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恢復記憶的代價

陸鑫銘去了廚房，倒了杯水，僵硬的移動著步子，回了屋內。

夏雨曦依舊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

陸鑫銘走到她面前，看著她那乾裂的唇畔，輕聲說，「喝點水吧，你流了那麼多眼淚，快脫水了。」

夏雨曦無力的搖搖頭，淚水依舊無聲地掉落著，「陸哥。」

「嗯。」

「我想死。」

三個字一出口，陸鑫銘瞬間跪了下去，他把頭枕在她雙膝處，說道，「我！做錯了！對不起，夫人，我把記憶還給你。」

夏雨曦懵懵抬頭，「你說什麼？」

陸鑫銘慢慢站起身，「我才是那個橫插一腳的男人！我只是想要得到你！是我把你從他身邊把你拐走的！我是個壞人！」

夏雨曦慢慢起身，身子顫抖的看著他，「陸哥，你別騙我！我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我愛你的心，是真的！給你的故事，卻是假的！我知道你對我有百般個心軟，對我有百般的虧欠，所以一直拽著這條鎖鏈，不肯放手。如今我若再不放手，我會成為逼死你的罪人！」

夏雨曦捂著心口，「不要再給我希望了！不要為了鼓勵我，故意撒謊騙我！我不需要這些無謂的謊言，營造虛假的幸福！我寧願活在地獄里！」

陸鑫銘搖了搖頭，他轉身走向陽台，坐在窗戶上。

夏雨曦臉色鐵青，追了過去，「陸哥，你做什麼？」

陸鑫銘回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要釋放你！但釋放你的結局，就只有這個了！對不起，夫人，請你原諒我！」

話落，他往後躺下窗外。

「不——」夏雨曦嘶喊一聲。

那一幕，震得她腦袋嗡嗡直響，記憶如同走馬觀花湧入腦門。

哐——

房門被踢開。

魏權急聲問，「出什麼事了？」

屋內，只有夏雨曦一人。

夏雨曦被魏權的聲音喚回神。她驚恐的回頭，越過魏權肩側，撲撲跑下樓。

魏權轉身急忙跟上。

樓下，人群擁堵，夏雨曦扒開人群，看見地上滿身是血的男人，她急急忙忙抱起他的腦袋，捂住腦門上的傷口，「小六！我不許你死！不許你死！你虧欠我太多太多了！我命令你，不許你死！」

聽見夏雨曦的呼喚聲，陸鑫銘慢慢睜開眸子，虛弱的看著她，「夫人，你終於恢復記憶了？」

她叫他小六，而不是陸哥。他聽見了！

夏雨曦狠狠瞪著他，淚水直接從眼底里溢了出來，一滴一滴滴落他臉龐，「對，我恢復記憶了。」

陸鑫銘笑著說，「太好了……我為我那一身罪孽，贖罪了一次！夫人，你……咳咳……咳咳……願不願意原諒我？」

夏雨曦一手捧住他咳出來的血，心疼的就想把它塞回他體內，不許他流失半滴血液。

夏雨曦呼氣說，「救護車等會兒就來了，你一定要給我撐住，聽見了沒有？如果你敢死在我懷裡，我絕對會恨你一輩子。」

「咳咳……好！那我撐著……。咳咳……撐到救護車過來，上了車……你不要送我……去醫院，不要過問我的生死……你就當我……還活著。好不好？」

「不許敷衍我！」夏雨曦抽泣搖頭。

「我辛苦了那麼久……只是想和你擁有一段美好的回憶……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如今我只盼望著能得到你的……諒解……」

摸著他那越來越冰冷的手，看見他眼圈越來越深黑，她心口越漸冰涼。

這個男人，用自己的生命，來懇求她的原諒。

夏雨曦哽著嗓子，點了點頭，「好！我原諒你了。我可以原諒你一切的罪孽，但獨獨一點，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陸鑫銘微微抬眸，靜靜地看著她，嘴巴一開，想問，可他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

夏雨曦微笑著說，「我的年紀比你大那麼多，你竟然讓我喊你哥喊了那麼多次？太過分了！」

陸鑫銘一聽，嘴角慢慢撅起幸福的微笑。

帶著那抹微笑，他心滿意足的合上了眼。

在他合上眼的那瞬間，救護車剛好趕到，醫護人員匆忙接手。

魏權把夏雨曦扯里血泊之中，一件西裝外套緊緊給她披上，圈禁懷裡。

「我送你去醫院？」

夏雨曦停住腳步，搖了搖頭，「我不去。」

魏權擰了眉，「不去？」

「嗯！我不去！這是他自己說的，不要去醫院，不要過問他的生死，我就當他還活著。日後，他若和我擦肩而過，我會把他當成陌生人。這是我原諒他的唯一方式。」

魏權一把把她摟進懷裡，「為什麼？為什麼你這麼輕易的原諒了他，而我呢？為什麼我苦苦跟你哀求了那麼多次，你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夏雨曦輕輕環住他的腰，「因為我愛你！我把整顆心臟都交給了你，所以我無法原諒任何一次的背叛。但對於其他人，我不在乎！愛，不在乎，恨也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能輕易甩掉仇恨的包袱。」

魏權捧著她小臉的手，為她的話而不住顫抖著，嘴角許久不見的幸福微笑，俊不住慢慢勾了起來。

夏馨雨深情的望著眼前的男人，「親愛的。」

「嗯。」

「我回來了。」

魏權一抽氣，點點頭，「嗯。」

「以後我們不用再分開了。」

「嗯。」

「之前那些不美好的記憶，我們都忘了吧！好嗎？」

魏權一聽，哼哧，「我被你傷成那樣，你不覺得應該彌補我一下嗎？隨口一句叫我忘了，我就能忘記的？」

夏雨曦哽著嗓子說，「你還說？你給我的打擊，不夠大嗎？你知不知道，剛才跳樓的那個傻瓜，差點是我！」

魏權一愣，「你不是說，你永遠不會為了一個男人而自殺的嗎？」

「對！我嘴上的確這麼說！可到頭來，我在你身下，依舊是那個愚蠢的傻女人。不對，是你的存在，把我變成了那個傻女人。」

「你……」

夏雨曦抬手揪住他領口，狠狠往下一壓，唇畔在他嘴上烙下火熱一吻，「這世上，只有你，有這能耐，一句話，便能刺死我。」

「……」

這句話，對他來說，是何等的榮耀？

那個之前被她一下子挖空的心臟，瞬間溢滿幸福。

魏權噘著淚意，緊緊圈住她，「好！有你這句話，這麼多日來的傷口，都復原了。我滿足了！」

兩人擁著，溫存久久。

突然，夏雨曦一把把他推開，怒斥一句，「你屋子裡怎麼關著一個女人？怎麼臉和我一模一樣？」

魏權眨眨眼，「哦，你說她呀！她是……」

保鏢們突然跑了過來，吱聲道，「魏總！月靈兒跑了。」

魏權臉一僵，「什麼？」

「她趁亂，闖出卧室，把我們幾個兄弟撂倒后偷跑了。」保鏢捂著臉蛋說，「那個女人的力氣怎麼這麼大？一點都不像女人。而且還會防身術！我們輕敵了！」他不敢告訴老闆，剛才好幾個同事都在窗戶口偷看樓下情況，客廳里人手不足，就被月靈兒鑽了空子。這話要是說出口，估計會被砍死。

魏權僵著身子，咬牙哼哧，「還不給我追！蠢貨！」

「是！」

夏雨曦一把領過他領帶，把他轉過頭來，「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那個女人是誰？我不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你就整了這麼一個東西回家？存心氣我的是不是？剛才那個女人竟然說，她是你前妻，她竟然冒充沈嫚欺騙我！」

魏權一愣，「什麼？她說什麼來著？」

「她說，我是她的替代品！」

魏權恍然應，「怪不得你傷心成那樣！」

「是啊。」夏雨曦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我差點恨你恨到吃你骨血的地步了！」

魏權嘴抽得厲害，「你就這樣輕易信了她的鬼話？」

夏雨曦猛翻白眼，「你怪我？你自己說，是誰在我耳邊一直嘮叨著，我是個色女，當你秘書的時候天天鑽你書桌下？」

「呃、我——」

「是誰說我倆在學校陽台就直接壓著啪啪啪？還說什麼在教室里，辦公室里，保健室里，天天過著淫蕩的歲月？」

「呃——那個……」魏權乾巴著眼，結結又巴巴。

「我失憶了，你就胡亂給我洗腦？」夏雨曦狠狠瞪著他，「就你那滿嘴胡話的賤胚，你的話，我能信么？」

「……我失憶的時候，你不也給我胡編亂造來著？為什麼你可以我就不可以？」魏權鼓著腮子嘟囔了句。

夏雨曦眼一瞪，「你說什麼？大聲點！我沒聽清楚！」

「沒！沒什麼！」魏權癟嘴應，隨機哼哧說，「就算我成了放羊的孩子，你也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判我死刑啊！最起碼，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能感受得到吧？我愛不愛你，你還質疑？」

「呵……」夏雨曦冷冷一笑，「我也奇怪，為什麼我回憶過往的時候，腦子裡只溜過那些不好的片段？你給我的那些幸福，竟然一個也沒想起來？」

魏權嗤聲問，「對啊！為什麼？」

夏雨曦虎虎瞪著他，「因為你給我的傷痛，比你給我的幸福，更讓我銘記於心！懂了嗎？這麼些年，你愛我的種種，還沒有彌補完！」

魏權一聽，立馬垮了肩頭，「好！好！我說不過你！是我的錯！我還不夠愛你，我的表現還不夠完美！傷你的傷口，沒好好縫合好。我會努力反省的！」

無奈一嘆氣，這就是身為男人的悲哀。明明委屈的人，是他，要抱怨的人，應該是他。為什麼到頭來，還是他的罪過？這些天來他被她傷了一回又一回，他都是活該受的？

好憋屈——！

夏雨曦捧起他那張憋屈的臉，呼哧問，「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魏權見她滿是醋意的嘴臉，總算心情好了一些，「那個女人，不是女人。」

夏雨曦眨眼，「啥意思？」

「她是個男人！」

「啊？」夏雨曦眨眨眼，「怎麼可能啊？她那大胸，比我還挺！」

「假的，當然挺啦！萬年都不會垂落！」

夏雨曦臉一黑，「那我呢？我垂落了么？」

魏權樂滋滋的把她小蠻腰提了起來，「放心，我會天天替你豐胸，天天給你提拉緊緻，把你兩隻小白兔，喂得肥肥胖胖。」

夏雨曦拉了拉他那色眯眯的嘴臉，「別岔開話題！那壞女人，呃。那壞男人到底是誰？」

魏權癟嘴說，「你也認識的。」

「誰啊？」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念出他的名字，我會噁心！非常噁心！」

「誰啊！到底誰啊？」

魏權憋了口氣，說了句，「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只是我的猜測而已。那個男人，應該是……金斯蒂！」

夏雨曦撲閃了下睫毛，心口被震撼了許久許久。

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金先生？」

「嗯。」

「他把自己整容成我的模樣？」

「嗯。」

「花了三年多時間，整容成我的模樣，為了替代我的存在，接近你？」

「嗯。」魏權揉揉眉心，吐氣說，「那個男人太噁心了。我之前竟然還妄想著要把沈嫚交託給那個男人！幸好！幸好！幸好！」

夏雨曦嘴抽得厲害，「姓金的，果然和我不對盤。他們兄妹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魏權嗤聲說，「之前在醫院裡，推你和沈嫚下樓梯的那個護士，十有八九也是他。還有偷偷砸你花盆的，應該也是他！教唆陸鑫銘把你拐走的計劃，也是他在暗中策劃！」

夏雨曦感慨道，「那個男人也太有心機了吧？啊！對了，那一次我差點被一個男人強暴，他跳出來英雄救美，我還對他亂感激一把。現在想來，該不會這也是他的計劃吧？為了降低我對他的戒心，給我編排了這麼一處戲！」

魏權擰著眉，「這些日子，我的心一直放在你身上。就想著怎麼把你找出來，怎麼把你搶回來，怎麼能讓你恢復記憶。忙得昏天暗地，一時間竟然把這傢伙給忘記了！」現在可好，竟然又被他找到機會逃跑了。氣憤！「下次再讓我抓到他，我一定要把他關進精神病院里。」

那混賬，手裡還捏著魏氏企業的股份，他竟然無意中在拿錢圈養著那變態，想想都覺得噁心。現在他原形畢露了，第一步就要切斷他一切經濟來源，只要他兜里沒錢使，他一定會走投無路露出馬腳。

這個世界，有錢能使鬼推磨，那麼，沒有錢的話，就什麼都做不了！