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王爺，咱們逃婚罷
第二百六十九章王爺，咱們逃婚罷
雖然年夜飯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歐凌峰，但是林雨辰的心情還算是不錯。
因為歐凌峰單獨給她飛了一隻鴿子，告訴她，自己已經打了勝仗，將於大年三十夜，率領大軍班師回朝。
原本是想，大年三十夜便在草原上與那些將士們喝酒豪飲，可是那些個將士，還是向孫威含蓄地表達了想要早點回去的願望。
歐凌峰也正好有著這心思，便也傳令下去，就算是大年三十，也要趕路回去。
回家，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個很溫馨的辭彙。
林雨辰在年夜飯上心不在焉：一方面，這歐凌峰打了勝仗，她很開心，可是，另一方面，在這麼重要的日子，都沒有見著歐凌峰，確實有些遺憾。
林鎮路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在宴席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被林老太太敲了敲頭：「大年三十兒的，嘆什麼氣啊來來來，大家吃吃吃！來，雨辰，老祖母給你夾雞腿，大雞腿！」說著，老祖母把那碗里的最大的雞腿，穩穩噹噹地放進了林雨辰的碗里。
林雨辰原本笑著自家父親被老祖母責罵，現在看到自己碗里的雞腿，更是想要站起身來道謝，卻又被坐在自己身邊的老祖母按了下去：「誒，大年三十兒，難得大家在一起，別那麼拘謹我的小孫女兒可不是這樣的！」
林雨辰笑了笑，便也接受了下來。
上一世的種種，這一世通通沒有發生，自己還有父親母親，還有老祖母，多了個弟弟，甚至還多了一個關心愛護自己，也讓自己牽腸掛肚的人，林雨辰覺著，自己真的應該好好感謝上蒼，給自己一個重生的機會。
大年初一，皇帝舉行宮宴，所有的官員大臣都要參加，林雨辰雖然心中不快，但是這種場合也必須出席。而且還是新年第一天，若是不去，那皇帝定然會以這個為由頭，來各種刁難。
林雨辰原本想找個不起眼的地方坐著，原本這種時候，都是那種想要巴結皇帝的大臣，前去說幾句吉祥話的時候，她現在對什麼都提不起興緻，只是想著，那歐凌峰什麼時候能夠回來，皇帝是否知道，那歐凌峰已經打完了勝仗。
倒是在開席之前，遇上了太子妃。那太子妃像是豐，腴了不少，問過那些個宮人，才知道太子妃已有孕在身。
只見那太子妃向著皇后微微行禮，旁邊陪同著的太子便緊張得跟個什麼似的，生怕人磕著碰著。
歐子良站在一旁，笑著似乎在調侃著什麼，皇后拿著手帕，捂著嘴笑個不停，笑得太子和太子妃的臉上都有些泛紅，卻依然恭敬地站著，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這麼大喜的日子裡，自然是不會有歐紫宸的。
林雨辰遠遠地觀望著，似乎站在她的那個位置，都能夠聽得到他們的笑聲。
總之，哪裡都是一片歡聲笑語的地方。
而自己，像是歐凌峰不在的地方，就像是冷清的一座牢房，別人走不進來，自己也走不出去。
林雨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杯一杯地開始喝酒，想著，把自己灌醉了，大概就不用再去操心這些個東西，也不會覺著，歐凌峰不在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了。
直到，在宮宴上再次聽到那報信的人再次通報著：「冥王爺在與天狼國的戰役中，於臘月二十八日大獲全勝，現在已經在回國的途中。」
再次聽到這個消息，或者說再次聽到這個稱謂稱呼，林雨辰再一次淚流滿面。那晶瑩的淚水，一滴一滴滴到了她面前舉起來的酒杯里。
一場宮宴下來，林雨辰躲在角落當中，倒沒有多少人發現她的蹤跡。最後那一刻，歐子良往林雨辰的方向揮了揮手，隨即，便出現在林雨辰的面前。
林雨辰喝得有些多，現在望著歐子良站在自己面前，嘴巴張合著，卻聽不出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歐子良皺著眉頭，望著臉色有些發紅的臉，似乎是有些不悅。
一旁的林鎮路很是擔心，生怕林雨辰喝醉了之後，做出什麼不合規矩的事情來。
歐子良自然是知道，林雨辰因了歐凌峰不能夠回來過年一事，有些難過，可是也不能在宮宴上這麼喝啊！若是被什麼有心之人發現了，成心刁難，那可就不好看了。
「侯爺。」
林鎮路自然不敢怠慢，拱手行禮：「三皇子。」
「帶她回去罷。七皇叔很快就回來了，讓她不要著急。」說著，歐子良再次不放心地打量了林雨辰一眼，最終轉過身去，回到皇後身邊。
皇后的視線一直盯著他這個未曾成親的兒子身上，現在若是站在林雨辰身邊，恐怕會為她招來什麼「禍端」。
林鎮路望著自己已經歪過頭，靠在翠兒身上的女兒，無奈地搖了搖頭。
若是大年三十啟程，那歸程應當是在大年初六，或者大年初七。林雨辰這兩天，像是要來月事一般，焦躁不安。
翠兒候在一旁，生怕出了什麼岔子，但是心中因為擔心林雨辰的焦躁，並不比她好受多少。
大年初八，歐凌峰依然未曾出現。林雨辰恨不得坐在凌源侯府的大門口，等著歐凌峰的歸來，甚至已經開始擔心，若是超過歸期一個月，怕是那歐凌峰就要被以「故意屯兵不歸」的理由緝拿歸案了。
大年初九，林雨辰拜託黑麒黑麟出去打聽的事情，才慢慢有了眉目，歐凌峰的軍隊，已經達到城外三十里處。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剎那，林雨辰似乎失去了言語的能力，目光似獃滯又像是在看這些什麼，望著那湛藍的天空。
之前下了那麼厚的雪，現在已經慢慢融化得只剩下那麼一點點，藏在草叢之中，像是在跟陽光玩著躲貓貓一般。
前兩天屋頂上的雪水，沿著屋檐上滾落下來，讓進出的人恨不得抱著頭快速從那邊竄過去，現在，那屋頂上的琉璃瓦，乾淨得像是洗過的一般。
不經坎坷，何來輝煌？
林雨辰想著，這次，能不能換來跟他的雨過天晴呢？
大年初九的夜間，歐凌峰出現在了皇宮裡。民間都說，這正月初九，是玉皇大帝的生辰，這日出生的人，定當大富大貴，像玉皇大帝一樣。
而此時，那浴血歸來的歐凌峰，就像是殺神一般，僅僅是站在大殿中央，那周身的氣勢，就讓人抬不起頭，甚至睜不開眼。
「皇帝呢？」語氣中，沒有了之前的謙恭，喉嚨間像是伴隨著野獸的嘶吼一般。
那些個內侍恨不得嚇得坐倒在地上。
寧元公公立即小碎步跑到皇上的寢宮，輕聲喚醒了還在做夢的皇帝，跟像是還陷在夢鄉當中的皇帝，提了在偏殿發生的事情。
聽到「歐凌峰」這三個字，那皇帝像是渾身抽搐了一般，突然彈跳著，從床上坐起了身。「你說什麼？歐凌峰沒有死？」
寧元公公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背後也驚出了一陣冷汗。「陛下可萬萬不能胡言亂語啊！」一想到那歐凌峰在隔壁，很有可能現在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寧元公公的中衣，都被自己的冷汗打濕了。
「皇兄似乎很希望我死啊？」歐凌峰從暗處慢慢走出來，身上似乎還帶著血腥的味道，像是能夠熏得床上的皇帝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你別過來！」皇帝慢慢往床腳縮著，試圖把寧元公公拽到自己的面前，讓他給自己擋著，可是那太監一看到歐凌峰就有些腿軟，直接就躺倒在了床前。
歐凌峰望著寧元公公哀求的眼神，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哼！沒用的東西！」隨即，往前跨了一步，一隻腳踩在了床榻上。
皇帝望著近在咫尺的歐凌峰，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來人吶！護駕！護駕！」
歐凌峰迴頭一瞧，似乎在陪著皇帝等那些御林軍前來捉拿自己一般：「叫啊，繼續叫！」他轉過頭來，一把捏住皇帝的下顎，逼著他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現在這些御林軍都歸我掌控聽我號令，」他的眼睛眯了眯，「你拿什麼跟我斗？我的皇兄？」最後四個字，他咬得很重。
皇帝是老了。他掙扎了良久，才從歐凌峰的手中逃脫。他半仰躺在床上，揉著自己痛得像是要脫臼的下巴，喘了幾口氣，便開始談條件：「老七，你到底想怎麼樣！」
歐凌峰壓低了身體，身體貼近彎曲的大腿：「我想怎麼樣？如果你在許州郡埋伏的人，真的殺了我，你還會這個樣子地來問我究竟想怎麼樣嗎？啊！」他的眼睛中閃著凶光，讓皇帝看得膽戰心驚。
「你、你要什麼，我全部都給你！」皇帝急速地喘，息著，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除了我的命，和我的位置。」
「哦？巧了，我還就是對你的位置感興趣，還有，你的命……」歐凌峰伸手，在他的脖頸處撩刮著，像是下一刻，那帶著薄繭的手指，就能夠戳穿他的脖子一般。
皇帝的喉結動了動，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落，滴落在歐凌峰的手背上。歐凌峰嫌棄地把手在皇帝的中衣上擦了擦，把腳也放了下來。「我要你下旨，讓我跟林雨辰，在正月十六完婚。」
「好好好，我答應你！」皇帝忙不迭地點頭，生怕自己晚了一點點，歐凌峰就改變主意。
「從今天開始，皇兄不要想著找我麻煩，也不要想著如何置我於死地，否則，皇兄身上穿著的龍袍和屁股下的龍椅，怕是要兩空了。」說完，歐凌峰頭也不回地退了出去。
「對了，莫要忘記下了聖旨，還有。」他頓了頓，「歐紫宸，滿門抄斬，時間就定在月底罷。」
那飽含內力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寢宮。
現在這寢宮裡裡外外，都已經被自己的人包圍了，歐凌峰也不怕什麼，徑自大跨步走了。
皇帝似乎還沉浸在剛剛的變故當中沒有回過神，直到躺倒在地上的寧元公公回過神，推了推像是已經僵住的皇帝：「皇上……」
寧元公公那張皺得如同菊，花的臉上，滿是淚痕，當真是對得起「老淚縱橫」四個字。
皇帝一個激靈，似乎這才從那震驚中回過神來。「來人，來人！」他大叫著。
寧元公公立即再靠得近了些：「皇上，皇上，老奴在呢，在呢……」
「傳朕旨意，讓昭雲郡主與冥王於正月十六完婚。」皇帝望著前方，像是在仔細看著什麼，可是寧元公公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又是什麼都看不到。
一子錯滿盤皆輸，一個活著回京的戰神，從今以後，威望必將蓋過自己，他拿什麼再和他斗！
輸了……
他真的輸了……
寧元公公的一張臉皺著，卻是什麼眼淚都擠不出來了：他從年輕的時候，便已經跟著皇帝了，一直到現在，都是小心伺候著的，什麼時候見過皇帝這麼失神落魄的樣子過？
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尊重皇帝的旨意，前去讓人擬旨，然後等著天亮，去宣旨。
林雨辰聽著宣完的聖旨，像是在做夢一般。冬雪消融的天氣，那寒氣一陣一陣地侵蝕著她的膝蓋，像是在提醒她，這不是在做夢。
她渾渾噩噩地接了聖旨，拿過，坐在了桌邊。「翠兒，你說，所以這次，王爺是真的要跟我成親了？」
翠兒在一旁，早已經哭得稀里嘩啦。她是在為林雨辰高興呢，現在不哭兩聲，都覺著這不是真實的。
即使林雨辰現在也覺著，這不是真的。
直到看到下午和一直到後來慢慢往凌源侯府送來的，挽著大紅花，打著紅繩的紅木箱子，林雨辰才真的相信，自己是要跟歐凌峰成親了。
林鎮路雖然滿意自己的這個女婿，可是這林雨辰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就這麼就要嫁人了，而且還是皇帝親自賜婚，現在真正的是悲喜交加，一邊派人幫忙把那歐凌峰送來的彩禮，以及那些婚禮上要用的東西往裡抬，一邊又暗自感慨著，自家女兒長大了……
那日半夜，歐凌峰翻窗而入，給自己手中塞了一個東西，觸手冰涼，並不像是玉石，點燈一看，竟然是中間有瑕疵的水晶。
林雨辰小聲地抱怨著歐凌峰的小氣，送人竟然送有瑕疵的東西，王爺難道還差這點錢？
歐凌峰微微一笑，說：「這是在我的幻境中，你用來殺我的那把刀。現在給你，若是以後，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儘管拿這個捅我。」
水晶都已經被打磨成一顆心形，還怎麼捅人？
即使是這樣，林雨辰心中的歡喜，簡直要溢出來。她緊緊抓著手中的水晶放在了胸口。
現在，她再次從懷中拿出那塊水晶，在陽光的折射下，有著不同的顏色。
「怎麼這麼倉促就要娶我……」林雨辰喃喃著。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眾人都在談論著冥王與昭雲郡主的曠世姻緣，可是誰也不知道，現在的凌源侯府和冥王府，已經是一片兵荒馬亂、人仰馬翻，而且連理由都是一樣的。
主子不見了！
屋頂之上，一襲嫁衣的林雨辰，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那輪滿月在她身後，滿身霜華，如同仙女一般。
對面的歐凌峰，也是一襲喜服，直勾勾地望著美如天仙的林雨辰，殊不知，自己的丰神俊朗，更讓林雨辰心折。
林雨辰微微啟唇：「王爺，咱們逃婚罷。」
歐凌峰毫不猶豫，聲音擲地有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