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暫時配不出解藥
這一劍直穿呂凰的肩胛。
「小凰!」夜無寐好似才回過神,神色驚恐地扶住了她。
雲輕歌也已經扯出了腰際的長鞭,眼見那刺殺的人要走,立刻一鞭子揮出去將他捲住。
男人一身紫色的錦袍,臉上是銀質的面具,但身形和身手……她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夜無寐也看了一眼被雲輕歌長鞭纏住的男人,眼底殺氣騰騰。
「左逸軒,是不是你?」他突然開口。
那人身子僵了一下,轉頭,一劍砍斷了雲輕歌的長鞭飛走了。
侍衛們也因為突然的變故面面相覷。
青玄從懷中掏出了另一隻玉牌,是錦衣衛專用的玉牌,當這隻玉牌呈現在他們的面前時,所有人都呆傻住了。
「你們是眼瞎?看不見情況緊急?」
青玄怒斥了一聲。
雲輕歌看了一眼青玄,衝到了呂凰的馬車邊。
鮮血染了呂凰一身,同時還染了馬車,夜無寐的衣衫和手上全是。
這把劍從身後貫穿了呂凰的身體,慶幸的是,夜無寐沒受傷。
「呂凰。」雲輕歌發現,這把長劍已經刺中了要害,導致呂凰失血過多,根本救不回來了!
「我,我沒,沒事。」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能看見她的唇在動,卻沒有了聲音。
夜無寐的臉色立時覆上了一層哀慟,他將人抱緊,湊到了呂凰的唇邊,聽她說什麼。
雲輕歌也忽覺眼前一幕有些刺痛心臟。
她慢慢往後退開一步。
此時此刻,太殘忍了。
「我,我嫁給你,是最幸福的……」
很輕的一句話,飄進了夜無寐的耳力。
「你,要,好好活著。」她抬手,想撫上他的臉,可最後手也只能無力地垂下。
雲輕歌連忙撲過去,發現……人已經端起了。
她神色一震,身上的血液也好似在這一刻慢慢凝固了。
怎麼會這樣?!
「小凰……」男人輕聲呢喃,垂眸,將懷中沒有了溫度的人抱得更緊。
血染紅他的衣袂,綻放一朵朵令人心痛的血花。
雲輕歌神色凝固,心情亦是沉重的。
她不敢說話,甚至怕自己開口說的太無情的話會把夜無寐給惹怒。
滴答——
她聽見有淚珠落下的聲音,她恍惚抬頭,便看見男人抱著屍體……哭了。
心揪了一下。
城門外,守城的官兵不敢吭聲。
城門外來來往往的行人馬車帶來的喧囂嘈雜似是消失了,天地間,莫名多了一分蒼茫和凄涼。
……
趁黑的夜幕之下,一輪血紅的月高掛。
雲輕歌讓夜無寐先帶著呂凰的遺體回天焱處理,她快馬加鞭趕往西秦的邊界。
她一想到痛失至愛的事情,她忽然覺得心有點痛。
之前的淡然全然沒有,現在突然迫切想要見到夜非墨。
她想,如果她再見到夜非墨,一定會先道歉,一定會……
「主人,你別太急,現在大反派他已經到了阮大夫的醫館里了。」
雲輕歌猛地抓住了韁繩。
「他到了?」她以為,他會再耗費個三五日才能到。
「是呀,大反派很著急呢,聽說小主人中毒了,所以你不要太著急,萬一你一個人遇到什麼不測。」
雲輕歌似乎根本沒有聽清楚這系統後面說的話,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趕到西秦。
按照她的路程,恐怕需要明日才能到……
她現在只想要跟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團聚。
別的事情,她一概不想再細究。
……
西秦的醫館諸多,其中也有一兩家是雲輕歌旗下的。
如今阮芷玉也幫忙雲輕歌的醫館打理,尤其是西秦這邊的醫館,所以她長期留在了西秦。
風涯為了能夠讓阮芷玉接受他,也一直默默守護著她。
此刻,醫館內,風涯面露肅穆。
有人風塵僕僕趕來,他轉頭看過去,驚喜的雙眸閃了閃,「阿墨!」
自從五年前夜非墨死訊傳來后,他已經五年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了。
而最近民間都在傳夜非墨沒死的消息,他還特地向雲輕歌佐證了這個消息。
夜非墨看向許久未見的好友,目光沉冽,卻比之前更淡定了些許。
「其他事,晚些再說。」他大步走入,看向榻上的孩子,眼底殺氣沉沉。
阮芷玉看了二人一眼,輕飄飄地說:「這毒,我沒辦法解。」
夜非墨瞳孔一縮,驚了一下。
風涯也驚叫道:「為何?你都沒辦法解?」
「是,我不知道這毒的解法。」
聽見阮芷玉那肯定的語氣,二人都明白她不是在開玩笑,難得見一次面的二人齊齊沉默了。
夜非墨走至床沿邊坐下,握住了兒子的小手。
小傢伙似乎睡得很沉,整張小臉都泛起了淡青色,令人心疼的可憐。
「我帶他回天焱。」
「不是,你現在還是儘快等輕歌她來吧,你再把孩子帶回天焱又耽誤時間,不如先等雲輕歌到了。」
「是啊,阿墨,芷玉說的對。興許娘娘知道如何解毒,畢竟這是小陛下的命,不是鬧著玩的。」
風涯說這話時,身側的阮芷玉聽得都十分不贊同。
阮芷玉走到他的身側,狠狠踩了他一腳。
什麼叫鬧著玩?
難道夜非墨會拿自己的兒子命來鬧著玩?
這個風涯,會不會說話的?
夜非墨抿唇,他握緊了兒子的手,卻該死地無能為力。
他氣惱的是不是雲輕歌,氣惱的是自己,竟然太大意了!
「哎,也沒什麼,娘娘肯定有辦法的,我們,我們先走吧。」阮芷玉覺得氣氛有點尷尬,連忙拉著風涯離開屋子。
幸而這醫館夠大,這間房間是專供給客人居住的。
風涯被拉扯出來,不滿地說:「你拉我做什麼?我有許多事情要跟阿墨說。」
「你沒看到他心情不好?你現在說這些也只會給他徒增煩惱。」
風涯垂下眼帘。
確實如此。
只是西秦這邊的事情,總得給他一個交代才是。
阮芷玉道:「如今大家都各自為主,左逸軒要想動天焱,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說對吧?」
左逸軒這個人,以前是天焱的丞相沒錯,也是夜無寐的朋友更沒錯。
可現在問題是,他左逸軒已經是皇帝了,站在西秦國的帝王之位來考慮問題之後,他所想到的必然跟別人不同。
如果他真的要做什麼大事,誰也攔不住他。
「說的極是,明日等娘娘到來再議。」
聽見風涯同意了,阮芷玉才慢慢鬆開了他的手。
這個男人有時候挺可愛的。
……
「父皇……」
夜非墨模糊中聽見了細如蚊蚋的聲音,他驀地睜眸看向身側的孩子。
「小羨?」
「父皇……」小傢伙聲音很輕,若不是在這寂靜的房間中,他快要聽不見這孩子的聲音了。
夜君羨此刻的模樣令他心疼。
夜非墨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餓了還是渴了?」
「我想,回家。」
小傢伙的唇已經成紺色,明顯是中毒極深的模樣。
看在男人的眼中,令男人的心揪成了一團。
「等病治好了,我們就回家,乖。」
夜君羨挪了挪小身子,將小腦袋枕在了他的腿上,難得地感受到來自父皇的溫柔和寵溺。
之前父皇對他也很好很溫和,只是依舊帶著父親該有的嚴厲,此刻只有生病時才能看見他那明顯的痛心和溫柔。
夜君羨突然覺得,自己這場病生的值了。
「小羨……」男人見他又要閉眼,突然有點恐懼。
他真怕這孩子會閉眼后再也睜不開。
他忽然捏住了夜君羨的小臉蛋,「我給你講故事,可好?」
夜君羨那快要闔上的眸子在聽見他的話后,驀地睜大,詫異又驚奇地看著他。
原來還會說故事的?
以前母后也會在睡前給他講故事呢!
「好哦。」他從來沒有聽父皇給他講過故事。
夜君羨那病弱的小臉上終於顯出了一絲笑意。
……
五更天時,門忽然被人大力推開了。
「小羨!」是雲輕歌的聲音。
她已經是趕路趕得太急,此刻還喘著氣,灰頭土臉的。饒是如此,也無法遮蓋她臉上的著急。
夜君羨本來已經睡著了,但易被驚醒,因為雲輕歌的這一聲呵斥,他猛地睜開了眸子。
夜非墨也看向了著急闖入的女子。
看見她,莫名的,他竟然心軟了一分。
看見她,他也莫名有了一分心安。
雲輕歌感覺到男人那灼灼的視線,抬起頭,對上他的黑眸,輕問:「怎麼了?」
「沒什麼。」男人不動聲色地撇開了視線。
雲輕歌雖然心底有些疑問,但到底是沒說,反而大步走向了孩子,看著夜君羨,問道:「還有哪裡不適?我給你看看?」
夜君羨乖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本來身上難受地要命,腦袋昏昏沉沉,可聽見母后的聲音后,什麼難受的感覺都沒有了。
「母后……我想要你抱著睡。」
雲輕歌的一顆心柔軟得不像話,連忙脫了鞋子,爬上去把孩子抱進了懷裡。
夜非墨沒有說話,目光深沉地看著他們,心情依舊沉重地無法言喻。
不過一會兒,雲輕歌突然轉頭看向夜非墨。
男人忽然問:「他的毒怎麼樣?」
「這是一種新配置的毒。」雲輕歌顰眉,原本的肅穆變得更加凝重了。
夜非墨怔了怔,隨即問:「你這話的意思是……暫時配不出解藥?」
如果真的是這樣……
他看向夜君羨,眼中湧起強烈的怒火。
雲輕歌感受到他的怒意,聲音也放輕柔了,「別擔心,有我呢,這世上還沒有什麼我解不了的毒。」
夜非墨抿唇。
夜君羨此刻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道父母之間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