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現在是相敬如賓

「當時好多狼跟蹤我們，父皇和青川叔叔兩個人一箭射中一個狼，好……」

夜君羨說著說著，一轉頭看見一隻狼犬正蹲在一側吐著舌頭，他驚得尖叫了一聲。

雲輕歌也差點忘記了這隻狼狗的存在。

她摸了摸狗狗的腦袋，說：「是它讓我找到你們的，不用怕。」

夜君羨好奇地看著這隻大狼狗，試探地問：「母后，我能摸一下它嗎？」

「當然，你可以摸。」

小傢伙雖然得到了母后地點頭，可是伸手時還是抖著的。

直到……

手摸到這隻狼狗的時候夜君羨的小臉上顯露出了一分驚奇和喜悅，他激動地看向雲輕歌，激動地叫道：「母后，它不會咬我耶！」

剛說罷，狗狗熱絡地蹭了蹭夜君羨。

孩子這麼可愛，雲輕歌當然是欣慰的。

她微微勾起唇角，轉而看向夜非墨。

四目相對。

男人一直也在看著她，目光灼熱，眼底好似有滾燙的岩漿，要將人融化了去。

但，即便是這樣熱烈的目光，落在雲輕歌的眼中也無法引起多少起伏。

她只是輕輕笑著問：「怎麼了？」

看似在笑，卻很冷漠。

夜非墨眼底的眸光一暗，聲音也放低了幾分，「沒什麼。」

只是想多看你一眼罷了。

只是想讓你能夠在乎地多回我一道眼神……

事到如今，原來這樣的念頭也是一種奢望。

雲輕歌看他失落地黑眸眸光淡下去了，卻又無法出聲來安慰他，只是轉而看向夜君羨。

「小羨，你帶著狗狗去哪？」

「是狗狗，狗狗想去溜溜，我帶狗狗去溜溜哦。」

仔細看，狼犬根本不想跟夜君羨出門，明明是不情願的，可夜君羨倒是乾脆，使勁把不情願的狗狗拽出去。

青川看得尷尬死了，對上屋內的兩人，立刻自告奮勇說：「屬下去保護陛下。」

說罷，也溜之大吉。

屋中靜下來了。

雲輕歌忽然覺得這樣的靜謐對彼此來說其實挺尷尬的，她局促地扯了扯衣角，小聲道：「我也是聽說了這邊的情況，才趕來找你們的，你們沒事就好。就是隔壁的情況，是怎麼回事？」

剛剛明顯是隔壁的那小男孩兒受傷了。

「輕歌。」男人的喉際上下滾了滾，握住了她一直扯著衣角的手。

雲輕歌沒有推開他的手，更沒有反感，只是……

她感覺到了什麼心如止水。

這般感情，本應該令她難過和心疼的，但是沒有。

她什麼都感受不到。

夜非墨只是握住她的手，沒有多餘的語言。

雲輕歌反倒是覺得他的眼底那些情緒快要從眼眶中溢出來了，她真的很心疼。

「阿墨……」

「一切都會好的。」男人輕輕說了一句。

原本因為聲帶受損，聲音本就嘶啞了，現在放輕了后反倒是有些蠱惑的味道。

雲輕歌慢慢嗯了一聲，問：「那隔壁的事情……」

男人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臉蛋，掌心的溫度很燙，奈何，哪怕這樣滾燙的溫度也燙不進她的心底。

雲輕歌垂眼，不言語。

「他們是遭遇了土匪，只是被青川遇到救下罷了，孩子受傷。」

「哦。」

任憑男人的手指在她的臉上摩挲，她沒有任何感受。

不厭惡，可也不喜歡。

這樣下去的話，她該如何是好？

二人再無言語。

這樣的靜默，反倒是讓尷尬的情緒比之前更甚。

雲輕歌想著該怎麼說話來揮散屋中的尷尬之感，男人突然沉沉嘆息打斷了屋中的尷尬氣氛。

「你累了吧，先歇息，我去看看小羨。」他說罷，也不管雲輕歌答不答應，直接把雲輕歌抱起放置在床榻上，甚至還溫柔地替她取下了鞋襪。

雲輕歌想叫他，人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伸出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最後只能慢慢放了下來。

她用手背蓋在了眼帘之上。

明明……

他們之間還可以更親密一點，她想也許親密之下她能找回以前的愛情，那樣的感情突然丟了，心空蕩蕩的感覺令她覺得怪異。

可惜，夜非墨那背影看上去更像是落荒而逃。

她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跟他說的，明明該有很多感受想說的，可是到了如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她現在看著男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沒有了感情。

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

夜非墨出門尋找兒子時，就看見一人一狗蹲在酒樓後院的花園裡，正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走近，看見青川，做了一個手勢。

青川離開了，他也聽進了夜君羨這娃娃的說話。

「你還沒有名字吧？以後我叫你大黑好了。」

大黑嗷嗷叫了一聲，算是回應。

夜君羨摸著大黑的腦袋，「我告訴你哦，我母后現在不愛我和我父皇了，我們要一起幫忙哦，先讓我母后喜歡上父皇，這樣就能讓母后喜歡上我了。」

「為什麼？」

身後，傳來男人嘶啞的聲音。

夜君羨起初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以為是大黑會開口說話，竟然還老實巴交地回答：「當然是因為我和父皇其實長得一模一樣呀，看見放大版的父皇喜歡了，就能喜歡上我這縮小版的父皇了！」

這話……

聽上去怎麼這麼奇怪？

夜非墨哭笑不得。

夜君羨也意識到說話的根本不是大黑，猛地起身，一回頭就看見父皇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父皇！」沒想到竟是父皇在這裡。

「你餓不餓？」男人一開口問的竟然是餓不餓。

但是夜君羨哪裡有心思吃飯，他雙手托腮，十分苦惱，「不想吃，我想怎麼幫母后和父皇呢。」

「小羨，你為什麼呢？」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讓母后先喜歡你？」說罷，夜非墨也覺得自己這樣的問題有些好笑。

他現在反倒是跟著兒子一樣幼稚了？

他挨著兒子坐下，目光落向遠去。

似乎……

錯過了許多的感覺。

夜君羨慢慢靠在了男人的手臂上，帶著撒嬌般的意思輕輕蹭了蹭，「父皇，不用那麼介意的，母后不管先喜歡誰都是好事。但是，絕對不能讓母后喜歡上其他的男人！」

原本說前半句的時候還挺安慰人心的，結果這小子的後半句讓男人嘴角狠抽。

這聽起來怎麼這麼像是要給他戴綠帽似的？

夜君羨這臭小子。

……

屋中的雲輕歌終究還是沒什麼睡意，起身湊到了窗邊發現一大一小一狗坐在後院里。

這畫面，十分有意思。

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下方的男人突然意識到她的視線，猛地轉過頭來。

猝不及防地視線相撞。

「母后，你在看什麼哇？」夜君羨也看見了，還使勁朝著她的窗口招手。

雲輕歌扯了扯唇角，無可奈何地朝著下面叫：「我餓了。」

畢竟趕來的太急，也沒吃東西。

下面父子：「……」

真是會煞風景。

……

數日後，天焱皇宮。

雲輕歌返回宮中得到眾臣的迎接，當大家的目光一雙雙落在夜非墨的身上時莫不是驚訝的。

尤其是夜非墨的幾個兄弟們。

夜傾風最先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夜非墨，一個大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哽咽著說：「皇兄，我的皇兄，真的太好了！」

他沒想到時隔五年，還能再見到夜非墨。

夜少卿和夜無寐二人比較淡定，各自與自家媳婦站在一側看著。

呂凰輕輕感嘆著：「他們兄弟兩感情真好。」

夜無寐轉頭看她，說：「一直都挺好。」

只是……

他斂了落在呂凰的目光，看向了雲輕歌，蹙眉。

為何覺得雲輕歌有哪裡不對勁？

那方雲輕歌正好也轉過頭來，看見他，微微笑了笑。

只是，這笑容更加引起夜無寐的懷疑。

可怕！

他竟然只想到了兩個字！

雲輕歌這個模樣，很冷漠，雖然在微笑可那分明就是疏遠的笑容，令他覺得不對勁。

「怎麼了？」呂凰湊過來問。

「沒什麼。」他握了握拳頭，不知道他們去了巫族發生了何事。

而且……

雲輕歌和夜非墨之間也變得格外疏遠。

……

用過午膳后，夜非墨帶著夜君羨去了御書房。

雲輕歌回到寢宮裡，歇下。

這幾日趕路，她和夜非墨一直分開睡的。

她明白，夜非墨心底膈應。

可她還是這個模樣，只是感情丟了罷了，他就不肯再接受她了？

她以為，只要接下來的相處足夠久，這日漸生情的事情絕對不會錯……

現在想來，她真的錯了。

夜非墨這麼彆扭的男人，會願意？

不，他不會。

咚咚咚——

門被敲響了。

「師兄。」

夜無寐卻明顯一怔，因為雲輕歌已經很久沒有輕柔地叫他「師兄」了，一般都是「夜無寐」長「夜無寐」短。

「你……」他剛剛說了一個字，對上雲輕歌那探究和漠然的眼神，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了？你想問我什麼？」

「你，你和夜非墨吵架了？你們去巫族發生了何事？」

雲輕歌眨眼，「沒有啊，我和他現在這樣叫相敬如賓。」

夜無寐：「……」

不對勁，真的太不對勁了。

他從來沒有看見雲輕歌這樣的！

「輕歌，你跟我說，到底是不是夜非墨欺負你了？如果是，我去揍他……」

雲輕歌噗嗤一聲笑了，打斷他的話，「他若是肯欺負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