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新元
朱翰之笑了笑,沒出聲,昭宣帝點頭道:「這是應該的。」
袁先生又忙建議:「王妃傷心,不如請武陵伯出面勸慰吧?」正躍躍欲試的宗室王爺們立刻瞪了他一眼。
昭宣帝也應了,武陵伯領命退下,由內侍領著去坤寧宮了。他早已得袁先生面授機宜,知道該怎麼勸說妹子。妹夫與外甥是不能繼位了,侄女也早已失勢,還好李家已經定下未來皇后的姐姐為嫡長媳,李家仍舊是穩穩噹噹的皇親國戚!
大局已定,朱翰之便開始心猿意馬,他還未將這件大事告訴明鸞呢,也不知她會是什麼想法,只怕他還要費些心思。
就在他思索著該如何說服未婚妻之際,昭宣帝說話了:「皇弟,你為我受了這麼多委屈,我若不為你做些什麼,心中委實難安。我知道,我今日任性,堅決退位,可日後難免會有人打著我的旗號與你為難,甚至有可能逼你將皇位讓回來。又或許,老天垂憐,我日後也能有子嗣,那孩子身邊的人說不定就生了妄想,要將這皇位搶回去。萬一他們也學了建文一般再起承興末年之災,連累了你的妻兒子孫,豈不是我害了你?你原本能安享一世富貴,長命百歲,妻賢子孝,若不是我逼你繼位,也不會遭受那等橫禍,倒不如我今日當著眾人的面,早早替你斷了後顧之憂,也省得日後糾纏不清。」
朱翰之非常震驚,倒不是被昭宣帝這番話感動,而是沒想到對方會考慮到這麼長遠的事。難道從前他都小看了自家哥哥?
眾臣們則大驚失色,齊齊跪下道:「皇上,您不能啊!」幾位老臣都老淚縱橫,也不顧自己滿頭白髮、行動不便,當場磕頭不止。
朱翰之與朱文至兄弟倆看得莫名其妙,後者問:「你們這是做什麼?這事兒又有什麼不能的?」
為首的一位老臣哽咽道:「只要皇上能保重龍體,您願意讓位給誰都行,臣等再也不阻攔了!」他身後眾臣則哭聲震天,還邊哭邊磕頭,雖然當中也有人只是跟風嚎上幾聲,並不是真哭,但這架勢也夠嚇人的。
朱翰之忽然猜到他們誤會了什麼,忍不住笑了笑:「皇兄,你還是把自己的真意說出來吧,老大人們好象誤會了你要做什麼傻事呢!」
嚎哭中的眾臣聞言都頓住了,齊齊望向昭宣帝朱文至,後者隱隱有些明白,頗覺無語:「我怎會做傻事?只是我若有後人,這後人又生了妄想,定然會拿什麼嫡呀庶的來說嘴。若皇弟遵禮法,自然為他們所制,但若不理會,又要被他們指責不守禮法,未免於名聲有礙。因此,倒不如早早將名份理清楚的好。」
朱翰之並不認為自己真會因為這點小事受人所制,只是對兄長的話感到十分意外:「這要如何理清楚?」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昭宣帝卻笑道:「好兄弟,哥哥還能不知道你的心事?放心,絕不會叫你為難的。」
朱翰之的神色緩和了些,微笑道:「若果真是那樣,弟弟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哥哥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就算要他對著悼仁太子妃沈氏的牌位行大禮,他看在兄長面上也就生受了,頂多回頭折騰沈家人出氣!
昭宣帝搖搖頭,向眾人揚聲道:「先皇祖父去世前,一直深恨我母,倒也不全是為了我兄弟的生死,也怨她在危急之時,放著同在宮中的公爹不求,也放著父親素來得用的部屬不用,反而瞞著人誆來了姻親,將我送出宮去,卻又延誤了拯救吳王叔的時機。他老人家曾有明旨,不許我母以父親正室身份入皇陵,只將她另行擇地安葬。我回京登基后,雖因孝道追封亡父,卻因祖父的旨意,始終不敢為母親定下名份,實在不孝之極。如今,我既要退位了,也不打算把這件事留給後任,因此,我就再下一份旨意吧!」
他看向朱翰之,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我母本是先父太子妃,因錯被祖父奪去正室名份,那就以側室身份記入玉牒。我追封父親,禮部擬的廟號是懷宗,那先母就追封為懷宗貴妃,另追封張宮人為淑妃。皇弟,你我皆是懷宗妃嬪所出,再無嫡庶之分。你與我,原是一樣的!」
朱翰之張張嘴,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皇兄……這又是何必?!」
昭宣帝笑著搖搖頭:「張宮人有殉葬之功,本就早該追封的,是我疏忽了。只是無論沈貴妃,還是張淑妃,都早已由先帝下旨安葬妥當,此時也無需再驚動先人了。只需更改玉牒,再厚待其家人便是。」
沈氏是被另行安葬的沒錯,但當日承興帝因孫子之「死」而憐憫同死的張宮人,安排她隨葬悼仁太子,雖然只是以侍妾的身份,但如今名份一抬,說不定就成了唯一與「懷宗」同Xue之人。等朱翰之日後地位穩固了,小小Cao作一把,追封為後也不是難事。這個身份的改變意味著什麼,朱翰之心知肚明。但他不想拒絕,便默默接受了兄長的這份好意。
底下跪著的眾臣們心頭則是百感交集。若昭宣帝不再是嫡出,只純粹是悼仁太子的長子,那他們也不是非得執著於他,對自己、對天下人都有了個交代,再加上方才受的那份驚嚇,他們也不再說什麼反對的話了。只要昭宣帝旨意一下,朱翰之在出身上立刻就與他平起平坐了,又有什麼配不上皇位的地方呢?
倒是宗室王爺們這回是真要吐血了。若是昭宣帝真的下旨,從根本上抬高朱翰之的出身,再去除自己的嫡出身份,他們哪裡還有理由質疑朱翰之的繼位資格?他們著急地望向大門口,就指望燕王妃能出來說句話了,否則他們還怎麼奪那攝政王的位子?朱翰之可不是朱文至,不是個好糊弄的主兒!
燕王妃帶著世子姍姍來遲。她臉色蒼白,神情透著麻木,鄭重地向昭宣帝行那已有些日子沒有行過的大禮,當著眾人的面道:「皇上聖明,為王爺實現遺願,臣妾感激不盡。」言下之意,就是接受了眾人的安排。
終於有宗室耐不住性子跳了出來:「燕王妃你這是什麼話?!那日商議好的事你都忘了么?!只要你說一句,我們宗室就甘願奉你嫡子為新君,你怎能毀了親骨肉的前程?!」
當場就有宗正老王爺與兩個老臣斥他:「休得胡言亂語!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出口?!」
也有不少人盯著燕王妃,等候她的回應。武陵伯有些緊張地看著妹妹,就怕她又犯了糊塗。不過燕王妃到底還是有理智的,她淡淡地回答道:「這位王爺休得胡言,皇上願意讓位給我們王爺,是因為我們王爺賢德而有才。世子年方八歲,他能有什麼?不過是個遠支宗室之子罷了,哪裡有福份做九五至尊?」
朱翰之微微一笑:「王嬸何必貶薄自家骨肉?弟弟自小聰明伶俐,我和皇兄都很喜歡他。王叔有大功於大明,如今他不幸身死,我們兄弟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與弟弟妹妹們。等我登基,下的第一份旨意,就是讓他承襲王叔爵位,享親王祿,等他孝期滿了,就讓他進宮讀書,供給與皇子等同。王嬸放心,我必會給他最好的,讓他快快活活過一生!至於妹妹,我也會給她尋門好親事的!」
燕王妃的神色稍有幾分緩和,笑意里夾雜著三分無奈,三份認命,還有四分釋然:「臣妾……謝主隆恩!」
大局已定,朱翰之只需等到燕王明日發喪,就能將他要繼位的消息昭告天下了,然後便是登基大典,接著還要準備大婚事宜,真是忙碌得不行。如今他已是真正的儲君,上至昭宣帝,下至袁先生等人,都勸他索性留在宮裡算了。但他卻不肯,堅持要回府去。
昭宣帝只得對他道:「你如今身份不比以往,侯府守衛不如宮裡嚴密,你還是留下來的好。」
朱翰之搖搖頭,小聲道:「住在宮裡倒沒什麼,只是我需得見三表妹一面,把這事兒跟她解釋明白。我先前許諾了她好些話呢,如今變了卦,要是不跟她說清楚,她定要惱了我!」
昭宣帝無奈:「你對她倒真是一心一意的。也罷,南鄉侯也不是外人,那你多帶上幾個人吧。」
朱翰之遲疑了一下:「皇兄,要不……你也與我同去如何?姨祖父好象不大樂意做外戚的,若有你從旁相勸,他大概會沒那麼生氣。」其實他更擔心的是明鸞,若有哥哥說服章寂,明鸞那邊就好辦多了。
他沒有猜錯,明鸞聽說他要繼位的消息后,果然生氣了。
她面上雖不露怒色,但也沒有喜意,反而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恨恨地盯了朱翰之一眼,扭頭就走。
章寂在後頭叫了她幾聲,見她不回頭,只得向昭宣帝道歉:「小女無狀,還望皇上見諒。」頓了頓,看向朱翰之,猶豫著道:「只是那皇后之事……」
「姨祖父!」昭宣帝打斷了他的話,滿面堆笑,「皇弟與表妹的婚事是我做的主,雖說如今我要退位了,但一日是君,就君無戲言,哪有變卦的道理呢?況且表妹又是自家人,總比外人強。難道姨祖父覺得皇弟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配不上表妹?」
章寂張張嘴,又再看了朱翰之一眼,見他滿面討好,終究還是嘆了口氣:「罷了,皇上主意已定,臣也無話可說。」又笑了笑,「無論如何,皇位給了您的親兄弟,總比便宜了外八路的人強。」
朱翰之心下大喜,立刻就起身告罪,追明鸞去了。細竹就等在屋外,朝他打了個手勢,立刻引他追去明鸞離開的方向。
明鸞是去了花園,她知道此刻要是回房,很容易就會被某人找到了。她現在不想看見他的臉!明明答應了,結婚後要跟她過悠閑自在的兩人世界的,還什麼溫泉莊子啦、香山紅葉啦、西海別墅啦,還說要帶她到處旅遊,都是哄人的!現在可好,他成了皇帝,還要她做皇后,她這輩子別說出京,連出宮都難了!
她狠狠踢了一腳跟前的大樹,震得樹上的枝葉沙沙往下掉,忽然聽得身後有人說話:「那樹又沒得罪你,你踢它做什麼?」
她咬咬牙,扭回頭去瞪他:「有人得罪我,可惜正主兒太大牌了,我踢不得他,不然祖父就要踢我了,我有什麼法子?只好拿棵無辜的樹出氣了,不行呀?!」
朱翰之討好地笑笑,又擺出一副可憐樣子,小心地挪了過來:「好妹妹,你別惱,我知道錯了。你要出氣,只管拿我出,要踢要打都可,只別揍在臉上,叫人看出形跡來。我不是擔心自己丟臉,是怕姨祖父會怪你。」
明鸞瞪他,瞪他,嘴一扁,又回身踢了大樹一腳,就丟下他往前走了。
朱翰之忙追上去:「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踢我呢?」
「我哪裡敢呀!」明鸞的語氣怪裡怪氣的,「您如今可是皇上了,動動嘴皮子就能掌控別人的生死,我一介小女子,怎麼敢拿您撒氣?您還是趁早兒回宮去吧,不必來找我了。我原沒有大福氣,只配做個侯夫人,哪裡配做皇后呢?!」
「瞎說!」朱翰之板下臉,「你哪裡不配了?我的皇后,除了你,還有誰能做?我可是只認定了你一人!如今皇兄也替你撐腰,你不必理會別人的閑話。」
明鸞冷哼:「我是在意別人閑話的人嗎?我只是不想見你!」
朱翰之眨眨眼,嘴角一翹,便從背後抱住了她:「你生氣了,因為我沒有遵守約定?」
明鸞激烈掙紮起來:「快放開!你以前還守點禮,如今有底氣了,就成流氓了!」
「你要我放開也行,但你不許不理我。」朱翰之抱得極緊,半點空隙也不給她留。她掙了半日也掙不脫,才知道原來從前都是他讓著她的,也泄了氣:「行,你放開,我聽你說!」她倒要聽聽他會說出什麼理由來。
朱翰之鬆開雙臂,拉起她的手往前走,明鸞要掙,沒掙開,只得破罐破摔由他去。
他拉著她來到一處亭子中,端端正正地坐下了,才笑道:「說實話,皇兄會有此議,我也很意外,更意外的是,燕王叔居然會留下遺言讓我繼位!但後來想想,這倒也是他用心良苦之處。」他將這幾日發生的事詳詳細細地告訴了她,然後道:「你瞧,燕王府沒了王叔,世子又年幼不成氣候,若尋不到可效忠之人,就只能做砧板上的肉了。燕王府的人信不過皇兄,生怕他日後知道了真相要對他們趕盡殺絕,也只能選我了。我或許會打壓他們,不讓他們執掌大權,但只要他們安分守己,我是不會傷他們性命的。王叔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又覺得我還不算太蠢,應該可以做得比皇兄好些,才下了這個決定。」
明鸞有些不以為然:「他固然是用心良苦,只是你也太輕鬆了些。你就不擔心他的舊部得了要職,日後成了氣候尾大不掉?」
朱翰之笑笑:「不過是三年任期罷了,我連六年都不會給他們,三年後,若有人還不知機,只說他們在任上做得好,直接高升到別處,丟了實權,他們還要對我感恩戴德。其實我這麼做也是不得已。我原在朝中無根無基,一旦繼位,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燕王府舊部都有真才實幹,如此一道旨意,就能讓他們直接為我所用,有什麼不好?至於後患——說實話,燕王世子至少要長到十四五歲,才象點樣子,而我會在他還不到那個年紀時,就命他入宮讀書,他讀的什麼書,怎麼教導,還不是由我說了算?況且,真到了那個時候,燕王府舊部裡頭還有多少人會忠誠於他,那可就難說了。」
明鸞知道自己在這些政事上頭,一向不如朱翰之老練,便哂道:「果然是老Jian巨滑,算計了人家,人家還挑不出你的錯!不過這些跟我沒什麼關係,你告訴我做什麼?」
朱翰之拉起她的手:「怎會與你沒關係?你我就要成夫妻了,本是一體的,我坐穩了皇位,你不也能安心么?」
明鸞冷笑一聲:「誰要做你的皇后?皇后這種職位最苦逼了!普通人家的妻子要是見丈夫納妾,還能吃點醋,就算被人說幾句善妒,那也不過說說而已,至不濟,也就是被休掉。皇后卻沒這個福氣,不但不能妒,還要上趕著主動為男人納妾,只要吃一點醋,那是前朝後宮都要口誅筆伐的!要是惹惱了皇帝,什麼夫妻情份,那都是浮雲!說處死就處死了,說不定連兒女都保不住。我幹嘛要想不開?做這麼苦逼的事!」
朱翰之忙道:「我方才都說了,那三個條件里就包括了不納妃的。朝臣們也都同意了,若有人想送女入宮,我就拿那條件堵他去。」
明鸞道:「男人要是靠得住,母豬也會上樹。別人強要送女人給你,你當然不樂意,但要是你看上了哪個女人,誰還能攔得住?如果你不是皇帝,我還能請娘家人出個頭,教訓你幾句,可你成了皇帝,連我外祖父也不敢對你大聲說話,我受了委屈,連個哭訴的地方都沒有呢!」
朱翰之急了:「我可以對天發誓的!」
「你從前說甜言蜜語時,也沒少發誓,根本就象是吃飯喝水似的,誰信你?」
「你若不信,那我就寫下來!」朱翰之大聲道,「我給你一份旨意,在裡面對天發誓,這輩子除了你,再不碰別的女人,若有違誓,就叫我不得好死!若我日後真的違了,你只管將這旨意拿給人家瞧,叫人家笑話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明鸞啐他一口:「真要到了那一日,誰還敢笑話你?只怕我連拿旨意出來的機會都沒有!」
朱翰之可憐兮兮地望著她:「你我多年的情份了,我這一番真心,只因身份變了,你就要疑我,真叫人傷心……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呢?」忽然產生一個念頭:「要不……我登基祭天時,對著列祖列宗發誓?你和哥哥都可以在場做見證的!」
明鸞知道這樣做對古人來說可算是極為鄭重的了,也不好再與他說笑:「你要是真敢這麼做,我就勉強信你一回,若你日後違了誓,我倒要瞧瞧你有什麼臉面去見你家祖宗!」
朱翰之鬆了口氣,忙道:「好鸞兒,我原也是不打算接位的,只是兄長再三懇求,宗室們又蠢蠢欲動。若我真的不願繼位,無論是兄長歸位,還是宗室們捧燕王世子登基,又或是別的什麼王爺繼了位,我這條小命都保不住,那時豈不是連累了你?如今咱們就再不必害怕了。雖然拘束些,但日後國泰民安之時,若真有興緻,未必不能出京遊玩一番。」
明鸞知道他這番話才是正理,心裡想想,當日因為捨不得朱翰之,哪怕知道燕王登基後有可能對他不利,也執意要嫁給他,如今頭上沒了這柄利劍懸著,比那時可強多了。至於妃子的問題,他一個侯爺,也是高高在上的,真要出軌,她也攔不住,這本來跟他做不做皇帝關係不大。她就勉強信他一回好了。
想到這裡,她便啐道:「說什麼出京遊玩?勞民傷財的,你要麼不做皇帝,既然做了,那就得做好!我可不想嫁個昏君!」
朱翰之聽得她口風一轉,頓時笑咧了嘴:「這是當然的!我先前就有不少好點子,只是沒功夫去實行,如今正正是好機會。等我跟人商議好了,看哪些是對國家對百姓有利的,就好好頒布下去!日後史書上提起我來,也能誇我是個明君。」
明鸞忽然想起了在德慶遇到的玉米種子:「有些外洋來的糧食品種……」頓了頓,想起那糧種還沒下落呢,郭釗他們前年就接走了安慶大長公主,隱居去了,要找種子只怕還要費點兒事,「算了,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你可別嫌我多事,怪我要干政。」
朱翰之一把摟住她:「好鸞兒,我的好皇后,咱倆是夫妻,夫妻之間有什麼不可說的?遇到事情自然該好好商量。若是你越過了界線,我自會提醒你。別的你不必擔憂。」
明鸞翹起了嘴角,瞥他一眼:「那我就看著了,看你是不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算了,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她連流放都不怕,還怕做皇后嗎?她可是章明鸞!
朱翰之眨眨眼,忽然從懷裡掏出一份摺子來:「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這是禮部擬的幾個年號,叫我挑一個,預備明年改元,不過我拿不定主意,你幫我看看?」
明鸞接過摺子打開瞧了,發現裡頭寫的年號有好幾個眼熟的,什麼永樂、嘉靖、弘治、正德,瞬間打開了她腦中的記憶大門。她眼神複雜地看了朱翰之一眼,手指指向了其中一個年號:「這個就好。你覺得如何?」
(全書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落初文學(luochu.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