那現在炎京武柱必定全滅,微笑將鎮壓炎京,唯我獨尊,這輝耀真的會換主人。」
大家有些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微笑很強她們可以理解,但微笑強到能殲滅所有武柱,甚至能孤身鎮壓炎京,稱霸輝耀,這已經強到超出她們的理解範疇。
「炫耀功績和從不說謊可是校長的著名特質。」樂語感嘆道:「老實說,如果微笑還活著,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死在他手中了。」
沒人能領會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但大家都知道微笑真的超級無敵強——比樂語一直吹的藍炎還要強——但微笑終究已經是死人了,大家沒在他身上多糾結,問道:「琴老師,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想聽詳細的還是簡短的?」
「詳細的?」
「詳細的那可是三十章的小說內容,我懶得講。」
「那就簡短的。」
「幕後黑手試圖搶奪聖劍輝耀,並且發動妖變計劃,令炎京近畿地區小半數人在昨晚夜裡都化為野獸,互相廝殺。而外區軍隊趁夜晚妖變的計劃,現在已經攻破了北辰關、南溟關,不日內就會抵達炎京。」
饒是樂語已經刪除了許多細節內容,但這段話的信息量依舊大到她們難以消化的程度。千雨雅最先消化完:「近畿五軍營能抵擋外區軍隊嗎?」
「樂觀的話,能抵擋兩三天吧。」
「炎京有可能防下來嗎?」
「如果全民皆兵,如果眾志成城,如果寧死不屈。」樂語說道:「但據我所知,不少世家大族朝廷大臣都跟外區軍隊有聯繫。」
「等等等!」黎瑩連忙喊住:「琴老師,你的意思是……外區軍隊很快就要進攻炎京!?」
「沒錯。」
「但他們怎麼敢?」黎瑩一臉不可思議:「這可是內戰,這裡可是炎京……在外區爭權奪利就算了,但他們怎麼可能敢進攻炎京?」
雖然黎瑩的說法似乎很天真,但其實很有道理——執政區內的戰爭、執政區與執政區的戰爭雖然不尋常,但可以理解,軍士也不會有多少心理負擔,反正都是爭奪利益。
但進攻炎京不一樣!
這是叛逆!這是謀反!這是背叛國家,背叛輝耀,背叛耳濡目染的愛國情操,背叛從小到大培育的忠誠靈魂!
哪怕土地兼并嚴重,貧民幾乎喘不過氣,階級矛盾一觸即發,但最多就是對地主對郡守對執政官舉起屠刀,絕對沒人敢起謀逆的念頭!
兩千年的王朝,一以貫之的歷史,這份通過歲月累積的厚重,豈是尋常人所能抗衡?
而且如果是活不下去造反也就罷了,但現在入京的可是外區正式軍隊,他們在軍隊里過得再差也不至於活不下去吧?就算活不下去,他們也敢先砍長官啊!
「你知道來得是哪幾支軍隊就能理解了。」樂語笑道:「首先是風暴軍。作為天際區的叛軍,他們對進攻炎京沒有任何壓力。」
「然後是踏白軍,幽雲踏白向來不服朝廷,歷代統帥都有被朝廷陷害的經歷,踏白軍對朝廷不服久矣,經常耀武揚威向朝廷要錢要糧。他們未必有謀逆的心思,但絕對不會抗拒入京震撼朝廷。」
「金輝恆輝軍、蒼藍血源軍跟踏白軍類似,朝廷認為金輝人涼薄桀驁,蒼藍人粗蠻無理,對他們多有貶壓,朝廷里也沒多少金輝人蒼藍人。如此區別對待,久而久之,他們豈會無怨,豈會無恨?」
「唯一的例外,卻是晨風臨海軍……也不知道藍炎是怎麼令臨海軍心甘情願跟他謀反的。」
「像夏暮背嵬軍對朝廷忠心耿耿,自然就沒來;雷音區自成一統,不在乎也不受朝廷影響,也沒來。」
但黎瑩仍然難以接受:「這可是進攻國都啊……」
「也未必是謀反。」林雪說道:「他們怎麼可能會跟軍隊說自己是來篡逆?肯定是用靖難勤王、清君側誅逆臣的旗號,而且朝廷倒行逆施,皇位空懸兩年也是事實,底下軍士真的會相信他們的統帥是來炎京主持正義。」
「現在是討論他們敢不敢會不會謀反的時候嗎!?」
琴悅詩打斷討論,站起來大聲說道:「重點是炎京守不住,也就是說炎京很快就要淪陷,到時候兵災凶危,朝廷易位,大局傾覆……現在中帶你是我們在這種局勢下要怎樣才能保全自己?」
「妹妹說得對。」樂語站起來,在窗口旁站著,看向白金塔外的風景:「我給你們一些時間思考一下。」
除了千雨雅,其他人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突如其來的大變——身處炎京都居然要面臨兵災,這可以說是幾百年一遇的奇觀,而她們又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少女,沒有徹底懵逼已經算是皇院教育質量好了。
不過在大家緊張思考的時候,奎念弱卻是一個異類。她看著掛著牆上的那副女子背影畫,戳了戳黎瑩,示意後者看看。
黎瑩看了一眼那副快要轉過來的女子背影畫,先是有些害怕,但很快就皺起眉毛露出猶疑,戳了戳林雪和琴悅詩,示意她們也看看。
林雪和琴悅詩的反應也是一樣,先是害怕,然後驚訝,最後有些氣憤,琴悅詩更是直接站起來喊道:「大哥!」
「嗯?」
「你為什麼要這樣愚弄我們?」
「什麼愚弄?」樂語依舊雲淡風輕。
「那副畫!」琴悅詩指著女子背影畫說道:「那副畫一開始是完全背對我們,然後我們每次過來,她都會轉過來一點,現在幾乎要轉過身來了!」
「啊,是嗎?」樂語平靜地看了一眼那副畫:「你們是不是記錯了?我記得這幅畫里的女子本來快要轉過來的。」
「還裝,還裝!」琴悅詩走過去指著畫框邊緣:「你看看,這是血跡!這明明就是你今天換畫時不小心粘上去的,對不對!」
淦,暴露了。
像茶歡那樣數十年如一日地維持詭計實在是太難了。
樂語面無表情地轉移話題:「你們想好對策了嗎?」
「大局崩危,我們都是微不足道的個體。想要在這種雪崩凶危的局勢下保全自己,只有一個方法。」千雨雅平靜說道:「那就是離開。」
「不用說的那麼好聽,就是逃跑。」樂語說道:「我已經找好了渠道,放棄一切帶不走的財物,儘快離開炎京沿江直下回老家東陽避開兵災。妹妹你別急,月陽那邊我已經通知了,離開的船隻就是他負責準備。」
大家信服地點點頭,然而此時奎念弱問出一個很敏感的問題:「那……水雲宮呢?」
「一起走!」樂語毫無猶豫:「反正也就是多一個人多一張嘴,我還養得起她。」
千雨雅:「那什麼時候離開?」
「今天!等水雲過來匯合,我們馬上離開!」
琴悅詩:「那水雲現在在哪?」
「是啊,她現在在哪?」
樂語看著白金塔外面的皇院,低頭瞥了一眼右手手背上的聖劍印記:「我不是跟她說了趕緊來找我嗎……她怎麼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