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這孩子,逮誰咬誰
左逸軒傾身向他,臉色驟然變得陰沉,「我為何故意要讓天冥拿到巫書?這個犯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曾關押在此處。」
對面的男人不言語,漠然看著此刻湊得極近的臉。
他的模樣看上去極其猙獰,尤其是在光影交錯下。
夜非墨忽而譏笑,「我以為你今日來見我是為了解釋你為何要這麼做,看來你不是要來解釋這些。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在這裡與你浪費時間了。」
他言罷,站起身來,欲要走,左逸軒慢悠悠地開了口。
「或許晚些你會想求著我,畢竟……」
夜非墨倏然轉頭,瞪著這個男人。
「你這是何意?」
然而,回應他的,也不過是左逸軒輕微地聳聳肩。
他眉頭一皺,眼底的光鋒利如刀,「左逸軒,你最好不是有事想不開,否則我會殺了你。」
他拂袖走遠。
坐在原位的左逸軒單手支著下顎,輕輕咂舌:「死過一回的人還這麼暴脾氣,呵呵。」
瞧著他們一家人越是幸福,他就越是想打碎這樣的幸福。
或許……這就是他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雲輕歌確實是救過他母親,但那又如何?
他想要的東西,不是恩情就能夠阻擋的。
……
夜非墨回到屋中,夜君羨蹬蹬蹬跑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腿上突然多出的腿部掛件,讓夜非墨收回了思緒。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正扒在他腿上的兒子,忽而有點想笑,「小羨,你在幹什麼?」
兒子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一張小臉上都盛著滿滿的期待,可愛到犯規。
他一時沒忍住,伸手捏住了兒子的小臉蛋。
「父皇,兒臣擔心你,你幹什麼捏我?」
小傢伙控訴地從他的腿上跳了下來。
夜非墨說:「不用擔心。」
「那個壞叔叔走了嗎?」
夜非墨輕輕點頭,但想到了什麼,忽然抬起頭看向門外。
所以,雲輕歌當初幫左逸軒,簡直是幫了個白眼狼。
左逸軒如今的皇位也有雲輕歌出的一份力,左逸軒的母親是雲輕歌救治好的。
他從未見過有如此忘恩負義之人。
「父皇?」
「書看完了嗎?」夜非墨回神,揉了揉兒子的頭髮。
小傢伙搖搖頭,但還是很清脆地開口:「我是擔心父皇,所以沒有看完。」
「哎,你們說什麼?」阮芷玉突然出聲。
原來剛剛在陪夜君羨看書時,她竟然睡著了,此刻睜開眼睛就瞧見他們父子兩站在不遠處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麼。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
即便此刻站在面前的是夜非墨,她也是好不做作地打著呵欠,完全沒覺得這事兒有什麼不妥。
夜非墨道:「我既然已經回來了,阮大夫可以回去歇息了。」
「哦。」她倒是乾脆,起身走了。
臨到門口時,她轉頭看向夜非墨,「這西秦的陛下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聞言,夜非墨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不答。
左逸軒從頭到尾說的都是奇怪的話,令他覺得可笑。
夜非墨懶得去說什麼,但是阮芷玉得不到答案,也就不好再問了,轉身走了。
此時此刻,夜君羨好奇地問道:「那個壞大叔跟你說什麼了呀?」
「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
小傢伙歪著腦袋,一副聽不懂的神情。
他默默地跑回位置上坐下,乖巧地把書打開剛剛看到的地方,繼續看書。
夜非墨走到門口,風涯就在不遠處。
風涯說:「我查到了夜無寐來了。」
來了……
「去了西秦皇宮?」他似是明了。
呂凰的死,對夜無寐來說絕對是重大打擊,並且那日雲輕歌聽見夜無寐說了一句「左逸軒,是不是你」,就憑這一句話,夜無寐是不會放過左逸軒。
「可要跟著攝政王?畢竟我怕他會亂來……」青玄也出聲。
攝政王還將呂凰的骨灰帶在身上,無疑是不給自己留退路。
青玄就怕攝政王會突然想不開……
夜無寐本來就對權勢不太感興趣,再加上如今夜非墨已經回來了,他更加不會給自己留後路了。
「嗯,派人護著他,尤其是阻止他進宮。」
雲輕歌尚且在空間里,恐怕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他知道雲輕歌一直很重視夜無寐,更何況……從某種角度來說,那也是自己的兄弟。
風涯:「我瞧著這事兒奇怪極了,左逸軒他到底想要什麼啊?他難道是想要把世界弄得大亂?」
這算什麼?
「不知他到底想要什麼。」夜非墨擰著眉頭,卻依舊想不通事情的始末。
若是一直這麼被動,實在不好。
他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
雲輕歌好不用意在空間里熬好了葯,走出空間時,發現夜君羨不在屋中。
她衝出去,看見院中的夜非墨和風涯。
「小羨呢?」
風涯咦了一聲:「難道不是在屋中看書?」
雲輕歌臉色微變。
這醫館就這麼大,二人就站在門口,而窗戶是緊閉的,那夜君羨怎麼不見了?
夜非墨起身大步走來,入屋后看見了桌上的書也不見了,夜君羨也不知蹤影。
「他是怎麼離開的?」風涯也入了屋子,將整個書房前前後後都搜查了一遍,「也太奇怪看了吧?」
他和夜非墨一直在門口,若是要從正門離開,他和夜非墨應該馬上就察覺到才對。
雲輕歌低聲喃喃:「連書都不見了。」
「青玄,派人去搜,應該不遠。」
青玄點點頭,立刻去派人餿。
附近埋藏了不少暗衛,大家如果看得見夜君羨,肯定會馬上阻攔他的去路。
不過一會兒,青玄沖了回來,「娘娘,主子,找到陛下了!現在陛下被綁在了院子里,他……」
沒聽青玄說完,夫妻兩早已如一陣風般沖了出去。
青玄被這陣風給鬧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雲輕歌是最先衝到院子里的,便看見小傢伙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繩索把他捆在了上面。
「小羨!」雲輕歌走向夜君羨。
「是誰綁的?」連風涯都一臉不解。
青玄小聲說:「是暗衛綁的,陛下好像……不對勁,不論我們如何攔,他非要往外面沖,我們根本攔不住他。」
大家的目光一滯,紛紛看向夜君羨。
雲輕歌已經把繩索給鬆開了,還沒有拉住夜君羨,結果這小傢伙忽然抓住了她的手狠狠咬了一口。
「啊!」這一口下去,彷彿是要把這雲輕歌的肉給剝下來一塊。
夜非墨一怔,「輕歌!」
他大步掠過來,一掌劈暈了夜君羨。
情況危急得令人措手不及。
夜君羨倒下之前,夜非墨一手接住了他,轉頭看了一眼青玄。
青玄將孩子抱走。
「沒事吧?」夜非墨拿過雲輕歌的手,看著少女手背上的血肉模糊,眼中滿是心疼。
雲輕歌搖頭,「沒事,我回頭自己抹點葯就好了。」
「你……」
「只是小羨他……」雲輕歌低聲喃喃,「他整個人跟丟了魂似的。」
是啊,令人擔心。
夜君羨剛剛的眸子里沒有焦距,甚至沒有光亮,像是被人控制了般。
夜非墨本想說什麼,突然想到今日左逸軒的話,瞳孔驟然一縮。
「你會來求我的。」
這句話,像魔咒一樣。
他的眼神驟然陰沉,抱著雲輕歌的手臂也在一寸寸收緊。
他捏的太用力,以至於雲輕歌被他給生生捏痛了。
「阿墨?」
「我捏痛你了嗎?」夜非墨鬆開了她。
「你有心事?」她一眼看穿了他的神色。
男人這會兒顯露的神情,好像早已把心事寫在了臉上。
夜非墨薄唇蠕動了一下,還是把之前見過左逸軒的事情告訴了她,臉色卻慢慢變得陰沉下來。
雲輕歌聽見這話,也露出了一份駭然,「他……他跟天冥是一夥的,一定是天冥教給他做了什麼。」
可是該死的是,她竟然看不出夜君羨身上是中了什麼巫術。
之前在巫族給夜非墨解巫術時,她分明解的很順利。
肩膀一沉,男人的手臂環在她的肩上,似是安慰她。
「不要太自責,我陪著你。」他的聲音很輕柔,溫柔如春風。
雲輕歌盯著他俊顏上的寵溺,晃了一下神。
雖然心跳沒有加快……
可她覺得心很暖。
「先去看看小羨。」
「不,你先去上藥。」
雲輕歌拗不過他,自然是被他拉著去上藥。
她讓黑貓從空間里取出了葯和紗布,男人親手幫她包紮傷口,整個包紮的過程十分小心翼翼。
雲輕歌看著他沉靜的模樣,竟是一時挪不開眼神。
她的目光有多灼熱,他能感覺到,手差點一抖,弄傷了她的傷口。
「啊。」她吃痛。
「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會分心。」他語調帶著無奈,但動作還是放輕柔了些。
但現在這丫頭看他的眼神有了溫度,令他覺得欣慰。
雲輕歌撇了撇嘴,「誰讓你好看。」
聽見媳婦的誇讚,他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將她的傷口包紮好,夜非墨剛要起身,結果風涯就怒氣沖衝過來了。
「你們家小羨是不是毒發了?到處咬人!芷玉也被他咬傷了!這孩子,逮誰咬誰!」
難怪之前要把夜君羨捆在了椅子上,真是可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