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是我沒瘋的話，你是系統？
咚！
天地間虛幻了一下，好像什麼發生了，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一間陳舊卻還算乾淨的房間里，一個男孩一點一點慢慢挪到一張床前，然後小心翼翼的把一條腿放上去。
這簡單的動作讓他眉頭一直緊皺，黑色短髮里有些瑩瑩反光，一滴汗水順著鬢角滑落，那還算清爽乾淨的臉顯得格外蒼白。
「呼～」
長長出了一口氣后，男孩慢慢躺倒在床上，把自己調整的舒服后，這才在身旁的接收器上按了一下。
「今天希望運氣能好一點，要是能記得發生了什麼就好了，那樣最起碼知道另一個自己活的怎麼樣！
不過以上次獲取的那點信用值來看，估計比我這邊也強不到哪去吧！」
自言自語的話隨著一聲自我嘲諷而結束，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好能看見自己的腿，腦海里兩張臉孔不停變幻，一張獰笑一張冷漠，一絲恨意和遺憾交雜在一起，隨著眼睛慢慢閉合而徹底消失。
「沒爹沒媽的野崽子也敢和我秦旭叫板，廢你一條腿是警告你別碰不該碰的人，斷你考核的念想是讓你明白，窮嗶就該活在臭水溝里。
以後見到老子躲遠點，不然讓你後半輩子當植物，聽見沒有？」緊閉的眼睛有著絲絲顫抖，男孩的呼吸也因為記憶浮現而變得有些許急促。
「你的腿怎麼了？又跟人打架了？你覺得我們家要為你付出多少才能還清叔叔當年的情？我的修鍊資源都給你了還不夠嗎，你真想我們一家子吃不上飯你才滿意是不是？」
記憶里畫面一轉，一張冷漠中帶著憤怒的臉出現，小的時候兩個人關係並沒有現在這麼遭。
是從什麼時候變的他也不記得了！
也許是年幼的自己突然闖入這個並不是太富裕的家庭？
也許是自己這平凡的資質卻佔用了她有限的修鍊資源？
反正好多年沒看見她對著自己笑了，那對精緻的小酒窩自己只是看過一年不到吧！
說實話挺想念的，記憶里她怯生生的叫哥哥的畫面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自己在這世界上最後的幾個親人，哪怕沒有血緣他也異常珍惜。
思緒甩開后沒在多想，信用值夠了先把腿治好，不能再給楊叔添負擔了。
然後再想辦法報仇，死也要給他們留下一件禮物，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大禮。
叮～
一聲脆響過後，房間里便陷入了寂靜，男孩身下簡易的輔助裝置上，無數光點籠罩住了他的全身。
與此同時，另一間風格完全不同的屋子裡，一個一模一樣的男孩慢慢睜開了眼睛，短暫的愣神后男孩才恢復意識，看了看完好的雙腿，男孩嘗試著下地走了幾步。
「這幾天老感覺腿不舒服，難道我本體腿受傷了嗎？」男孩嘀咕一句后也沒有多糾結，拿起放好的皮甲就開始穿戴起來。
一段時間後房間外一身皮甲的男孩打開了門，手裡一把米長的鋼刀被他背在身後，「要是知道本體需要什麼就好了，也能針對的挑選一些原獸任務做！」
「還是先弄信用點吧，有了信用點什麼都能買。」男孩伸個懶腰后就加入到了大街上的人潮中。
街道上全是各種各樣的人，有男有女歲數也各不相同，不過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全都穿著各種防具，手中武器也是千奇百怪。
如男孩一樣的人也有很多，附近全都是一模一樣的房子，緊貼著連成一排。
那些房子里陸陸續續的往外走出來人，有男有女不過歲數大多和他相近，不過也有一些看起來二三十歲的。
因為這個時間正是高峰期，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誰都不想浪費接下來的三天，那可是和信用點直接掛鉤的，另一個自己活的好不好全靠他們了。
男孩名字叫陳瀟，他和大街上所有人一樣，只知道自己叫什麼，其餘完全不記得，他們從第一天睜開眼睛后就有人給他們一份說明書，他們也就知道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因為這個廣闊無垠的地方只是一個虛擬世界！
「不管咋地你也不能把記憶屏蔽了啊，總感覺自己跟傻子似的！」陳瀟抬起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每一次抬頭看都會讓他有種否定的想法，這種真實的感覺怎麼可能是虛擬空間？
天真藍啊！
陳瀟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慨，他最喜歡的事就是抬頭看天，不管陽光明媚的白天還是銀河漫天的黑夜，就像從來沒有看見過一樣。
搞不懂他也就不再費神，隨著泱泱的人群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個每次出發前都要去的地方。
物資銷售處。
陳瀟擠了好半天才買到一些野外需要用的東西，兜里本就不多的信用值也少了一半，不過不買也不行，野外可不是旅遊的地方！
等他擠出來時皮甲都擠歪了，被一群壯漢擠來擠去的感覺真是很不爽，可他這體質能擠出來就算今天運氣好了。
「都跟搶著投胎似的趕著這個點來買東西，就不能錯開時間嗎？」陳瀟一邊整理皮甲一邊嘟囔幾句，也沒考慮自己也是他嘴裡說的其中之一。
出來后對面是一棟特別大的建築，也是他們賺取信用點的地方。
物資登記處。
不過陳瀟還沒出去自然用不著去那個地方，把一個背包固定好，然後大步向著城外走去。
通過守衛森嚴的城門后，陳瀟和一群人慢慢分散，城牆外是一望無際的森林，這點人就如水滴入海一樣，翻不起什麼浪花。
他剛剛來到這裡1個月，根本沒找到隊伍，所以只能自己單獨外出狩獵，雖然比有隊伍的人收穫少危險大，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不敢隨便找個隊伍加入，不說別人會不會看上他這個3階武徒，就是看上了他也不敢去，有時候人比原獸還要恐怖。
唯一一點讓陳瀟高興的就是死亡並不是那麼可怕，虛擬空間里死亡不代表以後再也沒機會了，至少一個月後他又能再戰這片空間。
當然前提是自己現實世界不會在這一個月里餓死，或者因為死亡造成永久性大腦損傷。
他還沒有體驗過死亡的感覺，這都是主機告訴他們的，第一天進來兩公分厚的說明書每個人都要讀一遍，想不知道都不行。
隨著陳瀟越走越遠，樹林里的樹木也變得越發高大粗壯，頭頂那臉盆大的太陽也被遮擋起來，樹林里很快就變得陰暗下來。
陳瀟手中早已經握緊了那把刀，目光警惕的查看著四周，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原獸。
噌
一聲輕響在陳瀟頭頂傳來，一片陰影更是覆蓋了他的身體，陳瀟來不及抬頭看，身體本能的往旁邊閃開，手中長刀看都不看就向上撩了出去。
當
一聲如金鐵交擊的聲音響起，陳瀟手中長刀被盪開，一隻一米多長的大貓也落在了他對面不遠處。
影貓，一階原獸。
陳瀟活動一下有些麻的手腕，目光死死盯著對面的影貓，心裡則是暗罵運氣太背，遇見第一隻原獸居然就是速度見長的。
影貓身體微微下伏，這是隨時攻擊的前兆，一口鋒利的牙齒因為嘴巴張開而露在外邊，兩條健壯的前肢露出幾厘米長的指甲，哪個挨上一下都不會好受。
「殺～」陳瀟一聲低喝給自己壯膽，人也向著影貓衝去，比速度他比不過，那就只能近戰纏鬥了。
影貓也沒虛陳瀟，四肢用力蹬飛幾片泥土，極快的速度讓陳瀟都感覺有些眼花，一刀想都沒想就砍了出去。
呲…撕拉……
一人一貓錯身而過，陳瀟胸口幾道抓痕把皮甲撕開了一道口子，裡邊皮肉也受了一點傷，影貓也踉蹌一步，一條腿上出現一道口子，黑紅色的血液慢慢往下流淌。
喵嗷～
影貓受傷顯得很是暴躁，對著陳瀟怒吼一聲，不過身體卻開始慢慢後退，一條腿受傷讓它產生了一絲懼意，畢竟它是靠著速度見長的。
陳瀟沒有給它退走的機會，趁他病要他命，皮甲損壞可讓他很心疼，維修又是一筆費用，不從影貓身上賺點還不賠死。
兩邊距離不遠，陳瀟全力之下兩個呼吸就到了影貓面前，一刀直奔它頸部砍去。
喵嗷～
陳瀟刀還沒等落在影貓脖子上，背後一聲怒吼再次響起，這聲吼叫讓陳瀟心臟一縮，可招式用老已經來不及閃躲，只能稍微低頭咬牙繼續砍向受傷的影貓。
居然有埋伏！
呲
一片血液飛濺，一人一貓滾做一團，陳瀟前胸後背全都是血，和他滾在一起的影貓頸部血液噴涌，看樣子是活不了了。
陳瀟落地后掙扎著轉過身，一隻稍小一些的影貓俯身在那，一口利齒不停有黏液滴落，一對前爪更是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正是它偷襲的陳瀟，一擊就重傷了他。
「我特么的點真背，居然一下子碰見一對，還是會埋伏偷襲的！」陳瀟幾句話罵的很艱難，後背傷口太重了，他能感覺到溫熱的血液從傷口湧出、落下，想不到自己今天會栽到它們倆手裡。
「真特么疼啊，一個虛擬空間要不要做的這麼真實，和現實哪有什麼不同之處？」
影貓看出陳瀟是在強撐，血口一張瞬間就到了陳瀟身前，嘴裡的腥臭味道噴了他一臉，兩隻鋒利的爪子更是直奔他脖子抓去。
「它嗎的要死一起死～」陳瀟知道今天自己活不了了，一股狠勁爆發，他根本不看那兩隻爪子，手中長刀對著影貓滿口利齒狠狠刺了進去。
彭
陳瀟翻滾著摔出去好幾米，脖子上幾道深深的傷痕翻卷，氣管已經被撕碎，旁邊一隻影貓腦袋上插著一把刀，居然是同歸於盡的結果！
陳瀟目光中神采慢慢消散，最後一點微光彷彿穿越時空一般順著牽引返回。
一間陳舊的房間里，床上一個男孩躺在那，一條傷腿格外顯眼，寂靜的屋子裡沒有一點聲音，不過隨著他身下光點劇烈閃爍，男孩臉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死亡並不是每次都安然無恙的，有一層幾率造成大腦永久性損傷，這是他們都知道的情況。
可窮人沒有害怕的權利，一層幾率和餓死誰都知道怎麼選擇。
只是陳瀟沒想到第一次死亡就被霉運之神眷顧，大腦開始出現大面積死亡。
嗡～
就在陳瀟意識即將崩潰之時，兩個時空的陳瀟胸口同時亮起一道光芒，一塊黑色石頭慢慢漂浮起來，掙斷那根普通線繩后，飄到了陳瀟一米高的地方。
嗡～嗡～嗡～
兩個空間同時震蕩起來，方圓幾米內各種物品全都開始扭曲，就像電視畫面信號錯亂了一樣。
一分鐘后黑色石頭消失不見。陳瀟的大腦正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並且有一種神秘的灰色物質在修補著他的全身。
「呃～」
「呃～」
不同時空里，本不該一起出現的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床上和森林裡的陳瀟同步睜開了眼睛，然後就是長達十分鐘的沉默。
「我湊～」兩個陳瀟異口同聲的罵了一句，然後連忙掙扎著爬了起來。
「我怎麼能記得虛擬空間里的一切？不是主機屏蔽了嗎，為什麼我醒著虛擬空間里的我也醒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瀟就跟精神病一樣在不大的屋子裡轉悠起來，森林裡的陳瀟也開始亂轉，不過因為地面不平身邊還有兩具影貓的屍體，虛擬空間的陳瀟摔的四仰八叉的。
「因為你擁有天地間最厲害的系統，所以一切都有可能！」一道聲音突然在陳瀟腦海里響起，然後神經病一樣的陳瀟再次陷入了沉默。
「要是我沒有瘋的話，老子終於也有系統了！」陳瀟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也因為激動變得很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