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田翠蓮心驚膽戰地回想了一番,這幾年的一幕幕出現了。
自從甜杏出生之後,跟她挨的緊的人運氣都在變好,她爹娘住上了新房子,許衛星身體變好了,三房日子越來越好,在三房沒有搬出去之前,老許家日子也是越來越好,可三房搬出去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大房發生太多糟心事兒了,她想起來就頭疼。
自己當時怎麼就認為災星是甜杏呢?那個時候三房都搬出去了,家裡最小的孫女那就是許珍珠呀!
面對災星,田翠蓮覺得自己得馬不停蹄地走!
田翠蓮比劃了半天,把自己心裡頭的想法給表達出來,許老頭:「我早就說了,甜杏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你不信!」
「甜杏是有福氣的,珍珠就是個災星!咱們不能再跟珍珠住一起了!」
許老頭吧嗒吧嗒地抽旱煙:「不跟老大住一起,難道去找老二老三?老婆子,別做夢了!咱們還是安分些!」
「就算不跟老二老三住一起,咱們也不能跟老大住一起了!你去跟他們說,咱們單獨住,堅決不能跟老大摻和在一起!」
想到這幾年的事情,田翠蓮恨不得立即跟老大一家分開。
王彩雲肯定不願意,兩個老的每年都有許桂英跟許振華送來的糧,身上也有地,大房缺少了這些東西還怎麼活啊?
然而田翠蓮態度非常堅決,當即就把東西分開了,兩家的房子中間還讓許老頭打了一道籬笆。
王彩雲瞪著眼罵,卻無可奈何,人家就是不願意跟你一起生活,你還能給綁褲腰帶上?
她想到以後吃的更少了,就去跟許振東喊:「你爹娘不管咱的死活,你也不管孩子們嗎?自從出獄之後,整天啥也不幹,家裡地里都是我一把抓!許振東,你不是個玩意兒!」
許振東覺得煩躁,起身就走,王彩雲又追著罵:「你去哪?去地里幹活么?鋤頭都不帶一個!」
這聲音實在是刺耳,許振東乾脆拎了把鋤頭走了。
其實現在地里根本沒有啥活兒可以干,災情還沒結束,地里都是水,頂多去想辦法把水疏通一下,讓莊稼不被淹得那麼厲害。
許振華跟林霞都在地里幹活,把小泥路挖出來一道坑,莊稼地里的水順著坑流到旁邊的河裡,他倆幹活的時候甜杏就坐在路邊的架子車上。
林霞帶了一小包花生,讓甜杏坐在上面吃。
甜杏晃蕩著兩條小腿,她其實很想去幫忙幹活,可爹娘說她還小不讓她幹什麼。
可是獨自坐在車上也太無聊了呀,甜杏吃了一半花生,給她爹娘也留了一半,她東看看細看看,竟然發現旁邊的水坑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甜杏小心翼翼地下了車,順著視線找過去,哇,竟然是一條小魚!
可是這小魚太滑了,好難抓,旁邊的莊稼都長得挺高的了,比甜杏高了很多,她貓著腰一路追著魚往前走,走著走著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玉米地深處似乎有人在說話,但是那說話的聲音好怪異,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男人不停地說:「小妖精,看我不教訓你!」
女的聲音帶著哭:「求你了,饒了我吧!」
這也太可怕了吧!竟然有人被抓到玉米地里挨打!
甜杏嚇得不行,趕緊地回去喊她爹。
「爹,你快去救人呀!有人在欺負人呢!就在那邊玉米地里!」
許振華皺眉:「咋回事?有人欺負人?」
他跟林霞對望一眼,決定去看看。
兩口子帶著甜杏往那邊走了過去,聽著裡頭傳來的聲音,林霞臉紅了,許振華更尷尬!
這聲音不是許振東跟蘇曉妮嗎?
許振東從牢里出來之後怎麼又跟蘇曉妮搞一起了?
許振華一把把甜杏抱起來往回走:「你聽錯了,哪裡有啥聲音啊,沒有的。咱們回去幹活。」
他們剛走沒一會,許珍珠來了,她才不想出來,要不是王彩雲罵著讓她出來叫她爹回來,她還不如在家裡玩呢。
爹到底去哪了?自家地里沒有,村子也就這麼大,還會在哪裡?
許珍珠一邊走一邊支著耳朵聽,忽然聽到一處玉米地里有聲音。
「你越來越厲害了!」
「是嗎?跟你家的那個比怎麼樣啊?」
「你壞!討厭!」
……
她趕緊扒開玉米地往裡走,沒走一會就瞧見兩個在著急忙慌提褲子的人。
「爹!」許珍珠瞪大眼睛喊。
蘇曉妮嚇死了,沒命地跑了,許振東則是一把捂住許珍珠的嘴巴。
這事兒可不能傳出去,幸好看到的人是自己閨女,許振東威脅道:「珍珠,不要亂說話,否則爹就打死你!」
許珍珠在心裡冷笑一聲,無辜地說:「爹,我要吃飽飯,我要讀書!」
這就是威脅。
許振東愣了一下,想了想說:「行,爹會讓你吃飽,過兩年也讓你讀書,你嘴巴給我閉緊了!」
許珍珠借著這件事成功過上了好日子,許振東碗里有啥都會給她一份,要是王彩雲攔住,許振東還會說:「我就這麼一個閨女,我不疼她疼誰?」
村裡災情慢慢地好了一些,這天太陽也出來了,林霞牽著甜杏去村裡領最後一次速食麵。
她去的有些晚了,才到村委會,就瞧見了蘇曉妮。
林霞當然不喜歡蘇曉妮,便沒有跟她打招呼,直接走過去說:「我來領許振華家的速食麵。」
蘇曉妮擠上去:「我領錢大山家的,我先來的。」
負責發速食麵的正好是白文濤,白文濤笑眯眯的,他終於抓到了個機會。
「哎呀,可惜了,只剩了最後五包了,給你倆誰好呢?」
蘇曉妮手一伸:「當然是給我,我先來的!」
林霞聞著她一身嗆人的劣質肥皂味,靜靜地說道:「無論誰先來,村裡的速食麵都是一人一包的,不可能不夠。我來就是領我的那一份。」
白文濤對許振華意見非常大,語氣自然也不好:「是嗎?那你的那份被老鼠吃了,能怎麼辦?」
蘇曉妮也幸災樂禍地笑了:「能住得起大房子的人還在意這幾包速食麵嗎?林霞,這速食麵是我的,你可別想著跟我搶啊!」
甜杏一直努力仰頭看著蘇曉妮,她忽然想起來了,幾天前在玉米地里就不就是蘇曉妮在說話嗎?
那天蘇曉妮被欺負的可真慘啊,都哭了呢!可惜爹娘都說沒聽見。
甜杏同情地看著蘇曉妮:「你是不是在玉米地里被人……」
蘇曉妮一愣,林霞已經飛快地用手捂住了甜杏的嘴,蘇曉妮臉上都是紅暈,恨恨地看了看林霞,她知道,事情大約是暴露了!
想到上回事情暴露之後挨打,蘇曉妮就慌了,她顧不得領速食麵了,飛也似地跑了。
白文濤原本想把速食麵給蘇曉妮的,結果這蘇曉妮走了,他只能給林霞了。
林霞也懶得理會白文濤的危難,拿了速食麵就走。
「甜杏,以後再也不要提你在玉米地聽到了聲音了。」
「娘,為啥啊?看見別人被欺負,不是應該出手幫助的嗎?」甜杏撓撓頭,真的很無辜。
林霞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說:「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現在娘說的話你記住了就行。」
甜杏只能乖乖地點頭,保證再也不把這事兒說出去了。
蘇曉妮心亂如麻,找到許振東把事情說了,哭得梨花帶雨。
「你說我該咋辦?你家那個虎婆娘你是知道的額,萬一她再打我怎麼辦?上次她把我頭髮薅掉一綹,到現在都還沒長出來!是不是你閨女說漏嘴了?肯定是的!」
許振東氣得肝疼:「我都叮囑她不許說出去了,怎麼還是被人知道了?你放心,我回去看看!」
許珍珠正在餵豬,自從田翠蓮跟老大家分開了,家裡的豬啊雞啊就落到了她的頭上。
她才五歲多,卻不得不幹,因為不幹活就被會王彩雲打。
許振東一進門,就一腳踹翻了她手裡的豬食盆。
「你不是答應的好好的不會說出去嗎?」許振東眼神陰沉。
許珍珠一臉害怕:「爹,我沒說啊。」
「你沒說?那人家是怎麼知道的!」許振東想發火,也不敢大聲,只能低沉地怒吼。
許珍珠瘋狂擺手:「爹,我真的沒說!」
許振東才不信,他看著許珍珠跟王彩雲相似的臉,愈加煩躁,抓過來許珍珠就狠狠地打了起來。
男人的手跟女人的手可不一樣,力氣大,真的打起人來那是相當地疼。
恰好王彩雲從菜地里回來,見他打人就說:「你打她幹啥?」
「她不知道餵豬一個勁玩,都五歲了還啥都不幹,我還不能打了?」
許振東怕王彩雲知道,趕緊編造了個理由。
他一邊打一邊說:「我看你還長不長記性,看你還長不長記性!」
許珍珠慘叫連連,還是許老頭看不過去了,從籬笆那邊過來把許珍珠救了下來。
許珍珠瑟瑟發抖,哭著跟許老頭說了許振東的事情,許老頭這人其實還挺好的,他摸摸許珍珠的腦袋:「珍珠啊,你還小,不要像你爹一樣,人只要心地善良,終究會過上好日子的。」
許珍珠縮在許老頭的懷裡,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