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大反派的模樣
眼神刺人。
她爬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窗邊,探出個頭去看,對面的屋頂上站著一抹高大的黑影。
乍然一看……像極了夜非墨。
男人立在屋頂上,夜風徐徐,黑髮在風中亂舞。
映著月華,他的容顏漸漸清晰。
雲輕歌驟然看清楚了那人的臉,瞳孔驟然一縮。
黑貓也跳上了窗頭,盯著那屋頂上方身長玉立的男人,驚訝了。
「那不就是大反派嗎?」
雲輕歌沒說話。
心底卻十分肯定地說:他不是!
夜非墨絕對不會,也不可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她。
雖然炙熱,卻帶著……仇恨。
男人在遠處似是微微一笑,隨即縱身一躍,以極快的速度掠向了雲輕歌的方向。
雲輕歌猛地要闔上窗戶,卻晚了一步。
「小歌兒。」那人輕輕出聲,連聲音都……跟夜非墨一模一樣。
雲輕歌搖了搖頭,差點就要被這男人給蠱惑了去。
她手握成爪,猛地抓住了男人的脖子,「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阿墨啊。」
月夜下,男人的臉美好依舊,絕艷無雙。
雲輕歌卻冷笑一聲,抓著他脖子的手更重了幾分,「少唬我,你是夜非墨?」
「怎麼?」
「你若是夜非墨的話,現在把衣服脫下。」
他怔了一下,很快邪笑道:「你這麼迫不及待?」
雲輕歌最覺得氣人的是,這男人竟然連她跟夜非墨之間的昵稱都知道,太可怕。
巫書上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說清楚的吧?
眼前的男人忽然微微一笑,「知道你著急,我這就脫下給你看。」
他修長的手指解開了腰帶,慢慢要解開扣子時,忽然門口傳來動靜。
他神色驀地一冷。
砰!
門被人從外面踹開,雲輕歌一回頭,竟是……
「母后!」夜君羨和真的夜非墨。
她猛地回頭,那人卻已經飛快掠出窗戶,不見了蹤影。
她低咒了一聲。
「母后,剛剛那是……」夜君羨啪嗒啪嗒跑了過來,抱住她的腿,「那個人是個壞人嗎?」
雲輕歌揉了揉眉心,「不算是。」
她言罷,看向不言不語的黑衣男人。
他的臉還掩在面巾下,昏黃的光線下,唯有那雙眼睛,懾人得厲害。
她知道,剛剛那個人,他認得。
「小羨,你出去找青玄叔叔好不好?」
夜君羨:「喔。」
他抬起頭,看了看雲輕歌,再看了看夜非墨,視線在二人之間環繞了一番,最後默默退了出去。
母後有很重要的話跟師父說哦。
幸好他們趕到的及時,不然剛剛母后就要脫其他男人的衣服了,哼哼。
他氣哼哼地跑出去,然後把門關上。
「你來做什麼?」雲輕歌坐下,抱著手臂,端著一副審問犯人的姿態。
男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幾許,但也不過一會兒,他走向了她。
「看你是不是想紅杏出牆。」
很認真的語調。
雲輕歌冷嗤地輕翻白眼,「我要想紅杏出牆,也不會等你現在出現了再出牆。」
他在她身側坐下,「輕歌,你覺得他是夜非墨?」
沒有自稱我。
雲輕歌轉而認真地打量著他,像是在用眼神審視著他,又像是在思索自己的問題。
「怎麼?」
她忽然伸手,隔著面巾撫上他的臉,「我要真覺得他是夜非墨的話,你會怎麼做呢?」
他目光一沉。
「你會去殺了他?還是……你自己主動坦白所有的事情?」
他拉開她的手,「你不是他的對手。」
「我不是,你也不是。」
「他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輕歌,你若想去巫族,我帶你去。」
雲輕歌抽回在他手心的手,臉上笑容絕美到令人窒息,「剛剛那男人叫我的昵稱,跟你叫我的不同呢。」
他:「……」
「我也沒有非要逼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該出現,我能自己解決的問題,你就不應該出現。」
「你能解決?」他忽然覺得好笑,「你怎麼解決?」
「夜非墨,你暫時不要管,我會解決。你若非要也一同去,我們分開走。」
她很少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跟他說話。
夜非墨垂下眼帘,每次都有一股想要咬死她的衝動。
他沉沉地問:「為什麼每次都想避開我,推開我?」
雲輕歌愣了一下,但有點煩躁地撇開頭,「我從來沒有要避開你和推開你,是你非要把我邊緣化。對你來說,不讓我知道事實就是對我好,讓我一個人去無助去尋找答案。」
他突然伸出手臂,將她拉進懷中。
很緊,快要把她勒到窒息。
雲輕歌掙扎了一下,「你抱我這麼緊幹什麼?」
「輕歌,我不會了,再也不會將你推開,但你也不能將我推開。」
她悶在他懷裡,聞言,連掙扎都忘記了。
「真的?」她狐疑地又問了一次。
「真的。」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不會騙我。」
他抿唇,「我何時騙過你?」
「你丫的就是個大騙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夜非墨哭笑不得地扶額。
原來在媳婦的心裡,他已經被冠上了大騙子的帽子。
「既然這樣,我要那個假夜非墨,你必須要淡定點,我把他留在身邊,你不許隨便把人趕走。」
他原本緩和的臉色瞬間冰冷下來。
這丫頭還真是會給他找麻煩。
如果一定要把人留下來……
他的眼眸瞬息半眯看她。
「你……你瞪我幹嘛?」雲輕歌微微往旁邊挪,想讓開他的懷抱。
結果,人就被他更緊地鎖在了懷裡。
頭頂傳來他冷冷地哼聲,「想讓我睜隻眼閉隻眼看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綠帽?」
雲輕歌:「……」
這話……從何說起啊大哥?
她有點莫名其妙,還有點哭笑不得。
「不可能!」他狠狠地說了一句。
雲輕歌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阿墨,不是,我留他在身邊,沒有別的意思。再說,你不想變回你原本的模樣嗎?」
他眸光閃了閃。
「我也不傻,你就算不說,我也知道點事情。換臉術,這東西我在巫書上看過。」
他怔了一下。
是啊,他忘記了,雲輕歌是看過巫書的。
「現在,你可以給我說實話了嗎?你去過巫族對不對?你醒來的時候就是在巫族裡對不對?」
他沉沉地看著她。
有些事,他無法承認,因為……
「輕歌,等你真的尋到了巫族的路口,你便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雲輕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為什麼?」
「這是我與巫族族長打的賭。」
打賭?
呵!
這男人可真是長能耐了,會用打賭這種說法,那就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
雲輕歌揪著他衣襟的手指一根一根放開,緩緩嘆了一聲:「你永遠都是如此。」
這男人的傲嬌固執的性子,怕也是改不了了。
男人將她的手握住,感受到她掌心裡那暖意,心情突然有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輕歌,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
自從他出現開始,總是在給她道歉,一遍又一遍。
雲輕歌聽得簡直麻木了。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那這世界都和平了。
她甩開他的手,「好了,你去陪小羨,說好了,別阻止我,偷偷跟著我,分開兩路走!」
他臉色黑了。
好似看出他的不滿,她立刻又強調了一句:「否則,就別跟著我。」
夜非墨眼神凌厲又危險,偏偏拿她無可奈何。誰讓現在他是理虧的一方呢?
「好。」他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個字,「我帶著小羨跟你分開走!」
他起身,大步走了。
出門時,特地將門用力闔上,彷彿在昭示他的怒氣。
雲輕歌瞥向門口,暗暗鬆了一口氣,甚至有點想笑。
現在看著某人生氣苦惱的樣子,她就特別想笑。
再次走到窗邊,對面那抹黑影依然挺立在屋檐上。
她微微一笑,抬起手向著那抹黑影招了招手。
這招引蛇出洞……
希望這次有效果。
對面屋頂的人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他似乎有點忌憚夜非墨。
雲輕歌暫時也沒有強求他非得飛上來,而是攤了攤手,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轉而回到床榻上躺下。
明日,這男人必然還會跟隨著她離開。
她有的是耐心,尤其是在護夫這件事情上。
她翻過身來,扯過被褥蓋住了腦袋。
隔壁屋。
夜非墨回到屋中,夜君羨立刻從床沿邊跳下,迎上他。
「師父,我母后她……怎麼樣了?」
「她睡下了。」
「可是……剛剛我看見對面的屋頂上那個怪蜀黍還在耶。」夜君羨邊說邊拉過男人的大手,湊到了窗邊,抬起小手指著對面屋頂。
確實,那抹高大的黑影依然立於屋頂之上,夜風吹拂著他的髮絲,遠遠看去,讓夜君羨恍惚以為是自己的親爹。
他見過親爹的畫像。
所以當初一開始看見身邊的師父時,總是一個勁強調想看師父的臉。
如今……
師父還是師父,師父是他親爹,但卻不是畫像上的模樣——雖然他沒見過。
「明日要跟你母後分開行動。」
「哎?為什麼啊?」
「你母后自有打算。」
夜君羨抱著手臂,一張小臉肅穆萬分地看著夜非墨,「師父,你放心?」
「……」放心?夜非墨當然不放心。
夜君羨又強調:「既然不放心,是不是該讓我母後跟我們一道走?」
男人輕輕搖頭。
「小羨,有些事你不懂,既然你母后吩咐……」
「啊!」忽然,夜君羨瞥向了窗外,驚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